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平的話讓褚蓉兒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起來,幾位新來的婦人也都面面相覷,又看向褚蓉兒,褚蓉兒只有低頭飲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慕婉平并沒有太多心思去理會這些,她只看了賀林晚一眼,就起身往外走去。
慕嵐平剛剛想站起來說什么,慕婉平卻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說道:“嵐平,我與賀姑娘敘敘舊,你想逛園子的話等會兒再來。”
慕嵐平眨了眨眼,看了看慕婉平又看了看賀林晚,然后露出一個微笑,“好的,大姐姐。”
賀林晚沖著在場眾人點了點頭,道了句“先失陪”,便跟在慕婉平身后出去了。
今日陽光沒有出來,外頭有點冷,還刮著點北風,慕婉平穿得不太厚,風吹過來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便緊貼在身上,可以看出一些單薄的曲線。
賀林晚有些怕冷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但是慕婉平卻像是感覺不出冷的樣子,依舊腰桿挺直地走在前面。
等春梅盛開的冷冽清香不知不自覺地染上了她們的衣裙的時候,慕婉平終于停住了腳步,站在了一株梅樹之下,賀林晚也跟著停住了腳步。
慕婉平轉過身來面對著賀林晚,問道:“李毓在東臨還好嗎?”
賀林晚沒有料到慕婉平這么直截了當,不由得愣了愣。
慕婉平看著賀林晚扯了扯嘴角,語帶諷刺地說:“怎么?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你與他在東臨從無交集?”
賀林晚面色不變,她笑了笑,似乎有些疑惑地問:“他在東臨如何,你們慕家人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你們可是姑表親,不知世子夫人為何要問到我的頭上?”
慕婉平聞言臉上那諷刺的表情褪去,變成了面無表情,她也沒有看賀林晚,而是盯著眼前滿目的梅花,似乎是在出神,又似乎只是在盯著。
一陣北風吹來,吹落了一大片落梅,慕婉平在這個時候開口道:“你真的要進宮?”
賀林晚語氣平淡地說道:“家中長輩的安排,不得不從。”
慕婉平看向賀林晚的目光有幾分復雜。
“如果讓你自己選呢?”
賀林晚看著眼前繽紛滿目的桃花沉默著。
慕婉平看了賀林晚一會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響徹在梅林中,賀林晚沒有體會到半分歡樂的情緒,反倒是聽出了幾分傷懷。
“你呢,當初嫁到靖國公府是自己的選擇嗎?”賀林晚等慕婉平笑完了之后問她。
慕婉平靠在身后的梅樹上喘氣,笑著頷首,“是啊,那就是我自己的選擇。”
頓了頓,慕婉平用隨意的語氣道:“所以啊,是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得走完。”
賀林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多謝你提醒,我會選一條站著走的路。”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賀林晚回頭便看到了慕嵐平朝著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大老遠就聽到大姐姐的笑聲了,你們在說什么這么開心?”慕嵐平揚聲問道。
慕婉平有些不耐地道:“不是讓你不要來的嗎!沒見我在與賀姑娘敘舊?”
慕嵐平笑瞇瞇指了指被丫鬟抱在懷里的一件披風道:“大姐姐好沒良心!我是擔心你在外頭著涼才來給你送披風的,你到嫌棄起我來了!早知道就不管你,讓帶著病體在這里吹冷風好了!”
慕婉平輕哼了一聲,卻抬腳王慕嵐平那邊走去,只是在與賀林晚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突然嘴皮子一動小聲說了句,“告訴李毓和李恒別回京城,也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
賀林晚轉過頭去看慕婉平,慕婉平已經快步走到了慕嵐平身邊,正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披風往自己身上穿。
慕婉平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轉過頭來與賀林晚道:“對了,包括我!”
“包括大姐姐什么?”慕嵐平有些摸不著頭腦。
慕婉平白了她一眼,懟道:“包括我都受不了你的煩人!”
慕嵐平不服氣,“我哪里煩人了?”
慕婉平沒有搭理慕嵐平,自顧自地往梅林外走去,連賀林晚都沒有再理會。
慕嵐平無奈地看向賀林晚,歉意地說:“我大姐姐就是這么個脾氣,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不高興不理人了,賀姑娘你別在意。”
賀林晚正在琢磨慕婉平剛剛的話,聽到慕嵐平的道歉便笑了笑,“沒關系。”
慕嵐平走到賀林晚面前,偏頭問道:“不過我有些好奇,大姐姐她剛剛與你說什么了?竟然又生氣了。”
賀林晚搖了搖頭,“你不也說了世子夫人就是這么個脾氣?你若不提,我還不知道她生氣了呢。”
慕嵐平看了看賀林晚,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賀姑娘是怎么與我大姐姐成為朋友的?”
賀林晚想了想,一邊往梅林外走去,一邊遺憾地道:“你這么問我還真想不起來了,無非就是在哪次酒宴上見到,然后就有了交集吧。”
慕嵐平跟著賀林晚一起往外走,隨口問道:“賀姑娘在東臨待了五年,我大姐姐有沒有問過你東臨的問題?”
賀林晚搖了搖頭,“沒有。”
慕嵐平嘆了一口氣,“不過大姐姐她今日能與你敘敘舊,聊幾句話,也是很好的。她最近不太好過。”
“哦?”賀林晚問道,“世子夫人是遇到什么事兒了?不知我能否幫上什么忙?”
慕嵐平搖了搖頭道:“她父親也就是我二伯病重,太醫來看過之后說怕是熬不過今年了。大姐姐母親早逝,她是在二伯膝下長大的,父女情分非同一般,如今……哎!”
“慕大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這么突然?”賀林晚皺著眉頭問道。
慕嵐平又是一嘆,“其實也并不突然。我聽說二伯似乎早就病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體不行了,卻一直瞞著不讓任何人知曉,也不去看大夫治病,直到前日二伯突然在家中暈厥,請來大夫看重之后我們才知曉他生病的事情,可是已經藥石罔效了。”
賀林晚想難怪她沒有接到慕敬誠病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