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的溫修看向浴室,里面的光透出來,門卻是關著,溫修扭動門把,鎖了。
里面寂靜無聲,沒有水聲。
溫修抓了抓腦袋,領口凌亂著,紐扣被解開了兩顆,露出的肌膚緊實白皙。
“伊伊?”溫修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剛才他們兩個都激吻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因為謝九川那通電話,估計已經在纏纏綿綿了。
謝九川壓根不懂溫修此刻的心情,那種畢生摯愛失而復得的心情,他甚至會在夜晚哭醒,然后跌跌撞撞尋找手機給趙望打電話,要聽到她的聲音才會好。
雖然趙望會罵他神經病,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覺還打電話擾民,但是她知道原因后就會很溫柔地安慰他。
一遍一遍地告訴他:“哥哥,我在你身邊。”
而現在溫修站在浴室門口,像個變態一樣,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來來回回走動著,里面仍然沒有聲音傳來。
不安在溫修的心里擴大蔓延。
最后,他又敲了敲門,輕聲且小心翼翼地問:“伊伊,你還好嗎?”
好半餉,坐在馬桶上面差點成為一樣思考者的趙望才回了句:“我沒事……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謝九川說的話確實很直白。
她煩躁地抓著腦殼,雙手掩面,最后視死如歸般出去。
兩個人對上眼,趙望能看見溫修眼里的擔憂以及欣喜,見她終于肯出來,溫修如釋重負般泄了一口氣,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趙望卻下意識瑟縮往后退了一步。
這一舉動刺痛了溫修的心。
趙望雙手放在背后,頭垂下,看著鞋子:“哥哥……那個……你還沒有離婚對嗎?”
溫修:“……”
他帶著疑慮凝視著她,卻又驟然明白了些什么而卸下心中異樣的感覺。
或許只是需要自我安慰,找個能夠欺騙自己的借口來掩蓋那個能夠讓他悲痛欲絕,心灰意冷的事實。
于是溫修選擇性眼瞎地選擇自己相信的:“快了,在冷靜期,一個月而已。”
他想,伊伊很乖的,她就像個小天使一樣,現在也一樣,雖然早就知道他跟葉枚沒有感情,也知道葉枚出軌很久,但是她一直都沒有跟他有什么特別的親密接觸。
但是他該怎么告訴他的伊伊,他其實是個卑鄙又無恥的哥哥,就跟謝九川說的那樣,他不過是個披著溫柔君子皮囊的大灰狼。
在一年前跟她再次遇見開始,一切都是陰謀。
葉枚的出軌也是。
不過沒關系。溫修抱住她,近乎貪婪地聞著她發間的清香,忽略掉懷里女孩身體的僵硬:“哥哥理解你,那……那等我離婚,這樣確實對你名聲不好。”
“哈哈……對啊,畢竟葉枚是你的原配,我是小三……”趙望干巴巴地說。
溫修不想聽她說出那些讓人傷心的話,于是他堵住她的嘴,溫熱濕潤的腔內淪為了滋生情欲和愛戀的培養皿。
溫修要遠程參加公司臨時的會議,趙望一個人覺得有點悶,玩手機也玩不出個什么名堂來,就說要出去走一走。
“有點晚,八點多了,對不起啊伊伊,說好要陪你玩的。現在外面雨好像停了……”溫修起身,打開窗戶,伸出手探了探,“還有點毛毛雨,帶把傘出去,夏天的雨陰晴不定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是大雨,路上小心點,亂七八糟的人不要理,也不要走人少的地方,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走不動了我就去接你……”
溫修正發揮著以前八婆細心的性格,趙望知道,這樣的他只會在自己面前出現。
趙望想起溫父見幫著她洗碗的溫修說過:“哎……不是說好一人一天的來嗎?你這么寵她,寵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將來她嫁出去怎么辦?難不成你一塊跟著嫁出去嗎?”
而溫修笑著回答:“我可以養她一輩子。”
那個時候他是真心的,趙望知道,而那個時候的她也是真心的。
現在的他依舊是真心的,趙望依然清楚,他結了婚,年過三十卻沒有要孩子,他的一生都在為了溫伊的愿望而奮斗,可是現在的溫伊還是真心的嗎?
趙望接過溫修找來的傘,面對他溫柔的笑意,趙望也笑了笑,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朝他揮了揮手:“再見,哥哥。”
而溫修站在原地,摸著被親的地方紅透了耳根子。
趙望在人多的街道里走著,靚麗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人類總是習慣追求美麗的事物,并非一定要占有,只是欣賞。
她買了一杯芒果沙冰,在等待的途中拒絕了幾個搭訕的男孩子。
屋檐還滴落的水,濕漉漉的水洼倒映著光怪陸離的世界,被模糊的霓虹斑斕,像是不夠清晰的夜中彩虹。
趙望哼著歌,腳在水洼里踩了一下,那兒立馬就扭曲起來,圈圈蕩漾著,不過一會兒就恢復成原樣,如同水中撈月。
沒意思。她想,店內的小姐姐叫著她的號,面帶禮儀性微笑地把芒果沙冰遞給了她。
就在轉身之際,趙望對上了熟悉的人。
虞歡在看見她的那一刻也是一愣,眨了眨眼,露出笑容跟她打招呼:“你好,你也在這里?”
趙望看了看她身后,沒看見謝九川。
電話內容她可是都聽到了的。
似乎是看穿了趙望的心思,虞歡道:“我一個人出來的。”
趙望含著吸管,微笑:“看來跟謝總待在一起也讓人覺得很悶啊,我還想著就謝總那張臉,看著都會覺得滿足,秀色可餐呢。”
“你是想說看見他就飽了嗎?”
“哈哈哈,姐姐你可千萬不要這么跟謝總說,我怕他到時候跟溫叔叔告狀要打我。”
“那么說你出來也是覺得悶?溫總的臉不夠秀色可餐嗎?”
趙望轉著眼珠子,確實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輕靈和古靈精怪:“他在開會啊,我一個人不好玩。”
如果不開會,也許就是兩個人的肉體游戲了。虞歡在心里想。
兩個人并肩往前走,虞歡偶爾看一眼她,這張臉跟記憶里在墓地里見過的溫伊的照片真的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趙望為什么要站在溫伊的墓前?為什么要擺出那樣的表情?
走著走著,虞歡停下了腳步,趙望繼續往前走著,回過神來時看向她:“怎么了嗎?”
“你……”虞歡淡淡開口,風吹的很清涼,“是溫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