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鮮妻

第97章 給他一個機會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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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豹只瞧見帶頭給叫好,一顆心就比蜜還甜了。此刻呵呵傻笑著瞧著張蜻蜓,提出要求,“岳父大人,那我能將這個討賞的機會讓給我么?”

這死小子說他傻吧,這會子倒挺會來討巧的,不過張大姑娘心里可美著呢,呵呵她的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嘛。

林卻有些笑不出來了,本來是要給三丫頭一個難堪,誰料想竟給她一個出風頭的機會了。這可辦?這死丫頭到底會求?

張蜻蜓求得不多,不過在求之前,卻賣弄了一個小小的心機,“爹,我有件事想求您,您能先答應我么?”

章致知哈哈一笑,“你盡管說,只要爹能做到的,但無不允”

“那我想求您讓三弟上白鷺書院去念書,您同意么?”

張蜻蜓此言一出,讓眾人都微微變了顏色。這算是請求?

在之前章泰寅悄悄遞給三姐的小紙條上只有“白鷺”二字,她和這對弟從前討論過這個話題,所以三人皆是心知肚明。

章泰寅挺直著瘦弱的小身板,走上前來,跪在章致知的面前,“爹,是我求三姐幫我去白鷺書院的。這回病著,想明白了些道理,所以才有此一舉,請您千萬不要怪三姐”

林心下暗氣,原來你們打的竟是這個主意想飛,等你翅膀長硬了再說吧

她溫言笑道,“泰寅,你這是何意?你求學心切,但白鷺書院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極是辛苦的。你呀,還是等調養好了身子再說吧”

張蜻蜓忙道,“爹,要不您先聽聽三弟的想法,可以么?”

林搶著道,“泰寅還小,他哪懂得道理?不過是小孩子家一時氣性,說出來沒得讓人笑話。這出來也有一時了,倒是讓他們回房去休息才罷。”

她笑容雖是不變,但射的眼神卻著實凌厲。

張蜻蜓氣不過,正要與她爭執,卻聽馮遇春笑了起來,“岳母,說起來,今兒在座的都是一家子,縱是有些孩子氣的話,也不是不能聽的。泰寅也有十歲了,有話,讓他說說又何妨呢?”

“就是”潘云豹堅定的站在一邊,想干,他是一定要支持的,“方才岳父還答應了我的,總不會不算數吧”

這下林氣得一哽,章致知望著幼子,沉聲道,“你說”

章泰寅抬頭看了張蜻蜓一眼,在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后,聲音雖有些發顫,卻仍是勇敢的道出的心意,“爹,孩兒自幼生來體弱,累得父母日夜懸心,已是大不孝了。前些天,不過是多吃了幾口魚肉,竟都能病倒,著實讓孩兒羞慚不已。想著從前三姐曾在人前說過,她雖是女子,也做好女子的本份,不能習文練武便做好針黹女工。可想我堂堂男兒,卻如深閨千金一般嬌養在內閣之中,文不文,武不武。長此以往,那竟是比女子更加不如了”

他喘了口氣,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力圖敘述得更加明晰,“二哥是母親的親生,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可母親仍是能將二哥送進書院,這就是愛之深,責之切了。而孩兒因為身體不好,多蒙母親厚愛,一直舍不得有任何閃失。可書上也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孩兒若是連這么一點小小的身外之苦都受不住,現在是勞父母操心,長此以往,又讓孩兒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

他伏下身子叩拜,“所以孩子愿意追隨二哥一道,進入白鷺書院學習還請父親母親同意”

“不行”林當即反對,若是同意章泰寅去了,那可是徹底堵死了章泰安的回家之路了。總不能說把老三丟在那里,把老2單接吧?無不少字

“泰寅,就算是你急著上進,卻也不能不把身子養好了。等大夫說你沒有大礙了,那時咱們再商議此事,今兒是你三回門的好日子,難得的骨肉團圓,何必非得要提這傷感的話題?”

她說著,還低頭假意拭了拭眼淚。

這樣的家務事,就是也不方便插嘴。章致知沉吟著,有些猶豫不絕。

倒是潘云豹沒心沒肺,心直口快的道,“三弟,你真的要去白鷺書院么?那個地方可真的苦得很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腦勺,“我小時候也去過,可沒幾天就受不了的了。”

這話倒是逗得人忍俊不禁,稍稍緩和了一些緊張的氣氛。只張大姑娘有些牙疼,當著這么多人,揭自個兒瘡疤做?還以為真是自家人呀,看別人都笑話了

章泰寧得他這一打岔,緊繃的小臉也緩和了一些,“三姐夫,我你也疼我。只是爹從小就教過孩兒,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不想等長大了,再后悔現在沒有好好珍惜光陰,落得一事無成”

潘云豹給說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同樣的話,昨兒才罵過。看看,連人家弟弟,這么點小竹竿都比有志氣,難怪要罵他不爭氣了。

那是不是真得改一改?可是要改呢?他還真不。

趁章致知還沒作出最后的決定,章泰寧站了出來,“三妹夫,你也毋須妄自菲薄。瞧你方才那路劍法,就已經很好了。不過娘說得對,泰寅你想力爭上游是好的,但凡事還要量力而行。或是勉強去做根本達不到的事情,到了書院那兒,你照顧不了,仍是三天兩頭的病,最后不是讓父母更加操心么?快別固執了,還是等日后你身子養好一些再說吧。”

張蜻蜓見章致知似有些贊同章泰寧的話,有點著急。她是始作俑者,不好插嘴再多說,只能給章清瑩使了個眼色。

大人此時不好插嘴,但小姑娘卻是不怕的,她是章泰寅的親,年紀又小,哪怕說了,也不好怪罪。

見三姐的眼睛盯著了,章清瑩悄悄的吸了口氣,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爹,母親,能容女兒說句話么?”

林那眼光都快殺人了這么個小丫頭難道也要跟她唱反調么?

章清瑩不敢看她,只看著爹,他們弟唯一的希望與依靠。心頭忽有千般委屈,萬般無奈一起涌了上來,卻是無法言說,只是瞬間就淚盈于睫了。

只聽小丫頭欲語淚先流,“爹,我們一生下來,就沒了娘……雖然大家都不說,但我們也,好多人都說我和弟弟是不祥之人……可我們,我們也真的不想這樣的……”

見她提起傷心往事,張蜻蜓的眼圈也濕了,章泰寅低著頭,胸前衣襟卻是灑下斑斑水跡。

章致知的臉上也有了幾分不忍之色,深覺對不起這兩個孩子,“你……你們快起來”

章清瑩用力搖了搖頭,淚如雨下,“弟弟……弟弟從小生下來身體就不太好,但他一直很努力,他一直很努力的想多學點。他很想證明,證明他不是不祥的人,不是沒有用的人。其實我……我也一樣,我們很想,很想做得好一點……”

“你……丫頭你別再說了”章致知有點聽不下去了。這要多少的委屈才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瞻前顧后,卻飽含心酸的話來?

章清瑩不知是哪里鼓起的勇氣,上前抱住章致知的腿,“爹,求您給弟弟一個機會好么?讓他去外頭念書吧我也出去會很苦,會很累,我也會很擔心,我也會很心疼但是爹,弟弟不是我這樣的女孩兒,不能把他跟我似的養在家里。他是男子漢,他應該出去闖蕩闖蕩的,您給他這個機會好不好?讓他出去試一試吧”

不住抹著淚的張蜻蜓也跟著跪了下來,“爹,連四妹都舍得把三弟送出去,您就給他一個機會吧我三弟,他能做得到的。三弟,你告訴爹,你能照顧好,你在外頭不會生病,不會讓大家擔心”

“我能我真的能”章泰寅沙啞著嗓子吼著,雖然淚仍是止不住的落下,但是小大人的背卻挺得筆直,雙拳攥得死緊,昂然抬起頭來,目光里一片執著與堅定,“爹,您讓我去吧”

章致知喉頭似堵著千斤巨石,說不出一個字來。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小女兒,一個這么點大的女孩兒都能狠下心來為了的親弟弟打算,他們這做父母的還有話好說?

想著從前與沈姨娘的短暫幸福,還有幾乎十年來,對這兩個孩子的無視與忽略,他強自克制著也即將流露出來的情緒,咬緊牙關,用力的點了點頭。

鄺玉書掃了無動于衷的章清雅一眼,幽幽的開口了,“三妹四妹今日此舉,使我想起觸龍說趙太后一事。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媼之送燕后,祝曰:‘必勿使反。’而今日二位妹妹為了三弟,也寧肯送他去白鷺書院讀書,岳父岳母,真是養的好女兒啊”

這最后一句話,卻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酸澀之味,誰都聽得出來這其中的深意。

林心中更驚,這……竟厭惡女兒至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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