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卿沒有回答,而是順著趙凌熹的話記起了蕭貴妃當日為了報仇,如何忍辱負重的跟隨花魁修習媚術。
想著、想著,她腦海里突然跳出衛卿卿跌落在捕獸陷阱里的畫面,畫面里還有同樣重傷的趙啟業……
不知是被困在這漆黑一片的廢墟里太久了,還是她的身體已經餓到極限,衛卿卿的思緒漸漸有些混亂,一會兒順著趙凌熹的話記起蕭貴妃身上發生的事,一會兒又自發的記起衛卿卿經歷過的種種。
衛卿卿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和趙凌熹說著話,又熬了一段時間。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困了多久,她只知道長時間滴水未進、她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變虛弱,她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水、水,給我水……”衛卿卿喉口火辣辣的痛,似被火烤又似被刀割,難受得緊,“我好渴,我好想喝水……”
她此刻被無盡的絕望包圍,她甚至忍不住做出最壞的猜想——武帝和孝端太后或許才一出事,就第一時間啟程回紫禁城了!
他們一走勢必帶走大量人手,這樣一來就更沒人顧及南苑這堆廢墟了!
亦或者武帝或孝端太后有一人和她一樣出事,所有人都圍著他們轉,根本無暇估計其他地方!
就在衛卿卿漸漸陷入絕望時,明燁正陰沉著一張臉站在一堆廢墟前,看著他帶來的親衛奮力挖著那堆廢墟。
那堆廢墟原本是一座庭院,是衛卿卿在清漪園暫住的地方,明燁一聲令下、眾人齊心協力的動手,堆積的石頭土塊已被挖去一大半,可卻還是沒發現衛卿卿蹤影!
時間耗費得越久,明燁的臉色就越發陰沉,身上漸漸散發出駭人的寒氣,“打探消息的人回來沒?”
清漪園出事時明燁遠在酈城辦差,他一得了消息就丟下手頭的差事連夜帶人往回趕,一路披星戴月、馬不停蹄,一連跑死了四、五匹北邊胡人進貢的駿馬才趕回來!
明燁到了清漪園后,更是連武帝和孝端太后都顧不上見,二話不說就一頭沖到衛卿卿住的地方,指揮他帶來的人使出全力挖開廢墟,并發話誰先挖到衛卿卿就賞黃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偏生衛卿卿似乎沒被埋在此處!
明燁越想越煩躁、看什么都不順眼,剛想發火就見前去打探消息的人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回稟道:“王爺,皇上有群臣護駕、只受了點輕傷,眼下已無大礙;太后娘娘則被困了大半個時辰,所幸的是宮人施救及時眼下已平安脫困!”
“小人還打探到有位娘娘被困得很深,故而除去皇上和太后娘娘那里分走的人手,清漪園剩余的人手大部分都在那里施救,小部分人手在其它地方施救。”
“至于那些平日里走動得少的地方,還沒能騰出人手過去查看情況,想來最后才會去處理那些地方。”
“小人也仔細詢問過了,活著的人都未看到衛姑娘,誰也不知道出事時衛姑娘身處何處。”
這個壞消息終于點燃明燁的怒火,讓他氣得一掌將一塊殘石震碎!
眼前這處廢墟眼見著就快挖到底了,若是挖到底依舊沒發現衛卿卿,那找她的難度就會大大增加——沒人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找??
總不能把整個清漪園都翻個底朝天吧?
就算他愿意掘地三尺的找衛卿卿,可被困在某處地下、斷水斷糧的衛卿卿卻很可能等不到他!
明燁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深知眼下是在和老天爺比快,一點功夫都不能耽擱,很快一臉果決的改變策略,“張五,把我們的人全都散出去,分別去每一處無人施救之地,大聲的喊衛卿卿的名字!”
“每一處?”張五不解的問道。
“對,每一處!”明燁沉聲再次強調了遍,“本王要你保證清漪園每一處坍塌之處都有我們的人去走一遍,去的人都必須確定廢墟下有沒有人被困!”
張五小心翼翼的建議道:“王爺,清漪園太大、咱們人手卻不多,您看那些廢棄的舊宮殿是不是暫且先不安排人去排查?”
“不行!那個女人常常不按牌理出牌,誰知道她會不會就愛跑去那些廢棄宮殿?就照本王的話去做,一個地方都不能少!”
明燁不想拿衛卿卿的性命做賭注,故而每一處坍塌處他都沒有放過,也沒有接受張五的建議,只說人手不足之事他自會解決。
明燁吩咐完張五便直奔孝端太后那兒,一見到孝端太后就一臉肅色的說道:“姑祖母,您若是不想咱們明家絕后、睿王府今后無人承爵,就趕緊把御林軍弄給我使喚,我要去救人!”
孝端太后聽了此話一頭霧水,“你這潑猴兒說的什么話?什么絕后不絕后的?不許胡說!”
明燁為了救衛卿卿決心豁出去把臉面丟掉,含糊其辭的把自己身上的隱疾略提了提,重點提了提只衛卿卿能醫治好他……
當然,他沒說“他只對衛卿卿舉”這件有損男人尊嚴的事,只說衛卿卿有治他隱疾的秘法,絕不能死!
孝端太后這是頭一次聽聞明燁提起隱疾,一臉不信的拿眼上下打量擁有“采花圣手”美名的明燁,“敢情你以前那些風流事都是演出來的?”
“姑祖母您不信?要不您叫個姑娘來試一試我!”明燁為了救衛卿卿可謂是沒皮沒臉了,他一面纏著孝端太后同意他調動禁軍,一面打定主意找到衛卿卿后一定要叫她好生補償,絕不能讓他白白丟一回臉面。
孝端太后見明燁不像是在說笑,這才漸漸重視起來,神色凝重的問道:“當真只有卿卿能醫好你的隱疾?”
明燁斬釘截鐵的答道:“當真!”
“那也不必非要動用禁軍,”孝端太后擺了擺手示意明燁不要關心則亂,“卿卿還在替哀家治著病呢,哀家豈能不管她?早前哀家便特意多派了些人手去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