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29)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29)←→::mayiwsk
溫希恩看著柯長慶,柯長慶也看著溫希恩,兩個人都不說話,柯長慶好像和她犟一樣,她不吃,柯長慶就不走。
半響,捏起一塊紅豆酥放進嘴里,香甜松軟融化在唇齒,可溫希恩吃了兩塊卻是不再去動了。
“怎么了?”柯長慶慌忙直起身子探看溫希恩的面色,髫發低低地垂下來,“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
“好吃,可是貧僧不想吃了。”
“凈塵……”柯長慶端著紅豆酥的手臂低低地垂下去,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不敢說為什么不想吃,也不敢問是不是因為他所以才不想吃,柯長慶怕答案就是他所想的那樣,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不問。
“你的心意貧僧都收下了。”溫希恩扭過頭來看著柯長慶,眼底潺潺地回轉著細碎的星光,“但是你其實大可不必,你這樣,讓貧僧……不堪其憂。”
柯長慶蹙著眉仰視著溫希恩,好像已經感受到了什么,“你要走了嗎?”
柯長慶心里叫什么狠狠撕開似的,當時被道士打的半死不活都時候都不及她聽到這番話時那么疼。
“凈塵,你都快走了,都不能允許我對你好些嗎?”
岳瑛一睡就睡到午時,近日里總是失眠,岳瑛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變得焦躁。
在院子里走著走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西廂院來。
不過既然走過來了那么就順便進去看看吧。
一踏進西廂院,岳瑛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心中積累許久的郁氣終于散了一些,但是也就只有一些。
河兩岸已由嫩綠色變為深綠的河柳,拂動著新生的柔軟的枝條,反照在河面上,使河水也染上綠色,好像一河翡翠向東奔流。
岳瑛的目光半點沒有被這景色吸引,腳步不停的向著目標走去。
溫希恩坐在的蒲團上,閉著眼和一個小狐貍對面而坐,念著大悲咒,清冷綿延的佛音在房間回蕩,可小狐貍卻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小狐貍微微睜眼,露出漆黑的眸子,嘴上不停的跟著溫希恩念經,然心境全無。
他的視線隱晦而又貪婪的在和尚的臉上,露出了的脖子,手腕,手指中。
精致淡漠的眉眼,高挺秀氣的鼻梁,淡色的唇瓣,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
“長慶……”凈塵聲音充滿冷漠,睜眼說道,“不是你說要和我一起,怎么這么不用心?”
和尚聲音冷清,淺色的瞳孔就如同她的法名,平靜干凈的像是一潭湖水,出深而無法窺探半分隱秘,她說:“一戒怒,二戒妒,三戒色,四戒殺生,可記住了?”
柯長慶哪里記得住啊,一顆心都掛在和尚的身上,可是他怕小和尚生氣,就撒謊了。
“知道了知道了,一直都聽著呢。”
“撒謊也不對。”小和尚惜字如金,雙手合十,模樣認真。
和尚一定不知道她認真的模樣有多么的可愛。
岳瑛剛走到拱門處,抬眼,便是一抹垂地的月白色衣角。
衣裳的主人是個仿佛能融化在這冬日的暖陽微風中的小和尚,側顏如畫,眼簾微垂,蒼白的臉上是不正常的殷紅唇色,雙顛微紅。
岳瑛呼吸都慢了起來,心中火熱。
不知道和尚對面的人說了什么,和尚的睫毛顫了顫,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真的很淺。
岳瑛靜靜的看著,那笑容是和尚在他面前偶爾露出了的,給他的那種熟悉的溫和。
──原來他對誰都這樣。
岳瑛眼睜睜看著在心中想道。
在他的想法里,和尚說以前敬佩過他,所以才會對他露出那種干凈溫和的笑容。
他以為那是特別的,但其實不是。
有些情緒在翻滾著他不清楚是什么,但絕對不是高興。
岳瑛悄悄的走近,在距離小公子三步的地方停下,與此同時,和尚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到來。
扭頭看了過來,眉眼冷漠,卻讓人覺得好像也沒有那么遙遠,只能瞧著對方那滿目的星光,藏著不管多少次都會被驚艷到的心慌,平淡的開口說道:“你怎么天天躲在著屋子里,也不嫌悶。”
溫希恩還沒有來的及說什么,柯長慶就麻溜的爬了起來,手臂高抬,身軀站成一顆勁松,挺拔地立在溫希恩的面前。
“凈塵在念經,不便打擾。”
“你是?”岳瑛眉峰一挑宛如出鞘的寶劍,銳利陰寒的清光薄如蟬翼又削鐵如泥,生生要割破柯長慶的天靈蓋,剜下一層帶肉的皮來。
“和尚怎么沒和我提過這位,岳府可不是什么人都留的。”
柯長慶眼底有紅光閃過,一秒不到,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不知道是氣凈塵沒有提過他還是什么,可是眼前的人是這么的礙眼,特別是這個人對凈塵的隨意,好像關系很好的模樣。
“等治好了你的眼睛,我和凈塵自然會走,誰愿意待在這晦氣的地方。”柯長慶蹙眉抬眸皆是烈火寒冰淬過的刀刃湛湛,裹著紅通通酸溜溜的嫉妒鋒芒畢露。
岳瑛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人對和尚的心思,毫無掩飾的嫉妒和對和尚的占有欲,沒有一點隱藏。
很奇怪,岳瑛突然覺得心里不舒服。
早知道就不來了。
衣角被人扯了扯,柯長慶回過頭就看到表情冷漠的溫希恩,一瞬間眉宇之間的兇狠立馬消散,溫順的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溫希恩沒有看他,而是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岳公子,有什么事出去說吧。”
柯長慶的脊背驟然被巨石壓彎似的低低地垂了下去,他驀然地扯扯嘴角,有些搞不懂。
這個人比他重要嗎?以前這個時候他要拉著凈塵去玩,凈塵都從不理他,也不與講話,不管他怎么撒嬌都沒有用。
但是現在凈塵卻主動與人出去,也不看他。
就這么討厭他嗎?
因為他是只狐貍精嗎?
不是說沒有人不喜歡狐貍精嗎?可是為什么凈塵不喜歡?
空蕩蕩的房子里,只剩下柯長慶一人,他眼底凝著冷硬的風霜,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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