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春深

第365章 鎮北軍由我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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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瑯日夜兼程,換了數匹千里馬,終于在第七日趕到了北境。

鎮北軍,軍營。

一襲玄衣的秦瑯翻身下馬,將韁繩甩給身后的隱衛,就大步往軍營里走。

守衛士兵將其攔住,“你是何人,膽敢擅闖鎮北軍軍營?”

秦瑯身上的披風極其寬大,帽檐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他伸手掀開帽子,露出極其豐神俊朗的一張臉。

火光照亮四周,也籠罩在他身上。

“二爺!”帶兵巡邏的馮將軍馮良認出了秦瑯,“是二爺來了!二爺可算來了!”

曾經跟秦瑯有過交集的士兵紛紛迎上前來,“我們就盼著二爺來呢!”

剛才攔住秦瑯的那人并沒有見過鎮北王的小兒子,聽邊上的人這么一喊才連忙退后,抱刀行禮道:“拜見二爺。”

秦瑯隨手一揮,“不必在意這些虛禮,我父王何在?”

“王爺他……”

秦瑯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馮良悲痛道:“半月前,北漠人二十萬大軍犯境,王爺帶兵阻擊,身中數箭之后,落入北梁河,河水湍急,王爺尸骨無存……”

“就是說,還沒找到我父王。”秦瑯沉聲道:“既然還沒找到人,為什么送回京城的急報寫著我父王已經戰死?”

馮良頓了頓,“急報是世子身邊的軍師寫的,王爺落水前身中數箭,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我等擊退北漠軍之后,曾沿河打撈數日,都沒有找到王爺的軀體。”

秦瑯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既然還沒找到,我父王就可能還活著。”

世間事沒有絕對一說。

他當著母親的面說一定把父王帶回去,無論是活人還是尸體,話既然說出去了,就一定要做到。

馮良聽他這樣說,心中又燃起了一點希望,“二爺說的是,我這就派人繼續找。”

“不僅要沿河打撈,還要詢問下游附近居住的人家,父王可能運氣好,被人救了也說不準。”

秦瑯始終覺得秦驊不會那么容易就死了。

鎮北王從前訓他、打他的時候別提多厲害了。

馮良連聲應是,“末將這就去辦。”

“等等。”秦瑯喊住他,“先帶我去見秦祁。”

馮良應了聲“是”,立刻帶著秦瑯往前面的帳子走去。

一邊走,馮良還一邊跟秦瑯說:“這次世子傷得不輕,都半個月了還下不來床……”

秦瑯心說急報上寫世子重傷,這倒是真的。

走了許久,才到了主帳,秦瑯見帳中停靈掛白幡,忍不住皺眉,“人都還沒找到,辦什么白事,把這些都給我拆了。”

“這……”馮良還想勸勸二爺。

隨后而來的鐘黍立刻吩咐隱衛們,“主子有令,這些、還有這些,通通拆了!”

守著靈堂的士兵攔著不讓,“這靈堂是世子下令布置的,不能拆。”

剛到軍營的隱衛們和守靈堂的士兵瞬間就杠上了,劍拔弩張。

正在隔壁帳篷商議戰事的將領全都被驚動,掀簾而出。

大半人都認得秦瑯,跟秦祁關系最好的吳將軍吳仞見秦瑯來了,臉色黑沉道:“二爺怎么來了?還一來就要拆王爺的靈堂?”

秦瑯不答反問道:“人都還沒找到,設什么靈堂?”

“這是世子的意思。”吳仞道:“世子為王爺設靈堂也是孝心可嘉,二爺也是讀過書的,應該聽過‘哀兵必勝’這四個字。”

秦瑯毫不客氣道:“無能之輩才要用哀兵必勝做幌子,秦祁在哪?我倒要問問他,父王下落不明,他不用心找人,直接就寫急報說父王戰死了是什么意思?”

吳仞道:“王爺身中數箭,落入河中是我親眼所見!”

秦瑯沉聲道:“你既親眼看見了,當時為何不救?”

他這話其實有些強人所難。

吳仞被噎住了:“……”

秦瑯不再理會他,直接掀簾走進了隔壁帳篷。

剛才那些將領們就在這個帳篷里議事,帳中點著燈,還放著床榻,秦祁就躺在榻上,他上半身都纏著白紗布,隱隱有血跡滲透出來。

秦祁聽到動靜掙扎著要坐起來。

秦瑯邁步入內,吳仞和馮良等人都跟了進來。

這兄弟倆一向關系不睦,眾人都怕他們在這種時候打起來。

“傷成這樣?”秦瑯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祁,“難怪要用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

秦祁艱難地坐了起來,“二弟,你來了。”

秦瑯語氣不咸不淡道:“不然呢?你以為見到鬼了?”

“給父王設靈堂是我的意思,你不要為難他們。”

秦祁方才已經聽到外面的爭吵聲,第一時間攬下了所有。

“我為難誰了?”

秦瑯最討厭秦祁這幅死樣子。

秦祁不語。

吳仞忍不住道:“世子重傷在身,你怎可如此氣他?”

秦瑯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連句真話都聽不得,你家世子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吳仞沉默了:“……”

二爺這張嘴,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二弟。”秦祁喊了秦瑯一聲,“你知道的,我并無此意。”

秦瑯眉眼凌厲,“我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把靈堂拆了,在找到父王之前,誰也不許說他死了。”

秦祁閉了閉眼,沒再與他相爭,算是默許了。

鐘黍帶著隱衛們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那些白布靈幡全都拆了下來,連棺材都劈了當柴燒。

從秦瑯出現在軍營里,到靈堂被拆,幾乎是頃刻之間的事。

吳仞和一眾將領敢怒不敢言。

因為世子都沒說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外頭才恢復了安靜。

鐘黍進來回話,“主子,都拆完了。”

秦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秦祁問他:“你這次來北境是你自己想來,還是皇帝的意思?你是為父王而來,還是……”

秦瑯反問道:“你說呢?”

秦祁默了默,沒有立刻回答他。

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秦瑯身上,等他一個回答。

秦瑯不緊不慢道:“秦祁,你安心養傷。”

他回頭掃視眾人,字字清晰道:“從今以后,鎮北軍由我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