家有鮮妻

第223章 討厭的人

董少泉一口氣噎在嗓子眼里,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這哪里是要留他,分明是想把他和胡惜容分開,讓那個姓夏的去謀人,他們這邊就要謀他們的財!

胡惜容一聽這可不行,要是不讓他去,自己也甭去了!

“二老爺容稟。”董少泉以眼神制止住胡惜容,深吸一口氣上前回話,“非是少泉自不量力,硬要陪伴妹妹去到邊關。實在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還請二老爺容我分解。”

“你不用說了!誰不知道你是商人之子,最是伶牙俐齒,會逞口舌之利?”胡世南冷哼一聲,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在京里鬧騰的還不夠丟人現眼的,莫非還要千里迢迢,把此事一路傳遍大半個南康?董家是不要你了,你也沒什么好顧忌的。可我們武烈侯府可是有頭有臉的體面人家,丟不起這個人!”

“就是!”胡嬸娘上前添油加醋,怨毒的看向董少泉,“浩然從前不過是年少無知,才會一時被人蒙蔽。等他日后轉過彎來,自然是要娶妻生子。有些人可別想著趁他不在的時候,打著他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敢敗壞他的名聲。我們做叔叔嬸嬸的,可是頭一個不依!”

他們夫妻心里清楚,董少泉既然已經收拾妥當準備走了,那他的錢財定然定然不會留下,之前拿話搪塞,說什么要把錢財盡數交出來給他們,那不過是個拖延時間的幌子。

胡惜容畢竟是個大家閨秀,銀錢之事斷然不大理會。掌握住了董少泉,就相當于掌握了他們這一房的經濟命脈。他們夫妻可以放胡惜容,但卻不能放董少泉走。

雖然留下他也未必弄得出他手上的銀子,但若是把他也放走了,那真是一根毛也撈不到了。再有,有他這么個精明人在胡惜容身邊,恐怕夏仲和很難找到機會跟胡惜容鬧出什么瓜葛來,只有把他撇開了,有金嬤嬤在一路上上襄助,侄兒才能一親芳澤,把生米煮成熟飯。

董少泉慪得幾欲吐血,胡家叔嬸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畢竟是自家的家務事,自己無法自辯,旁人又怎好出言相幫?

“胡老爺,胡夫人!”別人不方便插嘴,可張蜻蜓不怕!她是董少泉的干姐姐,這個時候不出來說話,更待何時?

“少泉方才說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并不是指他要跟著胡家妹子。而是我,非要他去的!”張蜻蜓冷笑的瞅著他們,“出這么遠的門,小婦人心中害怕。所以叫弟弟作陪,可不是讓他來陪你們家的侄女兒的。請問,這行也不行呢?”

“你,你不知廉恥!”胡家叔嬸氣得無話可說,只能用這樣的理由來痛斥張蜻蜓,“一個成了親的婦人居然還跟有夫……這種男人來往密切,也不怕惹人笑話!”

張蜻蜓憤而起身,“我是不知廉恥,因為我沒象二位這樣明理懂事的好叔嬸呀!我跟我弟弟來往密切,你們管得著嗎?誰愛笑話笑話去,身正不怕影子歪!只不象那些昧了良心做了虧心事的,成天偷雞摸狗算計著人家。我們姐弟堂堂正正,怕得誰來?少泉,到姐姐這兒來,我們走!”

光天化日之下,張蜻蜓堂而皇之的把董少泉帶走了。留下胡家叔嬸氣得跳腳,回頭四處敗壞張蜻蜓的名聲,在京城漸漸傳揚開來。

這種男女之事,本就極易給人詬病,況且董少泉又生得那般容貌,更是惹人遐想,等到張蜻蜓再度回到京城之時,就不得不面對這些流言蜚語了。

可是此刻,她帶著董少泉出了門,余怒一直到離開京師,方才漸漸消去。

胡惜容趁空,過來給她賠禮,“二嫂,都是我叔嬸不好,你千萬別往心里去!”

張蜻蜓氣雖消了,卻仍是鼓著個臉,沒好聲氣的道,“我不是氣他們罵我,是氣他們這么不待見我弟弟!惜容你給我記好了,我不管別人怎么看,但你們兄妹將來若有一日也有這些混帳想法了,咱們沒別的好說,這輩子也就再不用來往了!”

怎么會?胡惜容忙不迭的澄清。董少泉心里卻非常感動,張蜻蜓能有這個話,足見是真的拿自己當親人看待了。

“這輩子,我雖失去了所有至親,但能有你這么個姐姐,便抵得過所有了。”

“這種肉麻的話少對我說,拿去哄你家黑大個子吧!”張蜻蜓悻悻的白了他一眼,卻是真正消了氣,不再別扭了。只是擔憂,“那個姓夏的小子怎么辦?”

夏仲和是郎世明要來的人,現在說要他回去恐怕不太可能,只好見招拆招了。

“不過說起來,他也算是幫了我們的忙。要不是有他,恐怕咱們還真的走不了了。”

張蜻蜓頓時甩過去一記眼刀,“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平時挺聰明的人,怎么連這也不知了。”

董少泉呵呵一笑,“我這不過是就事論事。其實光有他一個還也沒什么,現在麻煩的是還有一個金嬤嬤,那位大嬸可不好惹。從前在府里的時候,就沒少狐假虎威的給我們吃癟,很是令人討厭!得趁空把她打發掉才行,否則,容容不得自由不說,連咱們過來說個話都得小心翼翼的。”

這話說得很是。張蜻蜓往窗外瞅瞅,那位金大嫂正在胡惜容的車上作威作福呢!

她跟周奶娘差不多的年紀,卻比溫柔親切的周奶娘惡劣多了,一路上過來,就拿自己當太上老君似的,一個勁兒的發號施令。

一時要茶,一時要水,一時守規矩,要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一時又嫌氣悶了,要全部打開。鬧得她們幾個都不愿上前,只有胡惜容沒法子,可憐巴巴的在車里受熬煎。

再把視線往后挪挪,謝家一行人正不緊不慢的綴在最后。要說起來,外公家確實是教子有方,出來這幾個表弟妹都極是大氣有禮。

三人俱作男裝打扮,只是謝素謹謝素詢兩個表弟皆是騎馬,英姿颯爽,而謝素馨以身子文弱為由,端坐于一輛外表普通的黑色馬車中。

張蜻蜓都快好奇死了,那丫頭到底在車上弄了些什么東西?只是礙于金嬤嬤在此,不好過去攀談。

那位大嫂,也實在太愛管閑事了些。過來之后,就可著勁兒的打聽,祝心辰是誰,后面跟著的那幾位年輕公子又是哪家的。胡惜容是一問三不知,張蜻蜓也約束下人三緘其口,免得她生出些奇奇怪怪的心思。

至于那個夏仲和還算有眼色,自從出發之后,他就到了郎世明的隊伍當中,上了給軍醫準備的車,再不露臉。

可是金嬤嬤卻未必肯就此放過,說不好就得鬧著故事出來。張蜻蜓正想著,事情就來了。

因為原本就落后了蕭森他們押運糧草的隊伍一程,早上又耽誤了一陣子,所以掉得就更遠了。

郎世明好歹身上還有公差,這小子倒有幾分責任心,就想著中午不停下來吃飯了,在車上用些干糧,加快行進速度,先把大部隊追上要緊。

張蜻蜓他們都沒意見,但金嬤嬤不同意,她巧妙的找了個理由,“這么著急的趕路,我家小姐身子可受不了。還是找個地方打尖,好生吃過飯,再歇個午覺再走吧。”

胡惜容怎么表態她沒問題,金嬤嬤都不聽,很是固執的攔著不讓走。

張蜻蜓咋摸出味道來了,挑眉問她,“那依您說,把夏大夫請來伺候著,是不是就行了?”

噯!金嬤嬤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潘少夫人想到了,那就勞煩您去請下夏大夫吧?”

胡惜容臉漲得通紅,讓個陌生青年男子與她同乘一車,這象什么話?董少泉跟張蜻蜓還是姐弟呢,都避嫌的一個車上,一個馬下的說話。金嬤嬤把夏仲和弄來,不是明擺著敗壞她的名聲么?

張蜻蜓琢磨了一下,應了一個字,“好。”

沖追風使個眼色,“帶匹馬去,把夏大夫請來。”

追風跟隨她時日不淺,這點子機靈勁兒還是有的,時候不長,便把人請來了。不過是帶匹空馬去接的,讓他騎著回來,這意思就只讓他騎馬跟著得了。可金嬤嬤連這淺顯的暗示也視而不見,只是見著來人,就要往馬車上請。

張蜻蜓不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嬤嬤,現在你家小姐又沒犯病,怎么要大夫進來?不如就請夏大夫在馬車旁邊跟著,有什么事從車窗里伸個手,就可以診治了。你們說,是不是?”

“那當然!”祝心辰走在他們前頭,聞言轉頭遙相呼應,“嬤嬤年長經事,怎么會連男女大防的禮數也不知道了?就算是您老一時發渾,犯了糊涂,夏大夫這么年輕,還是有品級的醫官,他斷不至于犯這樣糊涂吧?”

“那是當然。”夏仲和唯唯諾諾的在馬上應著,謙恭有禮,“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是親兄妹也要避嫌的,雖說胡小姐與我確有些沾親帶故,但畢竟都已年長,在下實在不敢逾矩,還請嬤嬤不要為難。”

眾人聽著他這不卑不亢的幾句話,倒是多瞧了一眼,只張蜻蜓覺得這小子提到兄妹,覺得是在譏諷自己和董少泉,對他的觀感更差一層。

董少泉上前打了個圓場,“夏大夫,那就辛苦你了,走吧。”

“走!”夏仲和笑著一拱手,打馬揚鞭,伴著馬車,并駕齊驅。

金嬤嬤無法,塵埃落定,趕路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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