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深

第297章 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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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e沈若錦甚至沒來得及提醒梅映雪,長兄現在認不得人,可能會忽然攻擊你。

梅映雪已經緊緊抱住沈知洲。

她抱得那樣緊,哭得那樣兇。

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砸在沈知洲身上。

形同木偶的沈知洲沒有攻擊她,也沒有推開她,眼中竟然也有了水光,慢慢地落下一滴淚來。

“沈若錦,你看。”秦瑯跟她說:“長兄好像能認得嫂嫂。”

“長兄……”

沈若錦也沒想到,沈知洲能對梅映雪有反應。

梅映雪還在哭,眼淚跟流不完似的,“你說過,讓我等你回來了,我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沒回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等的實在太久了,不得不相信……”

梅映雪那日在城門前撞棺,差一點,只差一點,就死了。

是沈若錦攔住了她。

否則她跟沈知洲就永遠的天人相隔,再無相見之期了。

沈知洲任由梅映雪抱著,沒有推開她。

沈若錦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吩咐守在帳篷外的士兵,“快、快情李軍醫他們回來。”

“是。”士兵立刻應聲而去。

不多時,李軍醫等人就折了回來。

他們看沈知洲不僅醒了,還為梅映雪落了一滴淚,都很驚喜。

能對身邊的人有反應,是很好的一個開始。

雖然眼下他們還沒有辦法讓沈知洲恢復成正常人,但是起碼他有反應,說不定時日一久,就會一點點恢復。

徐御醫曾經說過大齊多奇人異士,先把命保住,說不定哪天就能遇到能替人根治的神醫。

李軍醫等人聯手為沈知洲施了一次針,沈知洲還是那副沒什么感知的木頭樣子,但梅映雪給他喂湯,他也能喝一些。

眾人嘖嘖稱奇。

長兄這邊有梅映雪照顧,沈若錦也稍稍安心一些,跟秦瑯回到帳篷倒頭就睡。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沈若錦睡了一天一夜,睜眼時,秦瑯已經不在身側,她走出帳篷,問外頭的士兵秦瑯去哪了。

士兵答:“在主帳,跟霍將軍等人議事。”

沈若錦洗了把臉,隨便吃了兩個包子就往主帳走去。

半路上遇到了秦祁。

“若錦。”秦祁正要也要去主帳,便與她同行,“你這次去南謁王城實在太過冒險,好在平安回來了,路上阻礙多不多?可有受傷?”

沈若錦跟他保持著兩步遠的距離,不咸不淡道:“還行。”

這個回答多少有些敷衍。

秦祁放慢腳步,“二郎行事沖動,你可不要跟他學。”

“世子許是弄錯了。”沈若錦道:“跟秦瑯相比,我才是行事沖動的那個。”

“你……”

秦祁忽然被噎住了。

昨日林修齊在沈若錦跟前說了許多話,沒少抱怨鎮北王和秦祁“欺負”秦瑯。

沈若錦知道秦小王爺不是受人欺負的主兒。

但聽到那些話,心里還是會不舒服。

所以今日秦祁只是說了那么一句,沈若錦聽到了都不高興。

沈若錦語氣如常道:“世子有鎮北王托底,自是行事穩妥,秦瑯在南疆無兵無將,只有一封密旨,能做到現在這樣,已是不易,即便是宮里那位知道了,也未必會怪罪他。”

她這話的意思十分明顯。

秦瑯在南疆做的事,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連宮里那位知道了都未必會怪罪,鎮北王和世子一來就挑秦瑯的錯處,實在不該。

“若錦……”秦祁喊了她一聲,“你這是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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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錦道:“世子帶兵前來襄助南疆,我本不該怪你。”

但秦祁一來就讓秦瑯受了氣,她很難不怪。

“看來你這些時日和二郎相處得不錯。”

秦祁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

“以我和世子的關系,你直呼我名諱,不妥。”

沈若錦不回答他的話,直接說他的稱呼不對。

秦祁頓了頓,總是溫和有禮的面容有一瞬間的難以維持,過了片刻,他才開口問道:“那我應該叫你什么?弟妹?還是小王妃?”

沈若錦不答反問道:“你說呢?”

‘你說呢’這三個字,就讓秦祁覺得沈若錦現在跟秦瑯真是越來越像了。

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幾乎一樣。

秦祁客客氣氣地喊了聲,“弟妹。”

同樣是喊弟妹,沈若錦就覺得林修齊喊得要比秦祁中聽得多。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走到了主帳。

士兵掀開簾帳,請兩人入內。

秦瑯正在跟鎮北王爭論匪軍收編的事。

鎮北王覺得秦瑯這事辦的太草率,“匪就是匪,兵就是兵,匪和兵怎么能混做一談,你在南疆把所有山匪都收攏,要是朝廷不答應收編這些匪軍,讓這數萬人何去何從?”

要是宮里那位知道秦瑯有這么大的本事,不知道忌憚成什么樣子。

只怕會覺得秦瑯這人留不得了。

鎮北王擔心秦瑯性命不保,偏偏父子倆這么多年都沒好好相處過,更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一次話。

一開口就吵了起來。

秦瑯道:“鎮北軍到達南疆之前,就是這些匪軍制住了梁王的叛軍,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南疆。鎮北王別忘了,我是奉旨巡查南州,不是跑到這里游玩尋釁滋事的。我身為欽差本就有先斬后奏之權。”

鎮北王聽到這話更氣了,“你有先斬后奏之權,所以你就在南謁王城殺了梁王?”

秦瑯反問道:“不殺梁王,怎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那些叛軍回歸大齊?”

“你做事只看眼前,不論后果!”

鎮北王怒火沖頂,當眾訓起了兒子。

秦瑯當眾頂撞父王,“眼前之事不解決,難道要等著百姓遭殃、生靈涂炭再出手?”

“你!”

鎮北王忍不住拍了桌子。

秦瑯憤而起身,“我什么?難道我說的不對?”

父子倆之間劍拔弩張。

霍飛光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勸和,“鎮北王思慮周全,自然是對的。”

“但秦小王爺說的也沒錯,當時情況緊急,實在是沒有辦法……”

鎮北王秦驊沉著臉:“你們不必替他開脫,秦瑯做事向來不計后果——”

秦瑯聞言,唇邊揚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在父王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錯的。

“王爺這話未免太過武斷。”沈若錦邁步而入,“不計后果的人不是秦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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