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州大捷。
雖說敵方將領崔士安逃脫,但殲敵七千余眾,又幾乎不損一兵一卒將寧軍逼退,這個戰績還是值得慶賀的。
墨子祁和蔣夢云在遼州整頓兵馬,準備往濱州進發。
這邊的戰報自然也很快傳回了大梁京城。
梁帝心情愉悅,見誰都面帶了三分笑意,即便是一些奴才們不小心辦砸了事他都不生氣,只擺擺手讓他們滾下去,便又忍不住咧開嘴。
“瞧瞧,我大梁的大將,可不是只有北辰這一個!朕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子祁有這個能力,他那個王妃更是極好的助力,好啊!”
大殿內,秦海峰、許志濤分列左右手正坐著,徐大人坐在下首。
許志濤一聽梁帝這話,頓時朗聲附和:“是,臣也道如此,看來祁王殿下也是難得的將才,往后二皇子也可高枕無憂矣。”
他狀似無意間說出這話,自然是要點出墨子祁再優秀,也只能做個將領。
而二皇子才是將來真正的天下之主。
梁帝正在興頭上,并沒有在意。
他只點頭也笑:“不錯,不錯,子祁的確是個將才,如此也能成為北辰的助力,這是好事。”
想想,他轉頭又問秦海峰:“前線糧草如何了?”
此次祁王出征,這一塊由秦海峰負責。
如今遼州已經大捷,但聽說后方糧草一直都還沒能送到,梁帝自然要關心一下。
秦海峰臉上沒什么特別的神色,一臉鎮定道:“回陛下,送糧草的隊伍要運的東西實在太重,速度快不了,前些天路上下雪,前方又暴雨,很是耽誤了行程,好不容易就要到遼州,祁王殿下又改道去了濱州。”
說到這里,他才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臣也急的不行,可實在沒辦法。好在濱州城內糧草還算充足,應當也能撐上一段時間。”
這種事,便是再急也是沒法子的。
梁帝沉吟了片刻,沒再追究,便又問:“濱州那邊情況如何?”
這個問題秦海峰并不清楚,許志濤忙答道:“回陛下,寧軍兩萬余眾兵圍濱州城,看上去氣勢洶洶,不過他們的主帥不在,只有一個副將領兵,應當構不成威脅。”
一直坐在那里只是聽沒開口的徐大人終于忍不住插話道:“許大人心可真大,您自己的兒子不上戰場,所以您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原本此處其樂融融,陡然間被他這么一說,許志濤頓時不樂意了:“徐大人怎么說話呢!誰家兒子不上戰場了!”
“不是嗎?”徐大人徐達覷了他一眼,“戰報上可沒提到您家大公子的名字。”
“那也不能代表他便沒上戰場,”許志濤冷哼了一聲,“徐大人又沒在前線,怎么好似樣樣都親眼所見一般。”
其實許遠究竟上沒上戰場,許志濤也不是很清楚。
前線戰報雖說都是他第一手接收,里頭也混了他們不少人,但畢竟路途遙遠,通信不便,很多細節的事都沒法說的那么詳細。
何況那安插在內的人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去看許遠上沒上戰場,大多關注的還是敵我雙方的戰況。
因此他也只是知道在行軍途中許遠遭刺一事,其余的還真不知道。
想到這里,許志濤便又有了話說:“何況我兒尚未到前線便遭小人暗算,受傷頗重,便是不能上戰場也情有可原。”
“誰知你們是不是監守自盜。”徐達“嘿嘿”笑了兩聲。
秦海峰臉色幾不可見地微微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常色。
徐達說話可真是夠狠。
監守自盜,雖然并非如此,可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淑妍啊淑妍,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丫頭,怎么偏偏就做了這種傻事!
幸好他的夫人是個聰明人,將所有的證據都徹底掐滅,如今那暗殺者的組織大概是被祁王給滅了門,他們便是想查也查不出內情了。
所以怎么說,祁王手段倒也凌厲,可畢竟還是嫩了些。
秦海峰暗自慶幸。
倒是許志濤被這話激得跳將起來。
“不可理喻!我看徐大人不去前線真是浪費,你這樣的口才,偏偏只對著本官,若是能對著寧軍大放厥詞,那才是變廢為寶!”
許志濤說著,忽然笑起來:“聽說徐雅成公子在前線很是威風,幾句話險些沒把那崔士安給氣死。”
“那又如何,”徐達翻了個白眼,“那也比你家公子躲在城中不敢出門要好得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霎時間吵得又要打起來。
梁帝輕輕拍了拍桌子,二人才總算停下。
徐達臉色沉沉,起身朝梁帝一禮,冷笑道:“許大人這是報喜不報憂,那濱州領兵的確是個副將,不過卻是崔士安手下最厲害的一個,否則也不至于將這等重任擔在他的身上。”
“此人名叫常子清,英勇善戰,便是從前蔣正道在世時也對他贊不絕口。”
“這回命他做崔士安副將,這擺明是抱著必勝的心態來的,只是崔士安自己計策有誤,才被祁王夫婦鉆了空子。”
“兵家之事,瞬息萬變,不知道許大人究竟從哪里便得出了不構成威脅的話,何況到如今糧草都還未到!”
“我看兩位其心可誅,還不知在打什么古怪主意!”
這話說得不好聽,但梁帝卻依舊沒有怪罪。
他的心情好,便也愿意多站在旁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許志濤報喜不報憂沒錯,徐達居安思危也沒錯,至于秦海峰,糧草之事也的確怪不了他。
此刻不過是說說而已,梁帝笑呵呵的,見他們似乎又要吵起來,便抬了手:“行了,如今是大勝,何苦又吵。”
指了指秦海峰,梁帝道:“不過你這糧草的確要抓緊,如今天氣漸冷,不怕沒吃的,就怕將士們受了凍。好在濱州比咱們這里還是暖和些,并沒有下雪。”
幾人看向大殿外,厚厚的積雪已將青石板地面整個兒掩蓋了去。
寒風刺骨。
大梁京城已經仿佛入了深冬,天格外冷。
處處有風聲瑟瑟,不過二皇子府的寢殿內,四處都點了炭盆,倒是格外溫暖。
殿外遠遠的有內侍看守,殿內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壓抑的喘息。
秦淑妍渾身的衣衫被褪去了一半,此刻墨北辰正狠狠壓在她身上,微微歪著嘴角冷笑著看她:“你的手段不錯,可你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本王!”
“秦淑妍,你堂堂大梁第一美人,被迫入了我皇子府,我們本可以互不干涉,為什么你偏偏不安分?”
“你想殺了蔣夢云,你想和祁王在一起,你還敢來勾引我!”
“那今日我便成全了你,叫你心滿意足!”
他邊說著,強勁有力的胳膊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后,一把將她的底衫撕開,整個人身子全部覆了上去,狠狠往前一頂。
“殿下……”秦淑妍身子發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對面前這個人并沒有好感,可身體卻有著格外的渴望。
想到爹娘交待她的事,原先的一點小小的羞恥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必須要完成任務的決心。
無論如何,無論二皇子的心里有沒有她,她都必須要生下一個兒子。
咬了牙,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可墨北辰的手已經一直往下探去,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身子也發麻,口中更是不受控制地一聲呻吟。
墨北辰越發受了刺激,面前又閃過蔣夢云的臉,一時身體本能地發硬,接著根本不等秦淑妍反應,人已經瘋狂動作起來。
先前的酥麻感瞬間被疼痛替代,秦淑妍畢竟是個大美人,身材也極好。
這樣一動作,再配著她哼哼唧唧的聲音,倒的確是種誘惑。
也不知她是疼還是快活,墨北辰根本不曾去管,只顧著自己發泄完,睜開眼這才看向她。
美目流轉,換做旁人早已心神蕩漾。
但他卻瞬間冷了心,淡了情,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如何,滿意了?本王警告你,你若是再敢暗中動手腳,本王有的是法子治你!”
秦淑妍沒能說話。
一來她實在沒了力氣,二來剛一有那種如坐云端的感覺,尚未回過神,就被掐住了脖子,她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死了,自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墨北辰冷著一張臉,翻身而起,穿好衣裳,沒再多言轉身離去。
偌大的塌上,一片凌亂,有星星點點的血色。
成親這么久,她的目的終于達成了,可不知道為什么,秦淑妍卻覺得心中一陣空虛,好像什么東西反而消失不見了一般。
二皇子說的話,雖然她沒能反駁,可卻聽的一清二楚。
他都知道。
他怎么會知道?
是她做得太明顯了嗎,又或者是僅僅只是他的猜測。
可無論如何,現下都已經沒了證據,她不會承認,永遠也不可能承認。
京城的一切,遠在前線的墨子祁和蔣夢云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過當做笑話一聽。
打仗雖苦,但也有好處,那些莫名其妙的勾心斗角一時之間都惹不到他們身上,即便要惹,如今的邊疆守軍也已經與從前不同了。
此次前往濱州,墨子祁索性將許遠等一干人等都留在了遼州。
美其名曰需要他們“鎮守”,實際自然是懶得再與他們糾纏。
許遠當然不同意。
他不同意,蔣夢云也不與他爭辯,便道:“也好,那便讓許公子隨我們一同前往濱州,濱州城外有兩萬大軍,那領兵的常子清比崔士安厲害百倍,到時許公子便做先鋒,也好揚名立萬。”
她不說這話時,許遠等人拼了命要跟著,待這話一說,打死他都不肯去了。
于是這一路,周圍的確清凈了不少。
越往濱州,天氣越濕冷。
好些遼州守軍都不習慣,倒是蔣夢云穿了薄薄的棉衣,披著大氅,終于有了一種“終于不干”的感覺。
徐雅成哆哆嗦嗦地,覺得很不可思議:“都是大梁在北方,天寒地凍,格外冷,怎么我反倒覺得越往濱州方向越冷了呢,那到了寧國京都,豈不是要被凍死了?”
侍書也在哆嗦,不過他畢竟打小練武,比徐雅成還是要抗凍些。
“不應該吧。”他低聲道。
徐雅成便轉過頭去問蔣夢云:“殿下,寧國也這么冷嗎?”
蔣夢云笑起來:“還好,現下往南你們定然會覺得冷,但再繼續往南,天氣便又會熱起來。寧國的最南方是常年四季如春的。”
“怪氣,”徐雅成哆嗦著嘴皮子嘀咕了一句,一時又想到濱州的戰事,“那常子清真那么厲害?”
“應當,算是厲害吧。”蔣夢云回答。
的確應該算是厲害的。
至少在如今的寧國,他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物,不過他如爹和哥哥們一般,向來只忠于寧帝,因此并不被任何勢力拉攏。
他軍功卓越,但在卻沒有占領要職,便比蔣家原先要讓人安心得多。
此次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讓他做了崔士安的副將,其實若不是崔士安太過信任王興,而讓他主事,只怕想要對付還真沒那么容易。
不過,也僅僅是不容易而已。
蔣夢云微微勾了唇,要對付,還是有辦法的。
甚至并不需要他們動手,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一路行軍速度很快,大軍很快便到了濱州城。
此刻城外已經一片狼藉。
那日蔣夢云發覺寧軍往濱州進發時,便給他們送了消息,濱州城有了防備,當日便將所有的商船全部停運,收回了內城。
但到底架不住寧軍人多,他們砍了樹就地做船,很快便有了渡江的工具。
如今江上到處都是來往的船只,寧軍渡江之后就地扎營,此刻營地已經伴著江畔駐畢,面前沒有天險,濱州小小彈丸之地,真是瑟瑟發抖。
濱州的縣令一夜之間白了頭發,愁的一宿一宿睡不著。
每天坐在墻頭跟手下的兵丁一起看著對方動靜,只要一有攻城,立刻便萬箭齊發。
很是折騰了好幾日。
如今終于把祁王夫婦給盼來了,老縣令遠遠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險些沒當場跪下。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