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顏馭朗

第四章 再入虎口

牧曦攙扶著勉強支撐的慕林,看來救援是無望了,正當牧曦抱定以死相拼的決心,突然聽到屋頂似有聲響,“是關曉嗎?”牧曦的真希望從梁上翻身躍下的那個帥男,此刻能夠依舊這樣瀟灑的出現在面前。

秦公子顛顛的來到牧曦面前,一支像沒啃完的雞爪般的手抓過來,“來來,給爺親親小臉兒,這粉嫩粉嫩的……”

慕林翻手一拳正打到秦公子臉頰上,只打得他翻倒在地,被打手們拉扯著攙扶起來。

“哎喲,滿天的星兒啊!我的牙!”秦公子一手捂著臉,一手奪過一把寶劍,回頭一劍直刺進慕林的胸口,劍落血涌,慕林悶聲癱倒下去。

“林兒!!”牧曦一聲哭號,慕林已血潑氣盡。

牧曦最親近的人就這樣死去,劍刺心口,連挽救的機會都沒給她留下,牧曦的心也在流血,一下子全身血液都是冰的。

再抬頭時,秦公子的劍鋒已至,牧曦扭身一躲,秦公子用力過猛,身體直沖到慕曦面前,手起針落,她借秦公子回身的瞬間,一針狠狠的刺進鳩尾穴。

“哎喲!你個丫頭片子,還扎我!”秦公子一聲咆哮,舉劍用力的向牧曦刺來。

牧曦抱定了視死如歸的決心,也不躲閃,牙齒咬得嘎登直響的瞪著秦公子,直恨自己不會武功,不能殺完這些打手,給慕林報仇。

突然,秦公子的動作停滯在原地,牧曦看著劍尖指在身前,劃破嫁衣落在地上。再看秦公子,胸前被一把利劍穿刺而過,已經氣絕倒地。

穿著藍紫色錦緞的侍衛!牧曦一眼認出他來,叫什么名字來著。

眾打手見主人被殺,窮兇極惡圍攻而上,錦緞侍衛飛腳踢開打頭陣的兩個打手,迅速將牧曦拉到身后,一手揮劍招架來襲,一手不時的護住她的安全。

與慕林大不相同,這人的功夫相當了得,若不是顧及牧曦,這些許打手,他三五下便應該可以結束戰斗了。

牧曦靠在墻上,看著他張馳有度的前擋后攔,手中寶劍像是加長了的手臂一樣靈活自由,身形穩穩的就像是他的表情,冷靜而又俊朗,雙目炯炯,眉宇間不時流露出剛毅沉著。

醫師失蹤案的主謀,這個人倒是有點像。牧曦倒是更加冷靜,眼前刀光劍影打成一片,她居然還在審時度勢的揣測著自己的心思。“你是誰,想做什么?為何救我?”

半柱香的功夫,一隊身穿短袍士兵模樣的人馬從門外沖進來,不由分說的加入戰斗,得到援助的錦緞侍衛如魚得水,三五回合內就打完收工。

“林兒……”牧曦見戰斗結束,再次撲倒在慕林身邊,切脈的結果依舊是毫無生機,怎能想到,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這樣再也睜不開了,她有好多話,好想說給慕林聽,但她此時除了無聲流淚,什么也沒做。

“顏姑娘,請節哀”

似曾相識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牧曦感覺所有的力氣都隨著眼淚流出去了,依舊無聲流淚。

“顏姑娘,秦家打手很快會回來的,此地不宜久留。”錦緞侍衛再次催促。

“你走吧,我不會去為你診病的。”牧曦強壓著哽咽,頭也不回冷冷的說。

牧曦用手帕輕輕的為慕林擦干凈臉頰,低頭看那錦緞侍衛依然站在身邊,沒有離開,也沒有移動,更沒有聲音。

突然,牧曦腦后一震,“呃……啞門穴……”昏昏不知世事。

迷蒙中,牧曦見到娘親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吩咐下人,“去準備水來,她有些發燒,怕是會口渴。”

一聲哼哼,睜開眼,居然是錦緞侍衛的手正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牧曦想伸手去打開,左右掙扎,居然雙手被反剪綁著!想興師問罪,卻發不出聲音。

“呃……啞門穴……”牧曦記起來了,這該死的假侍衛擊中了自己的啞穴。

在看周圍,是一輛馬車里,假侍衛被剛剛自己的掙扎像是被嚇到了,迅速退到車門口,空間有限,依舊是跪坐著,恭敬的向牧曦深深的作揖行禮,“在下林羽朗,情況所迫,請慕姑娘見諒。”

見諒?原諒你就不是我少莊主牧曦了!捆我在這里,還讓我原諒,想的真美好。她心中惡狠狠的想著,不能說話,但心里卻不示弱。

牧曦躺在車廂里,感覺著從雙手傳來的陣陣酥麻刺痛,透過車窗的縫隙,天色已經漸亮了,按時辰算,啞門穴被擊大概需要兩到三個時辰方可蘇醒,自己應該不到兩個時辰便清醒了,說明這云朗下手很有分寸,留了余地,再看這個男人,跪坐在門口,一臉正氣,舉止有度,行為規矩,心思平靜,除了捆得有些痛,他應該是不會再有非禮僭越的意圖。

羽朗見牧曦努力的活動著雙手,很痛苦的樣子,于心不忍,“羽朗如替姑娘松綁,姑娘可否能安心隨羽朗回家診病?”

牧曦當云朗是空氣,充耳不聞,無聲的在心中回復,“就不,待我的雙手因滯血而麻木,你別說診病,連切脈都不可能了!”

羽朗被牧曦甩了一臉的不屑和憤恨,低頭沉默片刻,又溫和的說,“姑娘有些發燒,是不是先給自己開些方子,要么先喝口水?”

牧曦確實感覺到自己有點風寒之癥,是昨夜慕林的慘死,讓她心生急火,導致寒風侵體所致。

慕林……牧曦再次雙淚橫流,孤苦流浪的慕林自從被父親收養,便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還打算給她找個好去處快樂一生,誰知,就這樣因為自己的婚事命喪他鄉,如今自己又身陷囹圄,不知爹爹現在可知道女兒的狀況。

牧曦心中苦悶,眼淚像涓涓細泉,止不住的從冰雪般的肌膚上滑過,潤濕了霧鬢風鬟,螓首蛾眉的小臉,像被細雨淋了的綻放桃花。

羽朗看著牧曦無聲的哭泣,如坐針氈,起身想要離去,轉個身又扭回頭來,抬手似乎要扶起牧曦,搓搓手掌又縮了回去,幾經糾結,終于小心的挪到牧曦身邊,拉過她已經有些發紫的雙手,仔細翻開衣袖,取走針袋,打開了束縛的繩索。

牧曦努力的抽回自己的兩只手臂,酸麻之后,當血液流通的時候,無數針扎般的刺痛,她咬著嘴唇忍耐著。

論武功,牧曦就逃不出這個云朗的手心,再聽外面雜亂重疊的馬蹄聲,還有一小支隊伍在跟隨著,看來逃跑是沒有機會和可能了。如果醫師失蹤案真的是這個羽朗謀劃的,那么自己此時的對手,是真正的有勇有謀,或者說,她剛出火坑又進了虎口了。

牧曦擦干了淚水,伸手向羽朗索要金針。

羽朗猶豫了半天,才將針袋握在手中,僅給牧曦抽取其中一支金針出來。

好不容易,終于可以解了啞穴,又走針調整,祛風御寒。牧曦剛剛完針,牧朗便急切的將金針奪過去小心的收到袋中,似乎這針能要了他的性命一樣。

但自古暗器哪有只藏一處的道理,金針也是同樣。慕曦見羽朗放松了警惕,回手在腰間一摸,一枚細針已經悄然在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