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鮮妻

第314章 哄媳婦是很要緊的事情

按著一般的風俗,女孩兒若是訂了親就基本不怎么出門了,既是為了避嫌,也是讓待嫁的女孩兒好好的在家中修身養性。

可是大年二十八,祝心辰卻約了未來的嫂子謝素馨,一同到潘府來看望張蜻蜓。

“你們千萬別勸,越勸我越堵得慌!”一照面,張蜻蜓就有言在先,作了聲明。

爾后盯著她倆嘿嘿的笑,“你們兩個可以啊,不聲不響的就都解決了。可這親事成了,怎么也不給我這媒人送份大禮的?可千萬別想過河拆橋!要不是你倆跟我去了趟邊關,能這么容易都找著如意郎君?”

祝心辰和蔣孝才的婚事自不必說,只回到京城之后,祝心遠也跟姑姑提了,想同謝府的千金求親。雖還沒有正式放定,但兩邊都透了個口風,算是基本通過了。

張蜻蜓這話一出口,說得二女耳根子都有些微紅。其實她說得不錯,若非是跟她出了趟遠門,怎么可能結下這兩樁親事?

只祝心辰仍頗有些忿忿的道,“哪有什么如意不如意的?此事我壓根都不知情誰知就給說定了?”

她在邊關吃了蔣孝才的許多癟,原本還小心眼的惦記著要伺機報復報復。這下可好,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鬧騰了。只是有個不太雅的名稱,叫窩里斗。想起來都沒勁!

張蜻蜓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不錯啦,你就別挑三揀四的啦!就你這樣的,能有人愿意要就不錯了。十一雖然陰險了點,壞心眼多了點,但總的來說還是有點長處的嘛!你們知道不?他最擅長就是做假畫了,都沒人瞧得出來。往后你們家要是沒飯吃,讓他隨便搗鼓搗鼓就能騙不少錢。就算被人看穿了,你鞭子一揮,那人還不得吃個啞巴虧自認倒霉?”

一番話說得二女忍俊不禁,原本的羞窘之意頓時少了許多。

就聽張蜻蜓一本正經的又道,“心辰和十一在邊關的時候鬧得挺明顯,我還瞧出了點形跡。”

祝心辰聽著頓時急了,要過來捶她,“那有什么形跡?哪有?分明就是他欺負我!”

張蜻蜓不理睬她,只是拷問謝素馨,“你這婚事咋不聲不響的就定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謝素馨臉又紅了,低低的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祝心辰見不打趣自己了,便嘻嘻笑著插進話來,“我哥是給她那個飛抓抓住的。”

原來那日在西戎遇險的時候,謝素馨情急之下放出來的飛抓雖然救了祝心遠一命,卻也把人給抓傷了。事后謝素馨很是過意不去,一直都打發人送藥探詢祝心遠的傷勢。

祝心遠對這個聰明靈動的女孩極有好感,雖然不便見面,卻根據自己的傷口的深度和力度,對她的飛抓提出了一些改進意見。

謝素馨一看就更不好意思了,但也對他的寬容大度有了一定的好感。根據他的意見,重新畫了幾張改進的飛抓圖,等回了京師,就命人重新打造了一份送到祝府。

其實二人心里頭都有點那么個意思了,所以當祝家后來請媒人上門來提親時,謝素馨心里還是有底的。但這門親事能這么順利的得到家里人的同意,謝素馨確實也很意外。

要認真說起來,謝家可是多少年的名門望族了,祝家后頭雖然有個二殿下,但說真的,還不太放得進這些世家大族的眼里。

當年謝長德慧眼識英雄,將女兒嫁給潘茂廣,那在家族中也是承受了極大壓力的。而今的祝心遠誰敢擔保他將來就一定能有潘茂廣的成就?

謝家之所以會同意這門親事,一是顧忌到女兒的喜好,畢竟嫁女娶媳,還是要孩子們自己將來過得舒心才行,二個祝心遠也真是托了潘茂廣的福。

就因為潘大叔跟皇上這些明爭暗斗,謝家覺得與其讓女兒日后成為各方爭奪的砝碼,還不如讓她跟宮中有些瓜葛的祝心遠訂下親事。既讓皇上放下些心,也全了孩子們的心意。再加上,祝心遠自身的人才武功還算不錯,做個

也馬馬虎虎了。

既然兄妹倆的婚事都訂下了,往后要辦的話肯定得先就著祝心辰的。若是年后蔣孝才能光明正大回到京城,那自然是先嫁了她,再辦祝心遠的婚事。否則就該謝素馨先嫁了,但這兩場喜酒肯定是少不了張蜻蜓去湊份熱鬧的。

瞧瞧左右二位待嫁嬌娘,潘二奶奶忽地有些感慨,“這人生的事真是難說,要是早知道你們今日會結親家,那之前那么多時候都干嘛去了?浪費!”

二女給說得都笑了,彼此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挽著張蜻蜓,謝素馨開了頭,“二表嫂,雖說你不讓提,但我們今兒來,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的。”

關于皇上賜婚的事,她們也覺得很是氣憤。祝心辰很是同情,“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千萬別氣壞了自個身子。”

“打住!”張蜻蜓放下臉,左右脧了她們各一眼,“你們別揀這些沒用的說。要是真的想談,不如跟我說說,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長相如何,個性如何,好欺負嗎?”。

二女想笑,但勉強動了動嘴角,卻都心里酸酸的想哭。任何一個女人,要接受強加來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這是誰都無法容忍的。

知道二表嫂的脾氣,怕她惱怒,謝素馨趕緊收拾了情緒,“這個我不太了解,心辰,你跟二表嫂先說說看。”

袁麗嫦,具體生辰八字祝心辰也不詳,只記得她大概是十七八歲,生得確實很標致,在美女云集的宮里也算得上是上等姿色了。而且為人極是圓滑,手段靈活,見人總帶三分笑,行事作風一看就是在宮中歷練多年的,滴水不漏。

張蜻蜓一聽就垮了肩,“那豈不是說,我想跟她斗,那基本上是沒有可能?”

祝心辰當即搖頭,“你怎么這么說?宮中的女子再美麗,再有手腕,卻總象戴著個面具似的,冷冰冰的讓人不愿親近。但你就不一樣了,你又活潑又開朗,我要是潘云豹就成天把你捧在手心里,才不會多看別人一眼!”

“可惜你不是。”張蜻蜓一句話就讓她泄了氣,卻聽她又問,“咱們私底下說句實話,皇上是不是看我很不順眼,所以非把這女人弄來惡心我?”

謝素馨忙忙道,“這不關你的事,是皇上和姨夫的事情,只是無辜牽連到你了。二表嫂,你可千萬別想岔了。”

張蜻蜓冷笑,“真的是我想岔了嗎?那你們說,為什么皇上不選別人,非要選中我,還讓那女人跟我做什么平妻?你們真覺得皇上就這么閑,把一個太妃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寶貝疙瘩就這么塞到我身邊來了?”

她嗤笑一聲,自揭真相,“皇上還不是氣我在全京城人的面前,打了他大舅子的臉!我雖是個沒讀過什么書的小老百姓,可這么簡單的道理有什么想不通的?”

二女面面相覷,這樣簡單的道理有誰不知?說實話,連她們都覺得皇上這回做得太過了。

就算是皇上和潘大叔有些君臣失和,但彼此轄制的方法多得是,干嘛非弄個女人插在人家小夫妻中間?就算是皇上要賞賜美人,那也不過賜個妾就完事了,干嘛還非弄個平妻出來?要說這件事里,最難為的人,真就是張蜻蜓了。

那皇上為什么非要跟一個大臣的兒媳婦過不去呢?說白了,不就是張蜻蜓當日帶著人在刑部大大的鬧了那么一場?讓皇上覺得下不來臺來,這就要變個法子來出氣了。

張蜻蜓問二女,“你們覺得我那天做錯了么?”

謝素馨堅定的搖了搖頭,“爺爺說,你做得很好!”

吳德為什么會這么猖狂?就是因為這么多年來,所有的人都顧忌著皇家顏面,隱忍不發。就算有些小打小鬧,也是隔靴搔癢,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吳德可以一直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如果這回的事情,張蜻蜓不是鬧得這么大的話,那結局會怎樣?

是,上奏給朝廷之后,皇上肯定會處理。畢竟事關社稷,象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是一定要嚴懲的。但是整個考試的結果會這么快就被推翻嗎?吳德又會得到怎樣的處理?皇上能把他推到風口浪尖的接受萬民的唾罵?

恐怕還是胳膊折了往袖里藏!不痛不癢的懲戒一番之后,他依然是做著他的吳國舅,粉飾著皇家的光冕堂皇。

可是,這對于天下的老百姓來說,是多么的不公平?

嘴上說什么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若是真的按照吳德的所作所為,把他拖出去砍十回腦袋都夠了,可憑什么他至今還逍遙法外?

不就是為了皇家臉上的那層皮么?明明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就因為大家都隱忍著不說,才把那個腫包越養越大,而當所有的人都漸漸習慣無視之后,卻冷不丁跳出一個人來,一針就把這膿包刺破了,把那個潰爛流膿的傷口血淋淋的擺在世人面前。

所以,皇上才會覺得痛,才會逼得他不得不去正視這個問題,才會對那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撕開這層皮的張蜻蜓如此惱火,才會想這么多心思,玩這么多的花招去對待一個臣子的妻子。

可是公道自在人心。

皇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大家看得到,張蜻蜓是如何的委屈,大家也看得到。

要不然,祝心辰也不會約了謝素馨,一定要來看看她了。

謝素馨告訴二表嫂,“爺爺知道我今天來,讓我告訴你一句話。甭管別人怎么說,你是二表哥的結發妻子,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這是爺爺親手畫的,說送給你。”

她此時才從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打開給張蜻蜓看。

上面繪著一棵青松,立于懸崖之邊,看似搖搖欲墜,卻是根繁枝茂,牢牢咬定著磐石。畫風筆力遒勁,透著一股豪邁之氣,旁邊還題著一道小詩,張蜻蜓現在識了不少字,也能依稀辨認出來。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清,鄭板橋,《竹石》。)

輕輕吟誦著這幾句詩,張蜻蜓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她沒有錯,那錯的就是皇上!哪怕他是皇上,錯了就是錯了。

就算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為什么要為了一個人錯誤的決定而妥協?又為什么要為了一個人錯誤的決定而弄得自己不快活?

她在心中作了個決定,把折扇好生收下,釋然的笑了,“謝謝你們今天能來看我,真的。”

看她似是真的放下了心中大石,謝素馨和祝心辰這才放心的離去了。可有一個人,心里卻始終放不下。

“你快幫我想想,到底能為她做些什么?”知道媳婦心里憋屈,潘云豹想在大過年的替她做點什么,讓她開心。

蔣孝才都快被潘云豹煩死了,真的要讓你媳婦開心,就是讓皇上收回成命!這樣的話,一向毒舌的蔣孝才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還得費神費力的窩在屋里,給潘云豹想些不著邊的主意。

“去買上許多梅花或水仙,擺一園子?”

不行。舊年因為嬌蕊的事情,在向張蜻蜓道歉時已經用過這一招了。還不僅是送花,連唱戲這招也使過了。

蔣孝才絞盡腦汁的琢磨著,“那給你媳婦弄些彩緞絲綢扎成各色鮮花,也擺一院子,弄得氣氣派派,漂漂亮亮的!”

不行,大浪費了。媳婦會罵的。

無奈的翻翻眼珠子,某人再接再厲,“那把你媳婦帶出去游園聽戲吃好的?”

也不行,這條蔣孝才自己就否決了。他們現在還都見不得光,就連他自個兒的未婚妻來了,他也沒出去套套近乎,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干這些事情了。

“你怎么這么笨的?平常鬼主意一個接一個,怎么關鍵時候,一個也沒有了?”小豹子很不滿,埋怨起狗頭軍師。

狗頭軍師怒了,他可以被罵,但不能接受對他智慧的否定。

“咱又不能出門,又不能出去見人,你讓我怎么辦?讓你敲鑼打鼓唱大戲?拜托你現實點好不好?咱們就這情形,能折騰得出什么東西?難道讓你上天摘星星摘月亮?你飛得去么?再說,那是你媳婦,嫌我想得不好,自己想去!”

自己想就自己想,某只豹子就不信,自己就哄不好媳婦。

(謝謝親們的票票,還有dgfgs和ling插tan的打賞,欠2更了,偶記著。炯炯有神奮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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