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華濃剛用完餐,陸敬安電話就進來了,詢問她在哪兒,華濃如實告知。
聊了幾句,那側老總說話聲音交疊而起,華濃識相掛了電話。
從晉遠集團離開的時候已經臨近四點,楊嫻語重心長的一番叮囑在她心里扎了根,細細深究陸敬安這段時日與以往的不同。
三個月之前,剛知曉懷孕時,這人日日黏在身旁待在家里,時不時能聽到許晴求爹爹告奶奶的聲音,再看這段時日,陸敬安每日倒是按時歸家,但往往,身上煙酒味兒俱沾,用他的話說,剛從應酬場上下來,沒有不沾染的道理。
公司需要運作,少不了各方人脈關系的轉動。
而這些場所,酒色交易在所難免。
“大小姐?”陳示看見華濃下來,行至車旁替她拉開車門讓人上車,結果沒想到,華濃走到車旁便不動了,低垂首,像是廟里菩薩低頭思索。
“恩!”華濃淺淺回應了番,而后望著陳示:“陸敬安最近有讓你跟徐維換嗎?”
“沒有,”陳示搖了搖頭。
華濃又問:“你跟徐維換過來的那天,陸敬安說什么了嗎?”
陳示又是搖頭。
“陸董身邊的人嘴巴都很嚴實,私密意識很強,除非是參與其中極度信任的人,否則一般都不會輕易說什么。”
華濃點了點頭,吩咐陳示將冷氣打開,四月底的天,在京港,還不到開空調的時候,自然風呼嘯而來都有些涼颼颼的、
陳示提醒了一句:“還是開窗吧!”
“開空調,熱!”孕婦體溫高,走到哪兒都跟踹了個小火龍似的。
他們覺得還好,在華濃這里并非。
“去盛茂。”
半個小時后,華濃進了盛茂頂樓。原先秘書辦旁的會議室已經成了至簡高層的臨時辦公場所,數十位老總擠在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里,也是委屈他們了。
華濃路過時,透過透明玻璃看了眼里面。
“太太,許總在里面跟陸董聊事情,”華濃的手剛落到門把手上,秘書辦的何燭一抬眼就見到了人,嚇得背脊骨一緊,急忙出來制止。
以往,陸敬安的辦公室不論何時何地她都來去自由,而今天,何燭開口阻止,證明許晴進去時,必然是陸敬安事先交代過。
不讓任何人打擾。
華濃識相,落在門把手上的手落下來:“那我等等。”
“太太想喝什么,我給您送過去。”
“冰水。”
何燭訝異,斟酌了會兒,問道:“孕婦.......能喝冰的嗎?”
華濃勾了勾唇,試探性開口:“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進去問問你們陸董?”
何燭若是去問了,證明陸敬安跟許晴在里面聊的事情只是不能讓外人知曉。
若是不去,里面聊的事情應當是整個盛茂高層的事兒,決策層以外的人不能知曉,外人更不能知曉。
何燭聽聞這話,沒有絲毫猶豫:“我去給您倒水。”
華濃點了點頭,往會客室去,掛在唇角的笑淺了幾分。
“陸太真懷孕了啊?這身材,哪兒看得出來是個孕婦啊?”
“據說四個多月了,陸董每每應酬提前離席的理由都是要回去陪陸太。”
“要不怎么說是人生贏家呢?我聽說前段時間媒體邀請陸董跟太太參加采訪,陸董以太太不宜勞累為由推脫了。”
“是啊!羨慕死了。”
“唉!我們這種單身狗啊!只能遠遠地磕狗糧了。”
“我好想試試生在金山上是什么感覺啊!人生的分水嶺果然是羊水啊!”
何燭進去倒水時,聽見辦公室里的同事聊著八卦,端著水杯離開時呵斥了句:“陸董最不喜旁人八卦他的私生活,你們都收斂點。”
眾人聞言,這才閉嘴。
“太太,水。”
華濃看了眼水杯,目光落到何燭身上,套這話:“你們陸董最近很忙?”
“忙,至簡汽車現在被各方關注著,每日要應付的不僅是各個媒體的采訪還有各種應酬,最近幾日,首都調查組和各單位的人接連而來,陸董這邊無法推脫。”
若是普通的應酬,能推的都推了,但有些應酬,實在是推不掉的,也只能硬著頭皮參加,至簡汽車現在最重要的熱度來自于陸敬安。
他得營業才能保證公司營收。
華濃點了點頭:“你去忙。”
盛茂集團坐落在CBD的正中央,整棟樓的租金是整個CBD地區最高的。
站在會客室的窗戶旁望出去,高樓聳立,穿插在樓縫之間的是不遠處高架橋上的車流。
曾有人說,盛茂的外立面像一把開山利斧,不遠處延伸出去的公路是它的把手,整個就是一大型風水師策劃現場。
這樣一處天時地利人和的大樓,陸敬安卻將這里的產業盡數都交給了許晴。
他這樣的人,必然在舍和得之間權衡利弊之后才做出這種選擇。
華濃現在萬般好奇。陸敬安“得”的是什么。
正出神,身后一雙大手伸過來圈住了她的腰肢,男人下巴擱在她肩頭緩緩蹭著,埋首在她發絲上深吸了口氣:“換洗發水了?”
“恩!”
陸敬安伸手將華濃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掰了掰,湊上自己的薄唇,淺薄的吻逐漸加深,直到華濃換氣喘息時男人才松開口:“在想什么?我進來都不知道。”
“在想陸老板在背著我謀劃什么,”華濃凝著他,目光一瞬不瞬。
陸敬安直視她,迎上她的打量和探究,蹭著她的鼻尖問:“想出來了嗎?”
“沒有,陸董老謀深算,我這道行,淺了些。”
“陸太太道行要是淺,是怎么鉆進我這里的?”陸敬安握著她的手落在自己胸膛,溫言軟語鉆進華濃耳里:“千年老狐貍的道行,可不淺。”
華濃抽回自己的手,看著外面的高樓大廈,四月天的下午五點,夕陽落下時,給CBD的外立面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
象征著財富的顏色讓人移不開眼簾。
“我要是道行夠,這萬里江山都該是我的。”
陸敬安沛然淺笑,站在身后圈住她,蠱惑又低沉的嗓音響起:“想要?”
這個想要,跟往日在床上的那個想要大有不同。
前者,平鋪直敘。
后者,旖旎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