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給一中的學生上法治課?”虞歡微微瞪著眼睛,嬌美的臉上滿是詫異。
謝九川坐在椅子上簽字,他的背后是巨大的單向玻璃,一眼就可以看見連城的風貌,白日炎炎下,人潮擁擠,車流不息。
謝九川抬了一下眼皮子,嘴角含笑,輕聲道:“你的學歷擺在那兒,去講課的話會更有說服力,更何況你貌美如花,是我們法務部的金字招牌,這今天來法務部偷偷看你的男人可不少,簡歷中男性比重也直線上升。”
“這樣的理由就有點敷衍了吧?”虞歡蹙眉,但她還是自信地撩了撩頭發,“雖然我的確美若天仙。”
在不要臉這方面,只要自己不尷尬,虞歡就不管對方是不是尷尬了。
其實謝九川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讓虞歡去上課,她需要多接觸一些人,虞歡剛回國,長久不回連城,很多上流她都不認識,對方也不認識她。
認識到虞歡的話也讓加深印象,一中領導層都有各自的人脈,無論是官場還是教育方面,只要那些人知道虞歡是虞薇和江川的女兒,以后如果有什么酒會晚宴,也都能很好的建立更深的人際關系。
無論……她是不是打算長久留在連城,相信虞薇也是有這么個打算,為兒女鋪路,避開很多他們上一輩走了許多彎路的風險,這是父母的本能。
相信虞薇已經對一中的領導層打好了招呼,謝九川也接到了相關的電話,只需要等著謝九川把人送過去就行了。
推波助瀾什么的,謝九川做這個順水人情也未嘗不可。
謝九川想著,自己能有什么錯呢?自己只是想刷未來丈母娘的友好度罷了。
扶倩端了敲了敲門,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端了兩杯美式咖啡進來,放在謝九川和虞歡面前,又走了出去。
謝九川對咖啡沒有好感,瞥了一眼繼續道:“你弟弟不也在一中讀書嗎?一起見見,聯絡一下姐弟感情。”
虞歡剛想說自己跟江弦生哪有什么姐弟感情,可是腦海中迅速閃過沈覓的面孔,還有他那晚離開時對她意味深長的笑容,頓了頓,還是答應了下來。
一中。
二十八號,五月末。
那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夏日的來臨如日之升,蔚藍色的天空,愈到天際顏色愈淺,泛著一層淺灰色。
體育課,云霧里坐在操場上,草地被風吹得搖曳,在她手心里晃動,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想起之前云夢澤帶她去參加公司的宴會,讓她穿上他私人訂制的名為“星辰大海”的裙子。
當時她覺得很眼熟。
她是個喜歡高級灰的少女,小學的時候就特別愛擺弄顏料畫筆。
云氏在全國享有盛譽,產業鏈橫跨各個領域,身為云氏的獨子,云夢澤從小就開始學習各種課程。
從文靜美好的鋼琴,到悠揚淺唱的小提琴。
從優美柔和的華爾茲,到華麗高雅的探戈。
從追求細膩簡單的江南風格式素描,到筆觸繁多略顯凌亂美的色彩。
每一項都優秀得令人艷羨。
云霧里是被四歲的時候云家抱養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記憶里對他們的印象也是一片空白,只知道云父云母對她很好,視為親生女兒,掌上明珠。
云霧里第一次見到十歲的云夢澤,他正在別墅里面的畫室里面畫色彩。
大開的落地窗,望遠而去,一片藍天白云。
俊秀的少年,渾身籠罩著溫暖的陽光,小心翼翼地把顏料放在旁邊的陰處,拿著中號畫筆在潔白的畫板上挑著淺淺的藍顏色。
他們說,他是他的哥哥,以后都是。
云父喜歡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贈張丞相》,所以他叫云夢澤。
云母喜歡白居易的《花非花》,所以給她起名霧里。
可惜云夢澤不喜歡她,起碼那個時候非常不喜歡她。
對她冷漠,捉弄。
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關系完全變了質。
陽光一下子刺了她的眼睛,人群的動靜發生了變化。
有人莫名倒地不起。
云霧里轉過頭去,看著喧鬧的人群,只看見幾張熟悉的面孔。
倒地的是她的同班同學溫馨,跟她關系不錯,此刻臉色蒼白,在地上一動不動。
俊朗的少年顯然著急了,跑到她輕輕拍著她的臉,喊她的名字。
“溫馨!溫馨!”
是溫馨的哥哥溫意。
云霧里心里一緊,也跑了過去,溫馨渾身都是汗水。
“先把她送去校醫那里!”云霧里朝溫意喊。
溫意立馬將溫馨背起來,云霧里幫扶著溫馨上溫意的背,又幫她拿過水杯,緊接著跟著溫意就跑出了操場。
溫意跑的很急,溫馨那身子趴在他的背上,小巧得令人心疼。
啊......好像曾經,她在初一被一個小太妹欺負了,推到在地上,扭傷了腳,腫起好大一塊。
也是云夢澤,那個時候他對她已經是變質了。
一個變質的過渡期,一邊欺負她,一邊偶爾又會很溫柔。
也是這樣,他看到她的腳,背著她回了家。
沒有專車接送,因為怕身份太高反而顯得高處不勝寒,會被有色眼鏡所欺凌,所以云父云母很有遠見。
她趴在他的背上沒有哭,云夢澤問她怎么回事,她猶豫片刻才如實相告,她以為云夢澤會趁機諷刺她,然而第二天那個小太妹就被校長帶到他們班,跟進來的人身后是云夢澤。
他陰沉著一張臉,目光直直地看向角落里的云霧里。
小太妹哭著跟她道歉。
說實話云霧里很想一腳踹回去,但是礙于教養素質問題她沒有這么做。
他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欺負你,其他人,想都別想!”
溫馨送到校醫那里,立馬開始輸液,云霧里拿來濕毛巾給她擦汗,溫意則跟校醫溝通。
手機在口袋里劇烈振動著,云霧里看了一眼來電人。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