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76)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76)←→::mayiwsk
柯長慶勾起唇角,握上溫希恩的手,對方難得沒有冷漠地抽回去,這讓他覺得心情很不錯,掌中之物偶爾提點小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凈塵想帶什么?”
溫希恩的視線越過眼前的男人,看向一邊,那里種著幾株海棠和梅花,她用另一只手攏了下散亂的衣襟,說:“讓我去折一枝桂花,我喜歡桂花的味道。”
柯長慶允了,順便把她的愛好深深的記在了心里,反正以溫希恩現在這樣的狀況,根本耍不出花招。
他親自扶住溫希恩的腰,照出了一條干凈的路,離桂花樹有一段時就被溫希恩留在了原地,柯長慶也不惱,輕輕拍了下溫希恩的尾骨處,狎昵道:“去吧,那里有株桂花開得正好,我在這里等你。”
溫希恩抬起腳,一步、兩步、三步……
順著石子路,緩慢地朝著不遠處的海棠樹走去,她路過了一小片灌木叢,嫩綠色的葉子冒出新芽,又繞開兩株淡淡幽香的小白花,最后停在樹下桂花,抬頭看了看。
枝椏交錯凌亂,一陣爽颯的風兒吹過,那一棵棵婆娑的桂花樹,隨風搖曳起來了。桂花就好似金色的蝴蝶,又好似銀色的彩帶,纏綿的飄呀飄,飄落下來,飄到了地上,地上就像鋪了一層金沙。
溫希恩伸長胳膊,壓倒一根兩指粗的堅硬樹杈,摸了摸粗糙的枝干,尋找合適的角度,“咔嚓”一聲,手指使了力氣,將樹枝掰斷,幾朵桂花從她用力的指縫間飄落下來。
因為掰得不齊整,那根花枝的尾端呈現出一個鋒利的尖刃,被溫希恩握在潔白平滑的掌心中,她站在花樹下,回頭遙遙看了柯長慶一眼。
距離有些遠,整個人被明晃晃的日光照耀著,如同籠了一層光華瑩潤的紗,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而去,她的眉目不甚清晰,卻依然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淡漠與傷情。
柯長慶忍不住皺起眉,心臟猛地一痛,好像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挖出一塊。
他往前走了一步,等著溫希恩走回來,他想,或許可以不用這么嚇她,只要他說出那個奸夫是誰,他再把那個奸夫給殺掉,那么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凈塵喜歡桂花,那他就栽種一山的桂花,凈塵白衣黑發坐在桂花樹下,一定很美。
這樣想著,他便露出一點淺淡的笑容,對溫希恩生出了無數柔情與愛意。
可是下一秒,他便震驚地瞪大眼睛——
溫希恩突然舉起手里的花枝,毫不猶豫地、直直地刺向自己胸膛,花枝上開滿一簇簇擁擠的艷色海棠,像四濺開的鮮血,濃稠而酷烈。
柯長慶震驚之后便是洶涌而至的氣急敗壞,怒吼出聲:“凈塵!你敢!”
他來不及喊人,也顧不上他以前最看重的姿態,邁開步子慌亂地飛奔過去,卻在半路上陡然剎住腳步。
他來不及跑,隨便撿起一塊小石頭,兩指一彈,小石頭擊中了那根已然刺入溫希恩肌膚的花枝上。
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暗含強力。
溫希恩被他這樣隨意的一塊小石頭一擊,指尖頓時酸麻,整只胳膊幾乎沒了知覺,手指一軟,花枝便掉落下來。
“你就這么想死嗎!”
溫希恩沒有回答,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如夢初醒。
不是想死,而是除了她這條命比較值錢之外就沒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了。
她只是在賭,拿自己的命在賭。
溫希恩趁柯長慶不備,一把從地上撿起鋒利的花枝,向旁邊走遠幾步,隨即轉過身,抵在自己柔軟嬌嫩的咽喉處。
“不要過來,”溫希恩的聲音清清冷冷,透出濃重的無力縹緲感,“我自認為從未做過害人的事情,可你卻要步步緊逼,你對我的怨我不知是從何而來,我甚至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我也不管你是何人,施主,如果我的死能讓你心中的怨氣消散,能換來安寧,那么我死得其所。”
她很少會說這么多話,哪怕對于親近的人也沒有這么多,更何況還是對待柯長慶。
柯長慶不敢動,目眥欲裂地緊緊盯著溫希恩,眼眶猩紅可怖。
空氣出奇的安靜凝重。
聽到她繼續輕聲說著:“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系統:……你好圣母啊。
溫希恩:人設就是這樣,我能怎么辦,難不成我跪在地上求他回頭是岸?
系統:……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溫希恩:……
“凈塵!你把手放下來!我命你把手放下來!”柯長慶疾言厲色,聲音卻止不住微微發抖,恨不得沖上去直接掰斷的手臂。
“你要是敢死,我讓這天下人為你陪葬!”
“你聽到沒有!”
“我不準你死!”
溫希恩不敢輕易答應,必須嚇嚇這魔頭,只不過這魔頭在意她的程度讓她震驚,她真有這么大的魅力,可以讓這魔頭一見鐘情?
她搖了搖頭,說:“便將我葬在雍和庵吧。”
柯長慶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這一瞬間仿佛停止了,血液凝固成冰,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倆人朝夕相處的畫面,甚至還有一些模糊的記憶。
久遠的記憶,泛黃且不清晰,但怦然心動的懵懂和至真至愛的歡喜卻那樣真實。
他以前有多么愛戀溫希恩,知道自己是個替身的時候就有多么恨,可當那人毫無眷戀地準備自戕時,他又無比地憎恨自己。
溫希恩手臂微動,柯長慶立刻向前兩步,伸出手,壓低聲音急促道:“不準!溫希恩你別動,我有話跟你說,我有事告訴你!”
溫希恩冷然地看著他,毫無情緒波動,像在看空氣,花枝鋒利的尖頭似一把箭,刺破了肌膚。
“——凈塵!你不就想要我放過這些人嘛!我依你,我都依你,我什么都依你!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天下人都要陪葬!你狠心要棄天下于不顧嗎?!”
柯長慶快要瘋了,他的聲音歇斯底里,浸滿崩潰與暴躁,還有深深的、無能為力的懇求。
有錯字滴滴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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