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的人都是死的嗎?還有那知府人呢?”皇帝氣急敗壞地怒罵道,“把知府給我召回來!”
傳話的那人跪在地上,聲音微微在顫抖,“邊塞小城是整個城池的人主動投靠了海寇,知府恐怕是召不會來了。”
因為知府是帶頭的那個。
六皇子的葬禮,皇帝也無心參加了,他轉頭折返,就去了西宮。
彼時,太后正要出去,去見六皇子最后一面。
皇帝把她攔了下來,將邊塞要事告訴了她。
“皇太后,這可如何是好?這么些年海寇都沒有攻破我們南蜀,就是因為有邊塞小城這樣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如今全城百姓叛變,恐怕不日海寇就會攻打入京了!”
皇帝焦急地在太后面前走來走去,太后相反甚是淡然地坐在上位,手里時不時地轉動著佛珠,瞧著也不是很害怕的樣子。
不過太后碰上什么事情,都沒有顯露懼怕之色過。
此時,太后瞧著這膽小如鼠的皇帝,眉頭愈發緊蹙了起來。
她當初怎么就瞧上了這么個窩囊廢,捧他上位做皇帝?
“您倒是說句話啊。”
皇帝焦急的催促著。
這太后向來足智多謀,沒有她破不了的難題。
“哀家能有什么法子?”太后高高地挑起眉梢,修剪的很是jing細的指甲拂過茶盞,只是將杯蓋拿了起來,擱在一旁。
案桌上,那盞茶暗香浮動,冒著熱氣。
“皇帝坐下喝杯水吧。”
可皇帝哪里還喝得下東西,他勉強坐在了太后的身邊,隨后又站了起來。
太后抬眸看了他一眼,厭惡之色在她的眸底一閃而過。
“哀家不知道皇帝你在等什么?六皇子死在途中,你就應當即刻另派大將。”
皇帝也想,可朝中無人可用。
“皇太后,寡人不知命哪個武將去,不知你可有屬意之人?”
聞言,太后扶著額頭閉眼,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自從皇帝你上位后,哀家就理朝政了,朝中武將,哀家并不相熟。”
太后頓了頓,又道,“況且,皇帝你心中不是沒有人選不是嗎?”
適才她問皇帝,他在等什么?
還不是在等虞晚舟向他低頭,等策宸凨向他低頭。
他故意撤了策宸凨那小子的將軍之職,就是打算逼虞晚舟入宮來求他。
可不知為何,這么些日子過去了,公主府一點動靜都沒有。
昨夜,他把石淵招進了宮。
石淵同他說,“公主得知駙馬沒了將軍之職,甚是高興。”
皇帝怔愣不解。
“為何?”
虞晚舟不是癡戀策宸凨么?
夫君沒了前途,她難道一點都不著急嗎?
“公主身邊的侍女說,如今四海未平定,公主終日擔心駙馬會再次領兵出征,戰場上刀劍無眼的,公主害怕駙馬沒了。”
石淵摸了摸鼻子,又道。“公主得知皇上您撤了駙馬的將軍之職后,還曾說您是心疼她的。”
皇帝坐在龍椅上,良久都沒出聲。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嫡親的女兒如此沒有膽識,竟是想困住自己的駙馬在府中。
不過想來,她慣來是膽小怕事,這倒的確是她能所想的事情。
皇帝冷哼一聲,婦孺不堪重用。
當時他也沒有在意,卻沒有想到今日邊塞就傳來了噩耗。
公主不急,難道駙馬也不著急嗎?
男兒志在四方,絕對不可能甘愿留在深院守著自己的夫人才是。
皇帝從太后的西宮離開后,即刻又把石淵招進了宮,再次詢問了起來。
“駙馬?”
石淵納悶昨夜這皇帝不是已經問過公主府的事情了么?
怎么睡了一覺又把他招進了宮。
石淵想了想,這狗皇帝把策宸凨看作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策宸凨有野心,也不能讓皇帝知道。
故而他清了清嗓子,“駙馬從未有現在這樣的安生日子,所以他很感激皇上您,他曾私下同我說,他此生斷然不會相負公主,不會辜負皇上您的大恩大德。”
“......”皇帝皺眉,“他當真這么說的?”
他瞇起了眼睛,身子往后仰了仰,“還是你被他糊弄了過去?”
石淵怔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似乎是真的在回想。
“應當不是吧。駙馬這幾日歇在府中,每日都是在琢磨著如何哄公主開心。”
策宸凨想過安生日子了?
那他皇帝豈不是沒了安生?
整個南蜀都陷于危難之中!
這樣不行!
皇帝即刻站了起來,來回踱步。
半響后,他看向石淵,“你回府后就說寡人頭疼犯了。”
虞晚舟向來是孝順的,一聽到這個消息,她一定會著急入宮,就像之前那樣。
石淵領命歸去。
一個時辰后,公主府的馬車停在了皇宮前。
皇帝沒有等來虞晚舟,等來的卻是府上的馬嬤嬤。
這嬤嬤還是太后賞賜給虞晚舟的,皇帝只是也不能兇了這位老嬤嬤。
那馬嬤嬤捧著一株千年人參,站在了皇帝的床榻前。
她的原話是,“公主上次得罪了皇上,這幾日在府中悶悶不樂,說是皇上您一定對她失望極了,她聽說您頭疼犯了,也不敢入宮,但是擔心您的情況,就命老奴給您送來了千年人參,代她瞧瞧您的情況。”
“......”皇帝怔愣地躺在床榻上,轉動著眼珠子,看向了那馬嬤嬤,他正要說話,卻被馬嬤嬤打斷了。
馬嬤嬤似是突然想了起來,“公主還說,她恐怕皇上您見她后會生氣,唯恐加重了您的病情,所以不管老奴怎么勸她,她都不肯入宮,老奴見她哭得傷心,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合著,他想見虞晚舟,就得親自登門拜訪了不成?
皇帝在被褥下握緊了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馬嬤嬤聽見了,但是她只當是沒有聽見。
出了皇帝的寢宮后,她就去西宮復命去了。
她也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所以適才所有的話,都是依著太后叮囑對皇帝說的,她也不是在幫虞晚舟。
倒是虞晚舟還不放心她入宮后說岔了,一直守著在門口張望著。
眼前著起風,很快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