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卿對素衣的話毫不懷疑,因為只有真正的兇手,才能將案發現場的每一個細節都解釋得清清楚楚,且一定會有充足合理的殺人動機!
可衛卿卿卻覺得素衣不像是會在尸首上留下信挑釁她的人。
她一邊暗暗的打量素衣,一邊將心中疑問問出口,“尸首上的挑戰書也是你放的?”
素衣果然如衛卿卿所料那般搖頭否定,“人是我殺的,可前后兩封挑戰書卻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果然有人渾水摸魚、故意將池水攪得更渾!”衛卿卿猜測應該是案發后有人借此案來為難她,這個人和素衣、和案子毫無關系,只是單純沖著她來的!
攪渾池水的人究竟是何人呢?
金鈴被殺一案最終以素衣主動去慎刑司認罪落幕,衛卿卿在三日之內找出真兇,贏了隱在暗處之人發出的挑戰,讓后宮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畢竟誰都害怕衛卿卿失手、自己成為下一個死人。
衛卿卿原以為素衣會被判償命,誰承想除了瀾嬪因昔日情誼替素衣求情外,另一位頗為受寵的貞嬪竟主動直言素衣昔日曾對她有恩,也出面替素衣求情。
聽聞貞嬪竟直接求到武帝跟前,直言雖不知素衣為何假死匿藏多年,但她殺金鈴也是因金鈴害人在前、情有可原,可酌情從輕發落。
也不知貞嬪是如何在武帝跟前替素衣討恩典的,武帝最終開了尊口,免了素衣死罪、改判流放。
只是案子雖破了,但送信挑釁衛卿卿的人卻始終沒有找到!
衛卿卿總覺得對方不會就此罷手,想搶先一步將那人揪出來,卻又無從下手……
春華池,珠簾下。
繚繞的云霧如輕紗般裹住膚如凝脂的美人兒,沒讓俏麗的容顏和姣好的身姿在輕紗中若隱若現,小小一方天地春色無邊、風光無限。
美人背靠著池壁微微闔眼,溫熱的泉水把她的小臉熏染得紅撲撲的。她神色慵懶愜意,玉足似有似無的輕劃池水,身體感到說不出的快意。
美人舒服愜意的假瑕了好半響,才在淡淡的花香中睜開雙眼,緩緩起身、玉足輕點,緩步離開水池。
她擦干身子后隨意披了件衣衫,羅裘薄紗半遮胸,緩步行至銅鏡前。
美人身姿傲人,年輕的身體有著讓人眷念沉迷的魅力,亦是她在這深宮中最得意的依仗,她最喜歡沐浴后站在半人高的銅鏡前,仔仔細細的欣賞自己的身姿。
她手指輕輕滑過如凝脂般的肌膚,劃過微微凸起的鎖骨,落在紅撲撲的臉蛋上……突然,她驚恐的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啊——”
美人發出一聲響徹天際的尖叫聲!
“娘娘您怎么了?”
“別進來!”
宮人聞訊趕來,卻被美人尖聲喝住!
美人扯下架上的衣裳胡亂穿上,又尋了件披風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方才頭也不回的沖出春華池,一路往自個兒的宮室跑去!
候在春華池外的宮人不知所以,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美人一路狂奔回到寢宮,飛快的跳上床將自己裹在被子里。
緊隨而至的宮人一臉焦急,一疊聲的喚道:“娘娘,您這是怎么了?娘娘您在害怕什么?娘娘……”
美人神色驚恐的抬頭,一眼望到擺在梳妝臺上的銅鏡,立刻歇斯底里的尖叫道:“快!把鏡子砸碎!快把鏡子砸碎!”
“娘娘,好端端的砸鏡子做什么?”聞聲趕來的乳母楊氏溫言勸道,并慢慢朝美人走去。
美人卻越加歇斯底里,一邊將身邊的東西朝楊氏扔去,一邊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把鏡子砸了!我讓你們把鏡子砸了,你們沒聽見嗎?!”
“好好好,娘娘說砸就砸!”楊氏一面命小宮女趕緊將鏡子搬走,一面又朝美人走近幾步。
美人覺察到楊氏的靠近后再一次失控,“不要靠近我!走開!誰都不要靠近我!”
楊氏滿心無奈、只能暫且退了出去,尋了陪著美人一起去春華池的宮人問話,“娘娘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宮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娘娘不讓奴婢們進去,奴婢們先是聽到娘娘的尖叫聲,后便看到娘娘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路誰都不理的跑回來!”
楊氏是知道美人沐浴后那頗為自戀的照鏡子習慣,再一細想美人一回來就讓人將鏡子砸了,又一直驚恐不安的裹著被子流淚——莫非是沐浴完照鏡子時撞見鬼了?
她曾聽積年的老人提過,擺在水邊的鏡子最易招鬼!
楊氏想了想又折回里屋,溫言問道:“娘娘,可是照鏡子時……”
“啊!不要提鏡子!”
誰承想楊氏話才起了個頭就觸碰到美人的死穴,讓她又發出一頓刺耳的尖叫聲!
美人尖叫完一邊不讓人靠近,一邊嚶嚶嚶的捂著臉哭了起來……
楊氏無法,只能暫且讓美人獨自一人呆在屋里。
可一整夜過去了,美人都未合眼且滴水不進,只一個勁的躲在被子里哭,又不許讓任何人靠近!
楊氏最終沒了法子,只能找來個小太監吩咐道:“你去下朝必經之路守著,若是看到趙指揮使一定要將他請來!眼下還弄不清娘娘究竟是怎么了,切記不可走漏了風聲!”
小太監領命而去,早早的在趙凌熹下朝必經之路候著,一見趙凌熹下朝走出來立刻迎了上去,“趙大人,我們娘娘有請。”
小太監說著悄悄的給趙凌熹使了個眼色,趙凌熹見了心一沉、二話不說便隨他往后宮走去,待走到四下無人之處才沉聲問道:“可是娘娘出事了?”
小太監哭喪著臉應了聲“是”,趙凌熹聞言臉色頓時越加陰沉,當下便加快腳步、不一會兒便來到儲秀宮。
楊氏早早的就在門外候著,一見到趙凌熹便迎了上去,將美人的異常一一細說與他知曉。
二人說話間已行至美人寢室,美人一聽說趙凌熹來了、竟飛快的將紗帳放下,人躲在紗帳里不肯與趙凌熹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