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鮮妻

當清亭遇上蜻蜓(一)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北安國,扎蘭堡。

黛黑的檐角在初夏艷陽中傲然挺立,彰顯著本地最為氣派的一所大宅應有的身份,也庇護著一群活潑的燕子,在它底下嘰嘰喳喳繁衍生息。

趙王氏瞇著眼,搭著手絹逆著陽光瞧著毛茸茸的小燕子露出了頭,滿心歡喜,“老頭子,你快來看,咱家那窩燕子又孵了一窩小燕來了”

“是么?我來瞅瞅”趙老實從屋子里出來,幾年不見,他的年紀更大,背也更馱,頭發更是白了大半,但臉上的笑容卻比從前更顯富足慈和了,“這燕子長得好,也預示著咱家今年肯定又是順順利利,人丁興旺的。”

“那當然”趙王氏習慣性的嘴一撇,異常肯定。正想再夸贊自家幾句,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噔噔噔的跑了來。

小家伙不過三四歲的年紀,穿一件絳紅色的團花小衣,嫩黃褲子,腰間束著根同色腰帶,鮮亮之極。

只是話還有些說不清楚,上前扯著他二人就往外跑,“奶奶,爺爺爹爹回來了,說要帶我們去坐大船,出去玩兒”

老兩口面面相覷,成材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快過去瞅瞅。牽著小孫子,到了中廳,才進門,就瞧見自家的媳婦在那兒抹著眼淚。

趙王氏頓時就急出一身的汗來,“你們好端端的又吵什么?還是喜妞又干什么了?那還是個孩子,別跟她一般計較”

“我又沒干什么?干嘛總怪到我頭上”一個桃紅衫子的小姑娘氣鼓鼓的端著茶盤進來,上面托著幾碗湃涼的酸梅汁,砰地往桌上一放,“好心好意去給你們端喝的,倒又派起我的不是來”

“你看看這孩子,象什么樣子?”一瞧見女兒,章清亭頓時不哭了,眼淚一抹,咬牙切齒,“都十歲的大姑娘了,哪有個大人樣兒?奶奶不過是說你兩句,你就撂臉子。我今天讓你做的針線和功課都做了沒?”

“沒空”十歲的趙順娘答得氣壯山河,“我一不去考狀元,二不去做繡娘,學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干嘛?學堂的功課我都做完了,你干嘛還在家里給我弄那么多?”

“我讓你多學點東西,不是為了你好么?你看看……”

“好了好了”趙成材在媳婦又要提起“別人家的孩子”時,趕緊把話題打住,否則接下去肯定又是一場母女大戰,“喜妞一回家就給咱們端來你最喜歡的酸梅湯,證明這孩子還是最孝順你。你想讓她多學點東西當然是好心,喜妞也知道。她在學堂里不就挺上進的?哪回考試沒給你長臉?你也別要求太高了,孩子畢竟還小,不可能一口就吃個胖子出來,不是么?喜妞,趕緊給你母親端碗酸梅湯消消暑。爹、娘,你們也坐,今兒有件正經事要跟你們商量。樂兒,到爹這兒來,這東西涼,你還小,就喝一口啊,真乖”

十幾年的教學與家庭生活,已經把從前一心只讀圣賢書的趙秀才磨礪得長袖善舞,尤其是在處理家庭爭端方面,更加的游刃有余。

成功的安撫了一家子之后,趙成材提出正事,“咱們這扎蘭學堂已經辦了有十來年了,雖說在北安國有了一定的名聲,但咱們還是不能固步自封。”

“這話什么意思?”趙順娘勤學好問,插了一句。

章清亭橫了女兒一眼,卻耐心跟她解釋,“就是說,做人不能安于現狀,不求上進。要百尺……”

“竿頭,更進一步我懂了,爹您接著說”趙順娘怕娘又鋪陳開來,趕緊打斷。

趙成材呵呵一笑,“現在不是快放夏收假了么?往常咱們有這樣大假,也會到其他地方的學堂去交流學習。但我今兒接到郡里的通知,說是朝廷正好有個使團要到南康國去,郡守大人便想選拔一批夫子們跟著去走走,開開眼界。我覺得機會不錯,就把這個名額爭取了來,打算帶媳婦孩子們出去見識見識。

我已經跟鴻文商量好了,咱們提前點走,就跟著喬家商船,先到南康轉轉。等到使團到了,再跟著他們一起辦完差事返來。不過這一來一去,恐怕得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所以想跟您二老提前商量商量,看家里有沒有什么走不開的事兒。”

啊,趙王氏聽明白了,“這就是你們常說的那啥讀書不如走路吧?不少字”

“奶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趙順娘很得意的顯擺著,小模樣和章清亭似足了七成,只是少了她那份沉穩,多了些活潑之意。

那就去唄趙王氏很支持,“只是這路途辛苦,樂兒受不受得住?要不他就別去了吧?不少字”

“不……”趙小二雖然年紀小,但這些話可是聽得懂的,一聽不帶他去玩,頓時在爹身上跟扭股糖似的撒起嬌來。

“就是小,才要讓他去吃些苦頭。”章清亭掃了兒子一眼,“男孩子可不比女孩,萬萬不能嬌養的。”

“娘,您這是還嬌養了我么?”

趙順娘夸張的睜大眼珠子,逗得章清亭又好氣又好笑,最終只能無奈的妥協,“是是是,娘沒有嬌養你,娘錯了不過你這趟出門,可一定要聽話,別在外頭惹出笑話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趙順娘一聽說有得玩,立即活泛了許多,從爹身上抱起弟弟就往外走,“我們先到外公家報個信兒”

“你好歹打把傘去,這么大日頭,別曬壞了”罵歸罵,但章清亭還是心疼兩個孩子更多一些。

趙王氏站了起來,“讓門房套個車吧,我們也上親家那兒走走上回親家還說金寶那小丫頭晚上總睡不好,我去瞧瞧,給她作個法就好了。喜妞,在門口等等奶奶”

“快點快點”趙順娘催促著,祖孫四人鬧哄哄的走了。

屋子里終于清靜下來,章清亭看著趙成材,由衷的說了聲,“謝謝。”

“你跟我還客氣什么?”趙成材攬著妻子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肩上,“都這么多年了,我也該去拜見拜見老丈人了”

“胡說什么呢”章清亭嗔了他一眼,卻有些忐忑,“你說,他們現在過得好么?萬一過得不好,豈不是我害了人家一輩子?”

“怎么會?”趙成材堅決不信,“你看看你,從前嫁我的時候,覺得會好么?現在過得又如何?說不定人家混得風生水起,比咱們還強呢”

章清亭心中剛安定些,忽地又沉下臉,“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確實,有點。”趙成材老神在在的暢想著,“你不總說你從前可比現在漂亮多了么?我還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樣個天仙”

“好你個趙成材,虧你還為人師表,原來也是這種好色之徒到時我就不指給你看”章清亭忿忿的跺了下腳,踩得某位好色之徒嗷嗷直叫。

就見夫人一扭腰,進去收拾行李了。趙秀才在外頭搖頭笑笑,瞧瞧他容易么?

終于要回家了

章清亭禁不住的腳步就輕快起來,來北安國都快十二年了,也不知家里人好不好。從前縱然有過這樣那樣的恩怨,但總歸是一家人,她還是希望他們會好的。

南康國,落雁關。

“哥,哥”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穩健的騎在一匹紅色的小馬上,又是一身紅裝,跟陣紅風似的直接刮進了院子,沖里面正低頭專心寫字的男孩嚷嚷,“爹又要去跟人打架了,你看不看?”

男孩的旁邊坐著一個更小的男孩子,聞言立即抬起頭來,亮晶晶的眼睛里滿是期待。他穿了身黃底滾花的衫褲,就跟只金光燦燦的小元寶一樣。

“不去”藍袍白衣的大男孩頭也不抬,只等寫完手上的字,才不悅的看著妹妹,“你也是的,一個好好的姑娘家,成天不在家呆著彈琴繡花,一天到晚跑出去看人家逞勇斗狠,有什么意思?”

“那娘還跑得比我快呢”女孩滿不在乎的仰起下巴,精致的小臉上是和她娘如出一轍的颯爽,“哥你不去我走了啊,小元寶,跟不跟姐姐去?”

頭頂扎著根小沖天辮的男孩很想去,可是看了看身邊的大男孩,有些不敢作聲。

“那就算了。”女孩性子急,自顧自的打馬跑了。忽地又調轉回頭,第一百零一次的表示她的懷疑,“哥,你真是我親哥么?你是不是大伯家的孩子,給爹娘抱錯了帶回來的?”

大男孩瞥了她一眼,“你要是有這個疑問,去問爹和娘,不要問我”

女孩頑皮的吐吐舌頭,騎著小紅馬,又跟陣小紅風似的刮走了。

大男孩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摸摸小男孩,“小元寶,想去瞧嗎?”。

小男孩用力點頭,大眼睛里滿是希翼。仔細看,竟有些象胡惜容。

大男孩微笑起來,眉目之間說不出的溫柔敦厚,“那哥哥就帶小元寶出去玩一會兒,好不好?”

“好”小男孩高高興興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夕陽西下,在云層之間渲染出大片胭脂的嫵媚,透射出一道道金光萬丈,如美人的披帛,綿長溢彩。

黑甲戰士背對夕陽,長刀高舉。若不是巨大的鷹隼在華麗的天空中自在遨游,投下幾個不斷移動的小小黑影,整個畫面美得就猶如一副凝滯的畫,讓人心曠神怡。

“準備好了么?”

“來吧”在黑甲戰士的對面,昂然端坐于馬上的銀甲戰士催動戰馬,手執一柄長斧,揮斥方遒。在天與地之間,帶出一片爛漫銀光,氣象萬千。

“噯買定離手,下注啦,下注啦”

場中激斗正酣,而在銀甲戰士這邊的城墻根下,聚集著不少老少閑人,邊看熱鬧,邊順便賭個輸贏。

“娘,你看今天誰會贏?”小女孩拿著一塊小銀角子,有些舉棋不定,回過頭來問那身材嬌小的女子。

張蜻蜓拍了女兒頭頂一記,只顧伸長脖子看熱鬧,“別打岔,反正我買了你爹,跟不跟隨你。”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娘一起偏心了,“那我也買爹好了,要是輸了,就讓奶娘補給我”

“別想”張蜻蜓沒好氣的低頭白了女兒一眼,“以箏你有點出息行不行?沒錢不會自己想法去掙?到鋪子里頭賣幾天豬肉也行啊。再說,也不能對你爹一點信心都沒有嘛”

“知道啦啰嗦”潘以箏年紀雖小,但很要面子,被娘這一說就紅了臉,嘀咕著放下銀角子,然后使勁加油,“爹,你可別讓娘輸錢啊”

嘁,這丫頭明明是生怕自己輸了錢,卻偏要把她的名頭搬出來,當娘的大人有大量,決定不跟她一般計較了。

潘家老大潘以笙騎著匹馬,帶著小元寶來了,遠遠的看著“好賭成性”的母親和妹妹,很不贊同的搖頭,“小元寶,你以后可別學,賭博可不是好習慣”

“哥哥說得對,賭博不是好習慣,但有的時候,該賭還是要賭,所以學會怎么賭很重要。”

一看見旁邊來人,小元寶立即眉花眼笑的伸出兩只小肉手,還不太利索的小嘴準確的喊出兩個字,“小爹……”

“舅舅,您們什么時候回來了?”潘以笙笑得眼睛都彎了,將小元寶遞了過去。

董少泉接過兒子,先在他胖嘟嘟的小臉上使勁親了兩口才道,“剛回。見家里沒人,想你們肯定都在此處,便也跟來了。這些天,可麻煩你們了。”

“哪有麻煩的?小元寶可乖得很。胡叔叔呢?”

“他還在營里交接事情,晚上就能見著了。你要的書都給你買齊了,一會兒回去看吧。”

“謝謝舅舅。”

“你這孩子,總這么客氣作什么?”

他們這邊說著話,那邊張蜻蜓已經看到了,驚喜的打馬過來,“少泉,你們回來了?瞧這曬得,路上辛苦了吧?不少字我就說讓你把那個官辭了,成天跑來跑去的,也太辛苦了。小元寶都想爹爹們了,是不是?”

“嗯。”小家伙一本正經的點頭,然后沖董少泉驕傲的仰起臉,自我表揚,“小元寶,沒哭。”

“小元寶真是勇敢的好孩子”董少泉開懷大笑,連日來的旅途疲憊一掃而空。

聽見這邊熱鬧,潘云豹虛晃一招,退出戰圈,“不打了拓拔淳,今天不打了,我家里人回來了,沒心情打。改日再戰”

“行啊”拓拔淳收了長刀,從馬背上提起一只皮囊扔給他,“我妹妹回來省親,這是她從婆家帶回來的葡萄酒,正好送你們家人接風洗塵吧。”

那位曾經贈張蜻蜓寶石的玉桃公主嫁了一個波斯富商,聽說日子過得極好,經常隨夫君的商隊四處行走,還邀張蜻蜓到她們那兒去見識見識。要不是考慮到路程實在太遠,一走就要大半年,張蜻蜓還真得跟她跑了。

潘云豹也從馬背上扔了一只包袱過去,“端午快到了,這是我們自家包的粽子,拿去嘗嘗。”

“謝了。”拓拔淳微微頷首致意,遙遙又看了張蜻蜓一眼,見她們都圍作一堆聊天,根本沒注意這邊,有些黯然神傷,撥馬走了。

世上伯樂常有,而千里馬卻不常有。天大地大,也唯有一個張蜻蜓而已,不屬于他,就是不屬于他。

快馬加鞭,奔向夕陽,英武的身姿猶如天神之子,奔向他的神邸。

“好帥哦”潘以箏小姑娘的眼光中滿是欽慕,卻問她爹,“誰贏誰輸?”

“和局”潘云豹高聲沖那下注之處吆喝了一嗓子,“莊家通吃”

頓時連帶城墻上方,都是哀嚎一片。

輸了錢的潘二小姐很郁悶,過去想找她哥傾訴傾訴,可是她一靠近,潘以笙就很有默契的避開了。

潘以箏怒了,“潘以笙,就賭二錢銀子,我一定可以在你回府前抓到你”

潘以笙也不說話,打馬便走。

他被妹妹抓到?那才叫笑話他就是大伯的兒子,也是潘家的男兒,怎么可能在馬上輸給一個小姑娘?

所以,張蜻蜓瞅著女兒的背影嘆息,“幸好安兒不貪財,要不從小到大,二丫得賠多少銀子才夠啊”

潘云豹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反正也沒賠給外人,不妨事。”

張蜻蜓白了他一眼,“怪道二丫總是這么不機靈,這脾氣全是隨了你象安兒就隨了我,多有心機?”

潘以笙象你?別說潘云豹了,連董少泉也聽著好笑。

晚上回了家,胡浩然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年前一批老將致仕,上面新任的名單下來了,這回老三也要帶一家子來陪咱們喝西北風了。老四閑得沒事干,也說要過來轉轉。”

蔣孝才和郎世明也要來了?那可太好了,他們這兒可就更熱鬧了。兄弟們多年未曾相聚,難得相會,光是聽到這消息,都足以讓人振奮。

自當年平亂之后,老皇上沒兩年就病故了。不過臨終前已經將朝中的格局安排妥當,不怕將來李思靖不肯讓位給李弘。

只是這一點,他當真想錯了。

李思靖自小脫離了皇族,在民間長大。要不是為時局所迫,他根本不會去做那個皇上。就是真的登上了九五之尊,連一個妃嬪都沒有納過。朝臣們只當是他和先皇約好的,也無人敢上書請諫。偌大的后宮,只有胡惜容一人。

而小元寶,正是胡惜容費盡千辛萬苦,才替李思靖生下的親生子。只是夫妻倆都是一個意見,寧肯把孩子送出宮,過繼到哥哥名下,也堅決不讓他卷入皇家紛爭。

于是外人只道是武烈侯在外頭找了個女人生了個孩子,卻不知道這孩子其實是他妹妹的親生骨肉。

孩子是張蜻蜓舊年上京城探親時,秘密接回來的,送到邊關之后,胡浩然和董少泉二人是視若已出,愛如珍寶。

至于關系到南康國運的金龍之說,潘茂廣也早已在推李思靖坐上那張龍椅時就幫他們想了個絕佳的借口,只是時機未到,暫不透露。

不過胡浩然還有一個消息,“自從十二年前沂王作亂之后,朝廷加強了水軍的建設。聽說去年打造了一艘戰艦,沿海巡防,甚是威武。北安國的皇上聽說了,就想請我們的這艘戰艦到他們那兒去轉轉,現在朝中正在選拔領軍之人,你們家可有興趣?”

張蜻蜓一聽,登時眼睛亮了。在邊關多年,她早已弄明白,南康和北安是不可能打起來了,就算是有船,但戰線也實在拖得過長,實在是勞民傷財。只要一方守住不攻,另一方就絕對討不到便宜。所以兩國的關系處得不錯,民間貿易往來,只要不涉及國家安全,都是不怎么禁止的。

胡浩然給他們這個機會,是想讓他們回趟京城,再回齊魯那邊的章府老家一趟。但張蜻蜓更想借這個機會,回北安國的家

“我們去云豹,這個機會你一定要爭取上。”這已經不是商量,是命令了。

潘云豹很快就明白了媳婦的意思,“那行,我明天就去跟二殿下說。不,現在就去”

雷厲風行的軍人,現在是說走就走。

張蜻蜓激動得在屋里團團轉,“可以回去了,終于可以回去了”

董少泉莫名其妙,“姐,你不是才回去過一趟么?怎么還這么激動?”

嘿嘿,這個就不好說了。

潘以箏一雙桃花眼亮閃閃的,“那我又可以回去見到以筠姐姐了對不對?還有爺爺,又可以跟他學功夫了”

說來也真是緣份,潘茂廣生平從來不教任何人功夫,可唯一拿這個小孫女沒辦法。對著女孩兒,他老人家打不下手。而潘以箏又頑皮,看著他揍幾個孫子學功夫,她也非要湊上去不可。

潘茂廣幾年才能見這個孫女一面,實在是沒辦法對她下狠手,于是只得打破多年的禁令,允其在自己練功時,在旁邊一招一式的跟著學。

潘以箏學琴棋書畫統統沒定性,就是對舞刀弄槍很感興趣,有了爺爺這位名師指點,還是很學到了幾手工夫。孩子她娘極其支持,恨不得女兒把自己沒學到的本事盡數學個夠,將來才能威風八面。只是她也沒想到,她這一番無心插柳,日后卻成就了女兒的一番傳奇。

此刻,張蜻蜓倒沒心思想念潘府的那些人,只是心情激蕩的拍著女兒,“娘還要帶你去北安國個好地方見識見識”

扎蘭堡排名第一的殺豬女狀元,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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