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卿不死心的步步逼近、不斷追問,季漓卻鐵了心絕口不提、步步后退。
他退到最后一臉悲痛的開口,語氣幾近哀求,“卿卿,你別再問了好嗎?除了和那人有關的事,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訴你!”
衛卿卿見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苦苦哀求,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季漓對和黑衣男人有關的事都只字不提,她最終只能換了個問題,“前段時日梅苑雅集發生抄襲詩詞一事,是你暗中送了那本藍皮冊子助我度過難關?”
季漓果然如衛卿卿預料那般搖頭否定,“我回京后只給你送過兩回東西,上次扔進馬車那袋銀子,和這次使人給你送去的藥方。”
季漓雖同樣醫術超群,但衛卿卿的直覺卻告訴她,他不是夢中那個教她醫術和詩詞的黑衣男人……如今一問,果然如此。№Ⅰ№Ⅰ
季漓雖不肯多言,但衛卿卿卻可以肯定一點——季漓知道黑衣男人是誰!
季漓顯然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他怕衛卿卿再追問下去,答了她最后那個問題后,便趁她發怔的機會調轉馬頭,竟連告別的場面話都顧不上說便落荒而逃!
衛卿卿回過神來后滿心無奈,一臉郁悶的看著季漓的背影迅速消失,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由年糕扶著上了馬車,一路往建寧伯府而去。
路上,衛卿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腦海里把從季漓嘴里得來的,少得可憐的線索琢磨了一遍——首先季漓雖醫術高超,也暗中幫了她一回,但他并不是夢中那個教她醫術的黑衣男人。
其次從季漓的神色以及他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來推測,她的過去似乎帶著傷痛,所以他才不愿提及。№Ⅰ№Ⅰ
只是究竟是誰傷害了她呢?
究竟是什么樣的傷痛才會讓季漓不愿啟齒相告呢?
那個傷痛是不是和那個依舊成謎的黑衣男人有關?
衛卿卿越想越迷惑,內心的疑團也越來越多,讓她漸漸的有些煩躁不安!
“先不回府了,去城外走走!”她心煩得很,索性吩咐車夫改道,打算去郊外走走散心。
馬車很快骨碌碌的轉了個方向,衛卿卿拋開心中種種煩惱,將靛藍色車窗揭開一條小縫,瞧著那熙熙攘攘的街市解悶。
她的目光原是漫無目的的隨處亂轉,卻忽然被一個小和尚吸引住——那小和尚手里正舉著一個銅鐵做的,樣子有些古怪的小物件。
那小物件只有巴掌大小,模樣有點像耙鏡卻又不是耙鏡,原本該鑲嵌鏡子的地方是鏤空的,里頭鑲了三片薄薄的鐵葉子,做工十分精致,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個供人把玩的精巧玩意兒。
小和尚正在向一個白面書生兜售那古怪的小物件,“公子,這小玩意兒叫‘手持扇’,不但精巧好玩還很是耐用,您只要把這搖桿搖起來,這幾片扇葉就會飛快旋轉起來,帶來陣陣涼風,比起用紙扇扇風,可以說是既省力又涼快!”
與此同時,車夫正好趕著馬車從小和尚身旁經過,讓衛卿卿正好將小和尚的話一字不漏全都聽了去。
小和尚那話說得有些稀奇古怪,引得衛卿卿下意識的回頭再看了那個手持扇一眼……這一眼,讓她突然對它生出一絲似曾相識的熟悉感!№Ⅰ№Ⅰ
她目光死死粘在那個手持扇上,越看越覺得眼熟……她似乎曾經見過類似的東西!
可究竟是在哪里見過呢?
衛卿卿眉頭緊皺,苦苦回憶。
這一回,她不再苦思無果,而是順著那個精巧手持扇,記起一件龐然大物——她沒見過小和尚手上那個精巧的手持扇,但她卻見過手持扇的放大版!
她甚至還知道手持扇是由三片扇葉、兩個轉輪、一把搖桿、一個底座組成的。
一些畫面從塵封的記憶里跳出來,毫無預兆的涌現在她腦海里,畫面里的人還是她和那個黑衣男子……
“阿卿你快看,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他一臉驕傲的立在一座巨大的手搖扇前,指著成功轉動起來,吹出強勁涼風的手搖扇說道:“我早就說過,這手搖風扇既然雍正能造出來,那我自然也能!”№Ⅰ№Ⅰ
“我早就知道你會成功。”她說這話時,正笑著站在那座用銅和鐵打造的大搖扇后面,素手握著搖桿均勻有力的搖著搖桿,讓扇葉“呼呼呼”的轉起來。
“阿卿,雖然我只能造出手搖扇,但我可以把手搖扇改小一些,改成小巧玲瓏的手持扇,讓你夏日拿在手上把玩!”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邊和她一起搖著搖桿,一邊眉飛色舞的介紹他的構思,說到興起之處,還手腳并用的沖她比劃道,“這個大底座肯定不能要了,主體得改小些,最好就只有巴掌大小;”
“再把外型做得精巧一些,若是能像耙鏡那樣鑲些寶石點綴更好!這樣一來,手持扇既能用來把玩解悶,又能吹出涼風解暑,一定會備受那些公子小姐推崇!”
“聽起來不錯,連我都有些期待呢!”她說著停下手上的動作,用袖子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望著他的目光滿滿當當全是鼓勵和崇拜,“你既然可以從無到有,那從大到小又有何難?”
他被這番話鼓舞得躊躇滿志、信心高漲,“阿卿,有你陪在我身邊真好。”
他有本事,可卻已無用武之地。
他有夢想,可卻再也無法實現。
她知道他心里的苦悶、不甘以及憋屈,一直都知道。
可她對此卻無能為力……
她只能輕輕的握住他的手,修長的手指慢慢的嵌進他的指縫里,直到十指緊扣,“阿業,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滿意足。”
她的話,奇跡般的安撫了他的內心,讓他內心逐漸恢復平靜。
他伸手捧住她的臉,緩緩低頭吻上她的唇……
畫面到這兒戛然而止,再無后續。
但即便如此,這一次衛卿卿卻從記憶片段里得到兩條重要線索:第一條線索和稱呼有關——她喚黑衣男子“阿業”,他的名字里和明燁一樣有個“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