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第四百九十七章 父子離心

第四百九十七章父子離心第四百九十七章父子離心

“大哥,如果你不想讓他一錯再錯,不想看到整個程家一朝傾覆,可愿意,幫我一個忙?”

那日,在那處廢棄的舊屋中,程金枝站在日光明晦交界的陰影處,道出了這句擲地有聲的話。

“什么忙?只要是我這個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程煊從刺耳的真相中回過神來,雖然胸口氣息仍舊因為震驚和氣憤而起伏不定,可說出的話中還是透著幾分堅定之意。

“我希望,你能幫我盡可能找出所有能夠證明他與太子合謀的罪證。只有我們手中握有能夠牽制他的命脈,才能讓他就此收手,回頭是岸,才可以在他沒有最終釀成大錯之前,保住整個程家。”

程金枝從墻邊一處積滿灰塵的立柜上移回視線,目光沉沉地注視著程煊,神色嚴峻。

“自古奪嫡之爭,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雖然太子此刻還沒有被廢,可這些日子以來,外頭的謠言想必你也有所耳聞,而我可以我告訴你,這一切都并非空穴來風。殿下仁慈,即便登上皇位,也不會弒殺手足兄弟,排除異己。可當今陛下并非昏庸之人,一旦證實太子并非皇室血統,除了嚴懲太子和皇后以外,必然會遷怒于他身后的一眾黨羽。就算那個老頭子自以為得隱藏得再好,可你覺得,按照太子的個性,不會找他的同黨墊背嗎?”

“唉,這個老頭子,真是糊涂!太子作惡多端,他這么做豈非助紂為虐?”

程煊說著抬手重重地拍向了身旁的門框,眼中溢滿了憤慨的無奈之色,沉吟片刻,目光這才漸轉柔和。

“可金枝,他明知道你是燕王妃,卻還要幫著太子對付燕王殿下,還有這個家...你受了這么多苦,如今為何還要……”

“這個家,我確實一點也不想幫,有些事情即使過去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

程金枝微閉雙眸沉下一口氣,繼而收斂神色抬起眼簾,眸中的怨恨之色已經消散無幾。

“可是大哥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無辜的。即便是為你一個人,我也不想看到程家家破人亡。還有陵容郡主,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金枝......”

程煊聞言很是感動地凝目而視,直到如今回想起,心底深處某塊地方還是會蒸騰起暖意。

卻不知道,雖然程金枝那番感人之言的確不假,卻還有著另一個難以啟齒的目的。

只是,此刻面對這間藏書滿閣的屋子,程煊也一時無策,不知自己要找些什么,到底能找到什么?

在屋子里輕手輕腳地轉了一圈后,他先從挨著書桌的這架書柜著手,上下左右地翻找了一遍。

他深知自己父親敏銳的直覺和觀察力,一旦日常所用之物有被動過的痕跡,他很快就察覺到古怪之處,所以尋覓得格外小心翼翼。

且只是如他所料,在這些觸手可及的事物面前,他所找到的都只是些平常的書冊典籍,并無任何實質性的可靠之物,哪怕連一字半句的信件都沒有。

“也是,他這么小心謹慎的一個人,怎么會輕易被人抓到把柄?”

程煊輕扯嘴角,在心里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在書桌上來回翻找了一會兒,卻仍舊一無所獲。

正當他猜測這間書房可能有什么暗門之類的機關時,放置在書桌腳上的一盆用來焚燒信件的炭盆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收緊瞳孔,俯下身來看著面前這盆與當下時節不合的炭盆,粗略看去,里面都是一些紙張燃燒殆盡所剩下的灰燼。

可出于一絲不茍的態度,程煊還是還是伸手進去翻動了幾下,結果竟真的找到了幾片沒有被大火吞噬的碎紙殘渣。

他將這幾片碎紙放在掌心中,除去無用的字眼外,只見其中一片上,赫然寫著“南楚”二字。

“南楚?為何別人給他的信件中,會提到南楚?”

程煊眸光微閃,雖然光憑這個兩個字暫且不能證明什么,可是直覺告訴程煊,這個在所有臣子眼中異常敏感的字眼,背后所涉及之事,并不會這么簡單。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繃緊精神,又伸手去炭盆中翻找了一番。

然而,正當程煊再度從灰燼中尋到一張碎紙之時,還未來得及定神去看,卻忽聞門外傳來了一陣人聲和響動。

一想到門上的鎖扣只是虛扣著,他心中猛然一驚,匆忙握緊手中的紙片站起了身子。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府中一名家仆的聲音。

“老爺您回來啦,小的聽夫人說起,還以為您得明日才回呢。”

“事情提早辦完,就早些回來了。”

聽聞程衍猝然間回府,此刻就在門口,程煊腦中嗡得一聲巨響。害怕之余,急忙收緊目光環顧四周,尋找可以供自己躲藏的容身之處。

可一想到程衍既然會發現鎖扣被人動過手腳,他若是躲在這屋中必然會被發現,便瞬間放棄了躲藏的想法。

眼見門口的人影愈發逼近,程煊只覺渾身僵硬,心臟更是狂跳不止。

在看到面前的窗臺之后,他來不及多想,便用力推開窗戶飛身跳了出去,落入了窗下一片原本種植著臘梅的的花壇中。只不過因為如今是盛夏時節,所以只有綠葉不見花朵罷了。

趁著四下無人,他來不及撣去身上的土漬,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閃入了旁邊的月洞之中,準備回到房中。

在程煊看來,只要程衍沒有看到他的臉,即使知道有人進過書房,也會將嫌疑擴散到府中任何一個人,他自然也就安全了許多。

而書房之中,程衍神情凝重地拿著被人動過手腳的鎖扣,眼中已是一片陰云密布。

然而他礙于身后還有下人,他只是瞟了一眼書架左上方的古籍,并沒有先行檢查房中是否有缺失什么。

隨后,便徑直朝著半開的窗戶走了過去。

他將頭伸出窗外,眸色凌厲地掃了周圍一圈,可想而知那偷偷潛入之人早已逃之夭夭。

可低眉之間,卻看見花壇低矮處臘梅枝干上,赫然掛著一小塊類似于的衣物布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