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52)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52)←→:sjwx
在糖葫蘆主人的視線里溫希恩破天荒的慢慢羞紅了臉,手指不動聲色地摳著一點衣角不知如何是好,但實在不好再妨礙人家做生意,便讓出條路來就要走了。
此時,突聞身后一把沉穩的男人聲音,叫溫希恩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
那聲音叫住溫希恩,然后從懷中掏了一錠銀子給那漢子,說:“我請這位和尚吃吧。”
溫希恩定睛一看那人在暮色下的臉,居然是那個之前在青樓里吃醉了酒倒在她身上的人。
他這次穿得整齊,頭發也盡數束起,露出俊美的一張臉,倒是很有幾分玉樹臨風的味道。
只是不知怎的,溫希恩愣是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可是她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像個性子冷漠的和尚癱著一張臉。
再瞧男人正淺笑晏晏地望著溫希恩,手里還握著個糖葫蘆,和尚微微的抿了抿唇,道:“多謝施主,貧僧的……好友就在這附近,我找他給我買就好了。”
那人彎了彎唇,打趣道:“怎么你這個和尚還要他人來付錢?”
溫希恩不知如何與他解釋,只不住回頭望,希望能看到岳仰的身影,溫希恩裝作有些著急的模樣,可是越急就越是遍尋不到
這人看溫希恩有幾分羞憤的意思,道是他問得僭越了,又知我是和好友走散,便提議她到人少些的路邊等,說她的好友如此也好辨認她。
溫希恩見他神色真誠,眼底的復雜一閃而過,于是跟著他去了那邊巷口等待,溫希恩筆直的站著,如同青竹一般雅致,一雙眼盯著往來人群。
溫希恩離他半尺遠,他不離開也不靠近溫希恩,高高大大地拿著串糖葫蘆站在那,還有幾分滑稽,見溫希恩看他,他就轉臉沖溫希恩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溫柔好看。
溫希恩看著他的笑容,卻發現喉嚨格外的干澀,一時間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柯長慶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明明上一次還是一副兇神惡煞的魔頭都樣子,現在又裝做這幅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竟然柯長慶喜歡演,溫希恩肯定不會拆穿的他,起碼現在的柯長慶讓她感覺到很熟悉,好像還是個單純善良的小狐貍。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在橘黃朦朧的燈籠下,每個人的面目更辨不清,溫希恩一雙眼覷了半天也沒能瞧見岳仰的身影。
那人就走過來,低頭道:“今日來集市的大都是為了去河道放燈看燈,你好友也許會在那里。”
若是旁人恐怕要覺著此人真愛多管閑事。可溫希恩作為一個很少人世的和尚實在有幾分六神無主,再加上這人通身氣質溫潤和煦,這樣溫柔真誠地建議,和那日孟浪作風完全不同,很容易叫人對他又好奇又生了幾分好感。
于是溫希恩謝了他,急切地向前走了幾步才猛得想起自己根本不認路,又悻悻停住,回頭看那人還站在原處,仿佛早料到一般輕輕眨了眨眼:“要我幫忙帶路嗎?”
一副善良熱心的做派。
跟著他穿過那一大片人群時,他轉頭對溫希恩說:“我牽著你,小心走丟。”
然后徑自用力握了溫希恩的手腕一路小心穩健地朝另一條小巷走去了。
溫希恩的手指微顫,終究還是沒有掙脫開。
終于巷子盡頭變得開闊,人也少了許多,他松開手將那串糖葫蘆遞給我,并說:“我叫柯長慶,你呢。”
溫希恩:“……”
看溫希恩一直盯著他看,柯長慶嬌羞的笑了一下。
溫希恩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柯長慶到底是不是裝的,如果是裝的,那么裝的意是什么?
他微笑道:“與你遇見兩次,我們也算是有緣,這個權當上次我冒犯你的賠禮了。”
說著把冰糖葫蘆遞到溫希恩面前。
想起尷尬的初遇,溫希恩一時無語,那的確算是段緣分,柯長慶說他那日是吃醉了酒所以行為無狀叫溫希恩一定要原諒他,此刻他眼神坦蕩而熱情,溫希恩實在搞不懂了——她向來只會在別人的冷待下沉默,不太會回應這樣毫無保留的善意。
可是溫希恩沒有接,她被這個冰糖葫蘆吸引完全是想到小狐貍喜歡,就不自覺的追了上去,她有莫名的直覺,小狐貍喜歡會不會露出狐貍尾巴來。
但是柯長慶太執著了,他強制的要求溫希恩吃,目光幾乎有些偏執,于是溫希恩接下了那串糖葫蘆,很認真地對他說自己早就不介懷了,并且謝謝他的糖葫蘆
在他的注視下咬了一口糖葫蘆,味道一如既往的酸甜美味,他們一邊走著,一邊聊天。
雖然一直都是柯長慶在講。
一路上幾乎都是柯長慶在說,溫希恩聽著。
溫希恩雖寡言,但并非不通人情,一路上柯長慶對待她的態度,說的話都讓我如沐春風,溫希恩感受到了柯長慶是很誠摯努力地想與她接觸相處,讓她放松開心些。
和以前的柯長慶都不一樣,好像換一個靈魂一般,不兇煞,不暴戾,不偏執。
溫希恩沒有戳破他的偽裝,維持著岌岌可危的氣氛。
從暮色起說到月色合,不知不覺有混著水汽的夜風拂過溫希恩臉頰,他停了步子,溫希恩望著前方,原來是到地方了。
溫希恩愣住了,面前是一條很寬闊的河,可溫希恩眼底倒映著的是從河面上飛過的通明的燈火。
太好看了。
孔明燈成簇成簇地從人群密集處升上天空,一點火焰拘在紅艷艷的燈籠皮下柔和了光芒,樣式簡單樸素,可當整片天空飛滿了這樣的天燈之后,我心中便只有震撼了。
燈籠成群地向遠處飄,逐漸在人們的視線里化成了點點看不清形狀的星星,顏色是火紅的,不很明亮,只是連成一大片時足以照亮平靜水面。
溫希恩這才注意到河上也五彩斑斕地亮著,各種蓮花樣式的河燈順著平緩的流水滑著,仿佛斷了莖的荷浮在上頭。
溫希恩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景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