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聲音也是顫抖不已。
“不巧的很,這差事是我親自辦的。”
所以策宸凨才會一眼認出了這荷包布料來自何處。
“胡說八道!這就是最普通的布料,是......是我家娘子給我新做的!民間有很多仿制宮中的款式布料,你看錯了!”
嘩啦啦—
策宸凨挑眉瞥了他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荷包繩子,將里頭的碎黃金全數倒在了地上。
此時鬧市上已經掛滿了燈籠
黃金在燭光下底下泛著光,不少人禁不住瞇起了眼睛。
如今戰事四起,誰家能有這么多碎金子傍身?
更何況看這人的穿著,也就比那乞丐好一點罷了。
“自己交代。”
策宸凨隨手將荷包扔在了那碎金子上頭。
那人咽了咽口水,惶恐地低著頭,時不時地覷著策宸凨的臉色,他什么都不說。
突然,他抬頭伸長了脖子,看向了站在后方的虞晚舟。
“公主,公主這些碎金子是小人家傳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尖叫了起來。
眾人瞧不見策宸凨是如何出手的,定眼瞧的時候,只見一只匕首已經刺入了那人的大腿。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碰巧,策宸凨就擋在刺傷的那條大腿前,擋住了公主的視線。
駙馬即便雙手沾滿了人血,也不愿意讓公主見血。
“公主我說的是真的!啊
那匕首又刺入了他的大腿幾寸,若是再深一點,恐怕他的腿就要被刺穿了。
策宸凨漫不經心地挑眉,“還不肯說實話?”
那人疼得滿頭都是冷汗,他咬牙切齒道,“我說的就是真的!絕無虛言!”
反正這條腿是廢了,往后就得靠這筆錢度日了。
這人是這般想的,可他身旁的那乞兒卻不是。
乞兒早就被眼前這殘忍的一幕給嚇得呆住了,在策宸凨冷眼瞥向他的時候,乞兒就嚇得什么都招了。
“我招!我們都是收錢辦事的!駙馬饒了我吧,小的就是想吃飽肚子而已!”
乞兒對著策宸凨連連磕頭,一下比一下重,他抬起頭的時候,滿頭鮮血直流,瞧著著實嚇人。
身后傳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虞晚舟故作受了驚嚇,后退一步,轉過頭去,似乎不忍再看。
策宸凨蹙眉沉聲,“把頭給我低下去!”
那乞兒便是害怕的趴在地上,一直都不敢抬頭。
“誰給你們的錢?”策宸凨的聲音是極致的淡漠,壓根就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那乞兒瞧不見他的神色,也分辨不出他聲音里的情緒,后怕的不敢耍滑頭。
“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知道那個人穿得光鮮亮麗,明明是個男人,但說話聲音很是尖細,皮膚又比我們這些糙漢子好上不少,想來是宮里頭的公公。”
策宸凨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問著,“他讓你們做什么?”
“他......”
乞兒閉了閉眼,鼓足了勇氣,這才說了出來。
“那個人說,只要我們為淳貴妃和六皇子討回公道,往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乞兒說完,一旁的人早已面如死灰,嘴里呢喃著,“沒了,什么都沒了。”
策宸凨面無表情地拔出了那柄匕首,那人又是一聲嚎叫。
眾人猜測,這些鬧事的人,應當會被抓走,然后拉去淳貴妃面前,和她當面對質。
可是公主卻駙馬說,“眼下父皇為了邊塞戰事,頭疾又犯了,宮中御醫對他的頑疾根本束手無策,只有淳貴妃能幫他緩解不適,此時還是不要同我父皇說,先壓著,等戰事過去了,再議吧。”
策宸凨微微頷首,也并無異議,招手命人把他們都送入了牢房。
燭光下,他的手在滴著血。
虞晚舟垂首拿出了自己白凈的帕子,把策宸凨的手拉了過來,垂眸認真仔細的擦著。
公主的確是不喜歡見血。
策宸凨的這一雙手生的如此好看,沾了血,總覺得是玷污了他的手。
冷面俊首的男子就這么逆光而站,耐心的等著她給自己擦手。
“回府吧。”
虞晚舟握住了他的手,仰起小臉,微微笑著。
她才轉身,卻被策宸凨拉進了懷中,“公主不是要去城北新開的客棧吃東西?”
“我適才向人打聽了,白玉族人開的客棧,吃食都是生的,血淋淋的,我吃不下。”
她搖搖頭,甚是誠然的說著。
忽而,她瞥見了一旁的面攤,“不如去吃面吧。”
虞晚舟拉著策宸凨就走了過去。
策宸凨本就對吃食并不在意,對他而言,吃什么都可以。
虞晚舟要吃小攤上的東西,他也奉陪。
倒是在他們兩人入座后,不少食客和路人投來了驚訝的眼光。
面攤老板更是緊張地上前,雙手不安的拉扯著身前的衣服,“公主,駙馬,小人的攤頭怕是不干凈,許是會吃壞了公主......”
不是他不想做公主的生意,可偏偏他這面攤簡陋無比,四處躥風,唯恐公主在他這里吃出了什么毛。
他擔待不起啊。
虞晚舟卻是擺手道,“無妨,我自小就愛吃路邊攤。”
她又不是自小在宮里頭長大的公主,也沒有什么講究。
老板只得硬著頭皮給公主和駙馬下了面,佐料更是用心,生怕咸了淡了。
初秋的晚上,這面攤老板愣是燒出了一身汗。
玉錦在旁也要了一碗面吃著。
吃過之后,她先行回了府,反正公主有駙馬相陪,也不用著她了。
華燈初上,因著公主上街,有不少百姓都從家里頭跑了出來,就為了專門看一眼公主。
虞晚舟看上了一盞燈,那燈是最普通的花燈,但是她一眼就瞧上了。
“當年花燈節,外祖父給我帶了一盞,就是長這個樣子的。”
說罷,她仰頭看向身旁的男子,眉頭輕蹙,“可是被你踩壞了!”
策宸凨嘴角一抽,他還真想起了這么一樁事情。
當時虞晚舟非要鬧著讓他帶自己出宮去買一盞新的燈籠。
策宸凨拗不過她,只好帶著她爬了狗洞。
彼時,他是故意的,因為公主金枝玉葉,豈會愿意爬狗洞,如此他就讓公主消了出宮的念頭。
豈料公主竟是愿意的!
“公主,當年那花燈究竟是怎么出現在我腳下的,你莫不是以為我忘了,又想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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