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主

第二十二章坦白

何氏親自上去將禮盒拿過來。

寧長秀將一只手背到身后,站的更加挺直,面上笑容不變:“還請夫人打開,讓柳小姐過目。”

何氏聞言是有點不悅的。

你這書生還能送上什么稀世珍寶不成?這么著急顯擺?

何氏在旁邊仔細觀察柳清神情,那焦急之色不似作為。何氏以為柳清在擔心寧長秀。就想著給他留點面子。

誰知,寧長秀主動提出作死。

何氏掂了掂手里輕飄飄的盒子。

想來無非就是什么畫作,不過若是能弄到名家大作,柳石宜應當是愛的。

想到這,何氏不再猶豫,打開了盒子。

啪的一聲,何氏又給蓋住。

柳石宜有些詫異。

何氏有些難看的打開一條縫讓柳石宜看。

柳石宜頭痛了,真想摔桌子離開啊。

盒子里裝的是一套衣衫,而且正是柳清昨日的女兒裝束。

還有什么好說的,情夫都拿著衣服上門來了。這還能假?這一刻,柳石宜真是有些恨柳清。不管柳清是喜歡上了哪個男人,他的這場富貴都陷入玄之又玄的邊緣。他急需找個突破口。

縱使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地方,柳石宜都無心再去追究了。這套衣衫成功的將他的憤怒化為了憋悶。

“方氏!你還有什么話好說?還有你,方子行,一個讀書人,居然滿口污言穢語。今天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柳石宜說著就讓人去拿家法。

當下就在正廳里,棒打方氏和方子行。

原本照著柳石宜的意思是要直接打死以泄心頭之恨。

可打到二十來下,方氏就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直勾勾淚汪汪的看著他。

柳石宜心頭一下軟了。讓臺下去,養兩天發賣。

倒是方子行,功虧一簣,柳石宜命人打他的時候,他竟忍著一聲不吭。

寧長秀目光在他身上轉了好幾轉。

方子行拼著受了二十棍子,自己爬起來挨出去,目光落在柳清寧長秀身上像是要將二人撕裂一般。

柳清忽然有些后悔,這個人今天不死,以后必成禍患。

想到這里,她看了寧長秀一眼。

寧長秀聳肩。

這時,趙氏忽然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真是冤枉了大小姐。太可惡了,竟然將女兒家的名節拿來做他攀附富貴的絆腳石。”

趙氏此時說這話分明就是在摘干凈自己。

何氏不明真相還深以為然,忽然又想到,寧長秀出身背景可跟方子行差不多,不也有攀附富貴的嫌疑。

寧長秀還在,何氏看向柳石宜,只盼著他能拿個主意。

柳石宜倦倦道:“清姐兒跟我去書房,寧長秀你等在這里。”

柳清心道,應該是要跟她攤牌了。

是該明碼標價,以后不必再裝慈父愛女。

果然,柳石宜一進去就坦白了,柳清并非親生骨肉,然后再說了自己這么多年來是多么盡心盡力。

過一陣子,柳清的家人可能會尋來,希望柳清在見到家人之前不要跟寧長秀走得太近。

畢竟大乾朝女子若是出嫁,就居住在夫家,柳石宜想想還在自己隔壁,那幫人離自己這么近哪天出事了他不得死得多難看。

最好是磨到將柳清帶走。

他帶著一家老小隱姓埋名過神仙日子去。

柳石宜并不擔心會被殺人滅口,畢竟他養育了柳清那么多年,若是柳清真的被他們簇擁造反成功,柳石宜反而是有功。

若是不成功,他會早早的遠離這個女兒,最好老死不相往來,相忘于江湖。最好柳清他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跟朝廷交手。那么他這一輩子哪里還用那么辛苦出門營生。

不過,有很大幾率是后者。

因為朝廷并不知道有個前朝公主的存在,而這幫造反的人在柳石宜看來他們純粹是一幫癡人說夢的傻子,沒有武力值,就幾個文儒和幾百號人。

守著金山銀山不敢花也不敢入世。

只在每年送金銀來的時候威脅他兩句。

紙老虎罷了。

柳清配合著柳石宜演了好一出不可置信到接受的戲碼。

抽抽泣泣之后,柳清表示要振作要好好的孝敬父母親,與寧長秀斷絕來往,暫不談婚論嫁。直到自己親生父母找來再說這事。

柳石宜要的就是這句話。

當下安慰了柳清好一番。

柳清道:“父親,女兒這事,您除了母親沒有同第三個人講罷。”

柳石宜嗔怪道:“為父怎么會亂說,在為父心中你就是我的女兒。”

柳清帶著小女兒的委屈姿態道:“那怎么上次方姨娘說女兒是野種,趙姨娘和母親還有杏兒都是在場聽見了的,他們怎么都不驚訝不替女兒說話。”

柳石宜一驚。

當下囑咐了一句:“寧長秀還在外間,你去跟他好好說說。”人就往后宅找何氏去了。

何氏聽了柳石宜的問話,真是哭笑不得。

“老爺,應當是你酒后吐露所致。方趙二人得知之后還特意過來告知于我。我只說是你酒后胡言。那一次之后我倒是再沒見著,也許是老爺又說了幾次。總之那二人是再不肯相信你這只是酒醉胡言。我也只好約束著二人不可亂說。其余的想是他們是不知情的。”

倒是這杏兒,何氏起疑,她如何能知,柳清又為何要這么說。

柳石宜思索片刻,尋思道,還是得扎個機會將趙氏一并打發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柳清見柳石宜情急之下還不忘了善后寧長秀。

她走出來先看到等候的鞘兒。

她捏了捏鞘兒。隨后看向寧長秀。

寧長秀放下手中茶盞,一臉坦然:“這婚約,不能做數,我不能娶你。”

柳清哈哈兩聲,幽幽道:“我也這么覺得。”

寧長秀站起,看著朗月長空,背影無限蕭條:“跟你沒關系,是寧某自己還有些事未處理妥當,覺得我們二人不太合適。”

柳清呵呵,這是看不上自己了?哼,明明是我先看不上你。

就聽寧長秀繼續道:“柳姑娘你想知道你差在哪里嗎?”

柳清張口就想說不想。

但看著寧長秀的背影那股子寂寞有誰知的勁,柳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不想,我說你個窮書生,要求還這么多。我要是能看上你算我瞎!”

寧長秀似乎低了一下頭整理了一下思路。

“其實,寧某對妻子的要求心中大概已有了模樣……”寧長秀欲言又止。

柳清倒開始好奇了。

“痛快說!”

寧長秀轉過來,盯住了柳清。柳清莫名的就無法移開雙眼,也許是他的眼睛太認真?

“當我妻子,不準看別的男人一眼,不準關心別的男人一句,心里只能有我。賺來的錢都交與我,吃進口中的吃食先緊著我。以我為尊。”

柳清瞪圓了眼睛。

“你從小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怎能體會到先喂一口給旁人的快感?說到賺錢,你這點子不錯,但來錢太慢,江鎮上與你一般的富家女開個胭脂水粉店攢的私房錢都比你折騰來的錢快。所以你看著雖然富有,實際上什么本事都沒有,就是個窮光蛋。估計你下半輩子也就只能吃嫁妝了。”

柳清嘴里能放進去兩個雞蛋。

寧長秀一攤手:“是不是被我的坦白驚呆了?其實你也很好,將來你一定能成為一個賢妻良母的。”

將來……

我呸,不用什么將來。

“呵呵,祝你幸福。”柳清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寧長秀似乎很滿意盯著柳清的笑看了很久,隨后勸道,“柳清,雖然你是商賈之女,但請你一定不要自暴自棄。”

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