肴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杏仁豆腐4

經過連續數日,斷斷續續的除草,莫其杰的院子終于被打掃干凈。整座宅子不在像一開始那般邋遢,而是變得整潔,寬敞,明亮。

望著干凈的地面,覃錦云心中滿是驕傲之感,果然,這樣才是一個家嘛。

“小姑娘做的不錯,這里肯定很立正了”莫其杰從房中走出,拿著竹竿四處掃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自然。”覃錦云心中有些小驕傲。

但見莫其杰自然的走下臺階,闊步走到一口井旁邊,打上些水來,“你去屋里歇會吧,我給你切茶。”而后便見他抬起水桶,朝著灶房走去。

“你是不是覺得盲人都是走不一頓一頓的,拿著小竹竿在路上來回敲打?”莫其杰輕笑一聲,“孰能生巧,可聽說過?”

“嗯……”

“不要覺得瞎子什么做不了,相反,正常人做的,他們都能做。”莫其杰說著,腳步已經走到了灶房。

“喂!你真的是瞎子嗎?”覃錦云眼中藏不住的驚訝。

“當然了,不然我蒙白綾因為好看嗎?”

“那你怎么做的這么自然?一點也不像……”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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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他二十一歲那年,死了父母,瞎了眼睛。總感覺不像是意外。

熱氣騰騰的茶擺在她面前,莫其杰拿起茶杯,為其倒上茶水。一套下來,行云流水。若非帶著白綾。誰會以為這人是個瞎子呢?

“你真厲害,看不見居然還能有條不紊的燒火切茶。”覃錦云悠悠道。

須臾,便看見灶房燃起一絲煙。覃錦云呆了一會,走進了屋內。雖然,她認同他那句“正常人能做的,盲人也能做。”但她還是感覺這家伙和正常盲人不一樣。

她產生了點好奇,其實她跟爹爹打聽過“莫其杰”此人。

爹爹只說他以前是個算命的,城中的大小官員都請他算過命。而且他一開始也不是瞎子,他是在二十一歲時成的瞎子。自那之后,他便不在算命。

“你怎么知道?”

“有風。”莫其杰笑笑,聲音低沉帶有磁性,竟有些蠱人。

見此人看破,覃錦云連忙收回手,有些尷尬的輕啄一口茶。

“算命出身,對什么事情都很敏感。做事也不例外。”莫其杰笑笑,準確的講茶杯遞到她面前。

這人真的是瞎子嗎?覃錦云接過,道聲謝。復又身處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的測試我真瞎假瞎嗎?”

“不知。”覃錦云雖知道他看不見,但還是搖了搖頭。

“要不要看看我的眼睛?”莫其杰口氣很是勾人。

“啊?”覃錦云一愣。

屋內太過安靜,莫其杰似乎什么也不想說,懶洋洋的坐下椅子上,吃吃點心。喝著熱茶。

“你眼睛如何瞎的?”盯著他看了許久后,覃錦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你覺得呢?”莫其杰臉上帶著微笑。

只片刻,他又將白綾帶好。

那雙沒有眼睛的眼眶給她太多的震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那一幕。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吧?

“我是在兩年年前瞎的。”莫其杰自顧自的說道,“之所以會失去這雙眼睛,是因為我窺伺了太多天機。”

未等覃錦云回話,莫其杰便已率先摘下了白綾,而白綾后,哪還有眼睛?只剩下干癟的,空蕩蕩的眼眶!

一時,兩廂無言。

覃錦云微張著嘴巴,心中陡然出現一絲害怕的感覺,不知該說什么。

“二十一歲那年……我給一位官員算命。在我說出如何破災那一刻……”莫其杰坐直了身子,“我的兩只眼睛從眼眶中消失。同時,天空降下天雷,將我那老父母劈死了。”

覃錦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說話。

空氣十分的安靜。

“天機?”覃錦云一驚。

“年少,不懂事。”莫其杰小抿一口茶,“這座房子,以及我那些數不清財產,都是窺伺天際所得的。”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他年少時為了得到錢財,為數百人算過命數,破過災。然而這無異于逆天改命。

“也許吧。”覃錦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為什么要將天災將領到你父母身上,他們好可憐……”

“因為上天還需要我活著贖罪,代替我受罰的只有父母了。”

“真是不公平。”

“唉?你怎么不說話?”莫其杰打破了這層尷尬。

“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可以說,我就是自作年不可活啊”莫其杰笑笑,聲音清澈。

“額……”可這畢竟是你的傷心事吧?覃錦云無奈。

“行了,你這恩報也報過了。回去吧”莫其杰將身子向后一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這對你一個小姑娘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傳出去會影響你的名譽的,你這也就是不在大戶人家,大戶人家中的小姐私自接觸外男都是大事”

“知道了,幫完你。我心事也落下了。”覃錦云站起身,剛走兩步又停下身,轉頭問他,“那你救我時,說我父母馬上來是……”

“是啊,真是不公平。”莫其杰語氣有些惆悵,“為了贖罪,我每天都會到山上的神廟拜神,誦讀神書。”

“唔……真沒想到,你會告訴我這些。”明明一開始只是好奇他的眼睛為何瞎的。接過一下子蹦出了這么多信息。原來泄露天機真的會招來天譴的……

“這也不是什么該藏著掖著的事。”

“哦。”果然有讀心術吧?

“再見”莫其杰微微頷首,“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嗯”這人以后跟她也沒什么關系了,覃錦云笑著擺了擺手,“走了,再見。”

“是我編的啊”莫其杰輕笑,“我現在這個樣子連明日是晴是陰都不敢算哈哈哈”

“……”她有點懷疑剛剛的那些話的真實度了。

“但我剛剛說的確實是真的。”好似猜到她的想法,莫其杰突然補了一句。

踏出大門那一刻,覃錦云回頭又望了望寬敞的宅子。想著,這么大一間房子,只住著他一個人,倒真的是孤獨寂寞。有些可憐呢……

“喂!你養一條狗吧!狗總不算是你的親人吧!”覃錦云喊了一聲。畢竟狗狗可是人類的好朋友。這樣他也不孤單,狗狗也能存活下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但屋內那個人并沒有說話,覃錦云聳聳肩,獨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