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三章幾世糾葛（二）
第七零三章幾世糾葛（二）
第七零三章幾世糾葛（二）
明薩拼盡全力回到珞櫻殿駕了馬車趕回來時，假山狹洞的段流已經昏睡過去。..明薩幾次探過他的脈象，知道他只是昏睡并無性命之憂后，才放心加持內力將他抬起來，駕著馬車將他帶回。
明薩回來的早，珞櫻殿一眾侍從回來的不多，大多都在靈犀廣場，這剛好給明薩一個絕好機會安置段流。
自珞櫻殿旁門進入，左思右想后，明薩最終將段流安排在自己房間隔壁。
看他睡的安詳但脈象虛浮，明薩將珞櫻殿珍藏的丹藥取來，準備給段流服下。
想去掀段流臉一層層的面具，剛探出手去，距離他的臉只有寸余，明薩的手卻一滯懸浮在空氣。
想起在靈犀廣場，自己想幫他掀開面紗時他的劇烈反應，明薩有些猶疑。
早懷疑他是鼎界的鬼面軍師，據說鬼面軍師常年戴著一張如同皮肉的面具，能看得人心驚肉跳如見魔鬼，故而得了鬼面一稱。
他的臉怎么了？
為何要戴一張令人驚恐的鬼面具？
明薩一只手擎在空，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另一時空那溫暖的臉龐。
這溫暖給了明薩力量，他不是他嗎，有什么好怕的？手再接近去，直至觸碰到他厚實的面具。
突然，眼前正在昏睡的他疾疾睜大了雙眼。
瞬時，明薩手腕被一個有力的手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這面具仿佛是他的命關一般，每次觸碰，他都會立即警醒防御。
明薩也睜大眼睛盯著他緊繃的神經，段流才感覺到，他抓明薩手腕抓的實在有些緊，恐怕弄疼她了。
他著意放松了手力量，有些抱歉地松懈了全身神經，但他的手卻護在面具，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對他方才使出全身力氣阻止，明薩并不生氣，心卻是驚訝和痛惜。
為了不觸碰他可能敏感的情緒，明薩解釋說：“我見你脈息虛浮，給你取了丹藥來，你這樣怎么吃？”
段流聽聞緩和了情緒，手撐著開始起身，明薩忙扶他起來斜倚在床榻。
“我有藥，”他說著，自自己懷取出一藥袋，又看明薩說：“你幫我倒些水來好。”
明薩起身去倒水，回轉身來再見他時，本自然走著的腳步兀自停了停，完全沒控制好這心緒。
仍述曾經說過，鬼面軍師的鬼面是十足的鬼面，連最親近他的徒弟也從沒看清過他的五官。
他那面具是鼎界花費頗多財力為他定制，仿照人的皮膚精密打造。面具能夠輕巧地貼合在他的臉，正如他的皮膚，吃法說話毫無障礙。
但是這面具卻讓他原本的臉和五官，縮小到幾乎不存在。
明薩這一轉過身來，段流早自己將其余面紗和面具取下，她現在只看到他那張沒有五官，泛著慘白皮色的面皮。
幸好沒有叫出聲來，否則他會更尷尬？明薩心想。
“這樣可以吃藥了。”為了緩和氣氛，段流自己打破尷尬的沉默說，話語里還帶著一絲笑意。
他是這樣溫暖的性格，不愿讓他人為難……
明薩繼續走向他，給他遞水，見他將藥丸吞進去。他那張人皮一般的面具游刃有余地伸縮，非常貼合。
他喝完藥還解釋說：“不是不相信你的藥，只是我這病是宿疾了，吃慣了這藥…”
他著意解釋著，每一句都帶著為他人著想的意態，讓明薩心一陣不忍，總覺得他好像前一個時空力的他更會委屈自己了。
明薩頓了頓，直截了當開口問他：“你吃的藥是鼎界醫官配制的？”
段流先是一愣，轉而點了點頭。
“你是鬼面軍師？”明薩又問。
看著明薩期待的眼神，段流用他那張鬼面繼續點頭肯定。
“原來你都知道…”
“我也只是推測，現在才確定。”明薩幽幽道。
“明薩，你現在是明薩對嗎？”段流顫抖著聲音問。
“你也知道了？”
“我這一路走向菀陵皇城，打探聽聞過你很多事跡。”
“你……你是一個人來的？”明薩著意問他。
段流有些激動聞聲垂下頭去，想起他被鼎界利用的半生，著實不愿在明薩面前說起。
“我自己跑出來的。”他頓了頓，還是這樣說。
“跑？我在青城皇城外深林里，曾聽到有人問我是誰，那人是你嗎？”明薩有些急促地問，雙眼緊盯他的反應。
“是我！原來你聽到了。”
“我尋著聲音向前找你，可是不見人影，只聽到了一聲爆炸。”
段流赧笑一聲，道：“我被暗影軍師抓走了，后來我才知道，他一直不讓我見的人是你。”
“你怎么跑出來的？”
“你聽到的那聲爆炸是我制造的，爆炸后，我自早準備好的地下暗道避開他的追捕，一路逃來菀陵……”
“我見你身有些皮外傷，可是路傷的？”明薩看著他寬大袍子下刻意遮掩的傷口，問道。
段流兀自笑笑：“這些沒什么，小傷而已。”
“你竟然能進皇城？”明薩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見他云淡風輕地說話，自知他一路勢必遇到過很多艱難險阻。
“若非靈犀節這個機會，我也混不進來。”段流還是笑了笑，雖然是苦笑：“我這張臉，平日出現，如何進得來？”
“你的臉究竟怎么了？”明薩問。
段流抬起眼來，與明薩的一雙眼相對而視，久久無言。
“我能看看嗎？”明薩遲疑很久才說。
段流眼似有抗拒和掙扎，他沉默良久說：“我自己都好久沒看過了……”
“我只是想看看時常出現在我夢境的，在另個時空的臉，你別緊張。”明薩說著，眼睛有些濕潤。
段流壓抑著情緒，最終還是抬起頭來抱歉地笑了笑，這算是拒絕。
他不愿在明薩面前，露出那張他自己也無法接受的丑陋的臉。
明薩也笑了笑安慰說：“沒關系…”
沒人愿意在自己臉常年罩著一個面具，此刻在他早想相見的人面前，他也不愿摘下面具，定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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