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公主每天都在套路反派

第276章 和解

彎月懸掛于夜空中,猶如一柄彎刀。

宮燈被掛起在皇宮的各處角落,獨獨前虞皇后的那座宮殿沒有被點亮。

這座被廢棄了的宮殿,其實已經十余年沒有亮過燈了。

近來皇帝來此處頗為頻繁,宮人都說,是皇帝對前虞皇后悔過了。

皇帝踩過地上的枯草,皎皎月色灑在了他的身上,在地上落下了長長的一道影子。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皇帝手上提著的燈籠一下子把黑暗的殿內照亮。

他看了眼桌上的餐盤都空了,茶水也喝了一半。

虞晚舟在看見他走進的時候,便是道,“想來父皇你也不敢喝我這的茶水,所以沒有留。”

這般的伶牙俐齒,就如她四歲時候的那倔強樣子。

皇帝坐在了她的面前,拿出了一張紙扔到了她的面前。

“寫家書,讓策宸凨回來。”

城中的百姓以血肉之軀守護著這座皇城,可他們到底不是訓練有素的將士。

硬撐幾日是可以的,但等到嶺南王的耐心被消磨干凈,到那個時候,皇城總是會攻破。

虞晚舟倒也沒有抗拒,她咬破了手指,在紙上寫下兩個大字,“速歸。”

而后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這么輕易地如了皇帝的愿,可皇帝卻是懷疑起了她。

怎么會如此妥順乖巧?

自他把虞晚舟從摘星閣關入了此處,她從沒有鬧過。

給她吃,她便是吃,讓她喝,她便是喝。

可正是沒有鬧過,皇帝才對她愈發警惕了起來。

皇帝蹲在地上,拿起那封血書瞧了許久,終于瞧出了眉目。

“寡人給你筆,你重新寫。”

虞晚舟的血偏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中了毒。

這樣的一封血書送到策宸凨的面前,難保被他察覺出什么來。

片刻后,皇帝拿來了筆墨,再度遞給了她。

虞晚舟也只是笑笑,低頭照舊寫了那兩個大字。

速歸。

皇帝拿著那封家書,卻是沒有走,也沒有收起來,就這么坐在虞晚舟的面前,盯著那封家書,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虞晚舟的雙手被重新用鐵鏈鎖起,鐵鏈的另外兩端是鎖死在墻上的。

她輕輕地笑開。

“你笑什么?”

皇帝聽見了笑聲,眉頭深皺,抬頭看向了她。

“父皇放心,我比你更希望策宸凨回來。”

他回來了,她才能解脫。

“你不要恨寡人,寡人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這南蜀江山。”

皇帝望向了窗外,目光幽遠。

“只要策宸凨逼退了逆臣海寇,寡人自會放了你,你依舊是這南蜀尊貴無比的嫡親公主。”

皇帝說罷,蹲在了她的面前。

“一年多前,你讓白玉部落的首領非要娶嫡親公主來和我朝和親,如此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回來報仇么?如今,淳貴妃已經死了,你大仇也得報了。該聽寡人的話了。”

皇帝要一個傀儡,太后也只是要一個傀儡。

他們兩人,雖不是親生母子,卻優勝血脈至親。

“父皇放心,只要我安好,我腹中的孩兒也安好,策宸凨自是不會反你。”

皇帝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終于把這封“家書”收了起來。

他拿出了鑰匙,親自給虞晚舟解開了手鏈和腳鏈。

“你回自己的寢宮好好休息一晚。”

他瞥了眼虞晚舟被鐵鏈磨得出血的手腕,又道,“記得上藥。”

虞晚舟如今大腹便便,離王御醫所預判的臨盆之期也快到了。

皇帝自是不能讓她出了任何意外。

故而是他親自扶著虞晚舟,偷偷地回了公主寢宮的。

公主的寢宮日日燈火通明,宮內就候著一個宮女玉錦。

虞晚舟踏入寢宮的時候,玉錦正跪在門旁哭著,一見她被皇帝送了回來,玉錦連忙抹去眼淚,起身扶著虞晚舟。

這些日子,虞晚舟在前虞皇后的寢宮待著,沒有暖爐,有些受涼了,腦袋昏沉,在玉錦扶住自己的那一瞬,她眼前一片黑暗,就這么倒在了地上。

好在玉錦抱緊了她,才不至于讓她的肚子和地面碰撞。

虞晚舟已經很久沒有睡這么久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黃昏。

她幾乎是睡了整整一日。

皇帝來看她了,帶來了退燒藥。

見她還未醒來,便是坐在桌旁,閉眼按著眉心。

虞晚舟從床上坐起,冷眼看著皇帝,“父皇原來真的有頭疾啊。”

自淳貴妃死后,皇帝不曾再召過太醫。

外人只當這頭疾是淳貴妃所害,太后更是覺得皇帝從未有過頭疾。

這是皇帝的秘密,竟是被虞晚舟發現了。

皇帝聞言,陰測測地抬頭看向了她,臉龐緊繃著,殺意迸出來眸底。

虞晚舟卻也沒有多害怕,她若是真的怕,就不會說出來了。

“父皇時常問駙馬要糖果,想來是他買給我的糖果對父皇的頭疾有奇效。”

虞晚舟指了指梳妝鏡下的抽屜。

“我入宮的時候,帶了一些,父皇若是要,可以拿走。”

皇帝起身走了過去,果真在那梳妝鏡的抽屜里找到了滿滿一盒子的糖果。

“這么多糖果,你帶入宮了卻不吃?”

皇帝此時頭疼欲裂,他強撐著jing神問著虞晚舟。

“我懷孩子之前的確是很愛吃,但懷上之后,卻喜歡上吃酸的。”

虞晚舟靠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繼續道,“我入宮的時候,吃過兩回糖果,每回都吐出來了,索性就把糖果扔在這抽屜里。”

皇帝仔細的看著那一盒子的糖果,果真空了兩處。

“父皇,我被關入摘星閣的時候,怨恨過你,因為你聽信了讒言,竟是以為我是南蜀禍星,后來,淳貴妃死后,你又把我關入了我母后的寢宮,我也不能理解,但我母后說,皇帝是天底下最孤寂的人,高處不勝寒,你昨日同我說,你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南蜀江山。”

“你不得以做出這么多事情,是為了一舉殲滅番邦和滋擾南蜀多年的海寇,以及白玉部落,我這么一想,便就覺得父皇的心里頭,比我要苦很多。”

皇帝聽了這番話,遲疑地剝出一顆糖果,塞進了嘴里,

甜膩的果汁在嘴里散開,頭疼的感覺竟是減輕了不少。

皇帝便是把那一盒糖果都收了起來。

“你能如此體諒寡人,寡人很安心。”

虞晚舟眉眼彎彎地同他道,“所以父皇大可放心,我不會對策宸凨說什么的。”

皇帝大抵是被頭疼折磨了好些時日,如今頭疼緩和了下來,他整個人也都松懈了下來。

居然就這么輕易地相信了虞晚舟的胡話。

不過虞晚舟不是他,對他掉以輕心過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