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

第八百二十六章 樂極生悲

灰色煙霧逐漸沉著與凌瀾眼珠之上,令雙眸漸而凝聚一層淡淡石灰色。

紫色瞳眸,發生質變。

與尸骸主人的雙眼,別無二致。

腐朽天尊頷首:“閉上眼,將石化之氣融入紫冰神眸之中。”

凌瀾懷揣激動,怨毒瞥蘇羽一眼,徐徐閉上眼。

等石化之眸成功后,第一件事便是斬殺江白羽!

按照腐朽天尊的吩咐,凌瀾努力將石化之氣融入雙瞳之中。

此番過程異常痛楚,石化之氣沒融入一分,凌瀾便有若被尖刀刺入眼瞳之內,狠狠攪動。

倒抽涼氣的慘痛,不時從其嘴中傳出,面孔劇烈扭曲,顯示著內心痛楚。

并且,隨著石化之氣逐漸深入,這種痛楚愈加強烈。

在前面,他還能憑借意志頑強抵抗,但后面,劇烈痛苦超越想象,并非人類意志能承受!

“我不行了!”凌瀾痛苦咆哮,雙眼睜開!

開啟剎那,一絲恐怖的石化之力,四濺八方!

目光所及,盡數淪為石塊!

僅僅一絲泄露的石化之力,就有不可思議的威能,若是這雙石化之眸大成,該是何等厲害?

唰——

腐朽天尊,此時終于出手,卻僅僅是伸出一指,點在凌瀾雙眼之上,淡漠而道:“練就石化之眸,若不能承受其中痛苦,雙眸從何而來?”

一道王者之力,將凌瀾雙眼封閉。

令其中石化之氣,無法外泄。

如此一來,更為可怕的痛楚。洶涌而來!

凌瀾吼中發出如同野獸一般,凄厲慘叫。

雙手忍不住抓住眼睛撕扯,似要將雙眼皮撕開,將其中的石化之氣放出。

然而,有王者之力庇護。凌瀾的眼皮,根本撕扯不開。

“我……我受不了!我不要石化之眸,前輩……求求你,快放開,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啊!!”凄厲嘶吼中。凌瀾宛若遭受人間極刑,在地上不住的打滾哀求。

方才還自鳴得意,即將得到石化之眸傳承。

片刻之后,卻跪求著放棄!

腐朽天尊無動于衷:“未經受磨礪,焉能得到天賜之眸?”

“啊!!!求求你。我不要了……”凌瀾撕心裂肺的哀求,手抓不停抓著眼睛。

眼皮未曾撕開,臉上的血肉,早已被他自己抓下一大片!

不多時,血肉模糊,整個臉頰都徹底毀掉,血腥而猙獰。

不論是藍玉冉,還是白狐王子。均有些背脊發涼。

能修煉到地尊層次,誰人不是歷經磨難而來。

等閑痛楚,應該能忍受。

可如凌瀾這般。疼痛得凄厲如斯,可以想見,獲取石化之眸傳承,該是何等慘絕人寰的劇痛?

江白羽也有些慶幸,還好臨時之際,腐朽天尊將其排除在外。

實力固然重要。可眼下從凌瀾表現來看,接受石化之眸。似要承受某種難以想象的痛苦代價。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小時。

凌瀾遭受痛苦至極的折磨,整個第六層空間。依舊回蕩著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語音繞耳不絕。

終于,一個小時之后,慘叫之音漸漸平息。

石化傳承鄰近終點,歷經無比劇痛,慘遭靈魂沖擊之后,凌瀾終于扛過來。

但,代價之大,令人咂舌。

其面容血肉早已被撕爛,唯獨一雙血粼粼的眼珠掛在兩顆黑洞洞的眼窩之內。

其氣息,亦微弱不已,可以說,已經氣若游絲,生死懸于一線。

眾人看得頭皮發麻,這還是傳承嗎?

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這就是一種遭遇極刑的懲戒!

腐朽天尊平靜垂望著奄奄一息的凌瀾,微微搖頭:“紫冰神眸與石化之眸轉化的痛苦程度,決定于紫冰神眸掠奪次數。”

“靈瞳掠奪過的瞳力越多,轉化為石化之眸時,需要剝離的雜質越強,你遭遇如此極致痛苦,實乃咎由自取。”腐朽天尊淡淡道。

凌瀾的眼瞳,乃是上級靈瞳,大長老則是下級靈瞳,譬如江白羽,靈瞳都不算。

他和大長老,均未曾剝奪過他人的瞳力,凌瀾則是一路掠奪瞳力,修煉自身而來。

按照腐朽天尊的說法,轉化過程中,需要剝離并不屬于自己的瞳力,凌瀾便在所難免,遭受極刑痛苦。

曾經剝奪過的瞳力,如今,一點點剝離。

也算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腐朽天尊大袖一揮,一團龍魄神涎落在他身上。

被抓破的面容,迅速恢復,不多時,身軀恢復健康。

唯獨精神層面遭致的極致痛楚,無法消除。

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凌瀾臉色一片煞白,腦海中依舊殘留著那宛若潮水般,未曾退散的痛苦。

嘴角肌肉抽搐,凌瀾聲音有幾分顫抖:“前……前輩……是否已經完成?”

腐朽天尊微微頷首:“你試一試不就知道?”

凌瀾眼眸掃向地上,一顆夾縫之中,堅強生存的翠綠小草。

曾經淡紫色的雙眸,一片石灰色,恍若一對石灰眼瞳。

隨著石灰之色,微微一閃,那翠綠的小草,憑空化為一根石雕!

好似,一根認為雕刻的小草。

此時,凌瀾才漸漸露出興奮之色,聲音沙啞:“太好了……終于成功……雖然痛苦,可總算蒼天不曾辜負我!被我修煉成功!”

唰——

凌瀾目光陡然射向下方的江白羽,怨毒之色,充斥雙眸:“北山公子!輪到我們算賬的時候了!”

掌控石化之眸后,凌瀾信心膨脹!

不過,總算他心中還有理智,回首沖腐朽天尊躬身一拜:“多謝前輩成全!可否容許晚輩。先解決一個宿敵,順便熟悉石化之眸的運用?”

腐朽天尊微微頷首:“自然可以。”

但,不待凌瀾欣喜若狂,腐朽天尊卻接著道:“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做一件事。”

凌瀾心中驚喜,若能被腐朽天尊驅使,對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前輩請說,晚輩定當絕無怨言!”凌瀾如此說道。

腐朽天尊含笑道:“你能如此說,老夫便徹底放心。”

“我的要求就是……”腐朽天尊眸光卻剎那間冷淡:“要你將石化之眸,贈送給下面那位人族!!”

蒼老手指一點。江白羽便被一股王者之力包裹,拉上了石雕。

全場一片死寂!

無人能從突如其來的轉折之中回過神。

凌瀾分明是腐朽天尊的血脈族人,怎會將石化之眸,贈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北山公子?

況且,凌瀾為了得到石化之眸。剛才可是吃盡了慘絕人寰的痛楚。

歷經磨礪,才終于得到。

如此艱辛,為何將其贈給江白羽?

白狐王子呆愣,藍玉冉呆愣,凌瀾呆愣,江白羽本人也愣住。

“前輩……”凌瀾呆若木雞,半晌才有些不信詢問:“前輩的意思是,我將得到的石化之眸。贈送給北山公子?”

說話時,還指著江白羽。

腐朽天尊淡漠點頭:“不錯!石化之眸,給江白羽。比給你更為合適。”

確定自己不是聽錯,凌瀾再度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吃吃道:“可……可我才是你的血脈族人,為什么,我要承受那等痛苦,將好不容易得到的石化之眸。贈送給我的敵人?”

“等等……”凌瀾突然回過神,不敢置信盯視腐朽天尊。渾身顫抖,一個不敢相信的念頭道出:“難道……難道前輩。一開始就是打算將石化之眸傳給北山公子,我……我只是用來承受痛苦的?”

換而言之,凌瀾從一開始,便是為江白羽做嫁衣。

他所承受一切痛苦,均是為江白羽作準備!

到頭來,他得到的雙眸,平白贈給江白羽!!

“不錯。”腐朽天尊簡短回應,蒼老眼眸,淡漠一片。

江白羽深感不解,腐朽天尊之所以將他臨時從傳承石化之眸時踢開,竟是為了避免江白羽承受此等痛楚?

凌瀾不敢置信搖頭,眼神劇烈波動,五官因為怨毒而扭曲,聲音因為緊張和不甘變得尖銳:“為什么?前輩為什么這么做?我……我分明是你的血脈族人啊!”

豈料,腐朽天尊渾濁眼目漸漸冰冷:“哼!正因為你是我族人,更該接受懲戒!”

“我凌家小輩,竟幫助異族,襲殺人族!你心中可有人族大義?”

“更甚者,明知玉佩事關重大,為一己之私,將玉佩丟給異族,你心中可曾考慮過人族?”

“時隔數百年,我凌家后代,已經如此不堪入目么?”腐朽天尊恨鐵不成鋼!

凌瀾雙眼失神,恐懼彌漫面龐。

如此說來,其實此前的一切,腐朽天尊均看在眼中?

江白羽釋然,如此一來,才說得通。

目光一閃,江白羽輕呼一口氣:“敢問前輩,可是恩師凌嘯天所尋找的父親?”

腐朽天尊眸中精光一閃:“噢?你是我那不孝孩兒凌嘯天弟子?”

果然是他!

他進入七星秘境目的有二。

一個,是尋求突破地尊機緣。

另一個,則是尋找大長老父親。

在大長老年幼之時,其父親當時還在三十之內,因年青,參加七星秘境,結果失蹤,再未歸來。

正因如此,大長老才慘遭叔父逼迫,流浪家族之外,曾經的少主之位,也被堂兄凌霄剝奪。

據傳數十年前,曾有人看到過凌嘯天父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