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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林淳歡還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第一印象已經留下,再加上事實擺在眼前,林淳歡知道,烏倫珠日格不可能留下了,至少在這場仗結束之前,她不會再被為難。
被阿日斯蘭打橫抱回營帳,被鞭子抽過的地方皮肉翻卷,汩汩鮮血不住的順著小腿上的弧度往下流。
林淳歡整個褲腿和鞋襪都被染得鮮紅,看著便觸目驚心。
饒是如此,在阿日斯蘭給她處理傷勢時,林淳歡竟然一聲不吭,即便疼得臉色蒼白,額頭不停冒著汗珠,也只是緊緊咬著唇。
打好最后一個結,阿日斯蘭長舒一口氣,看著面前的女人,心臟的位置隱隱發麻,不自覺就軟了下來。
不過他顯然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只垂下眼眸,不去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珠日格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她為什么動手。”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林淳歡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卻沒有直接回答阿日斯蘭的問題,“他們說,珠日格會成為您的可敦。”
“所以……她可能不喜歡我這樣狐媚惑主的女人吧。”
狐媚惑主。
阿日斯蘭不喜歡這四個字,況且關于和烏倫珠日格的婚事,他根本還沒有答應下來,只想等這場仗打完了,回到達爾奈再做考量。
沒有想到軍營里竟然就已經有了風言風語。
當然,這些話是誰傳出去的也并不難猜。
他一直將其木格當成自己的兄弟,珠日格是其木格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他的妹妹,只是這件事,那兄妹倆的行為有些僭越了。
“沒有什么狐媚惑主。”
沒等林淳歡唇邊自嘲的笑落下去,阿日斯蘭便再次開口,“用女人做借口,是最為懦夫的行為。”
“我要你,那是我的事,你無法反抗也無法避免,我不要你,那也是我的事,如果因為你的勾引誘惑而導致我忽略或荒廢了什么,那是我自己心智不堅,與你無關,所以,沒有什么狐媚惑主。”
“如果有人說你狐媚惑主,那是我的問題,跟你沒有關系。”
“把過錯都推到女人的身上,讓人不齒。”
林淳歡沉默的抬起頭,沒有應承也沒有反駁,甚至沒有給出一點回應,只是看著面前的男人,心里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古往今來,類似的事情發生過無數次,打敗仗的是將軍,罪卻讓祈福的所謂圣女來背,一國之君明明是王上,卻說身邊的妃嬪禍國殃民。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不說旁的,面前的阿日斯蘭至少能堂堂正正面對自己的失敗或不堅定,光是這一點,其實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至于烏倫珠日格。
就像阿日斯蘭說的那樣,那并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從她無比憤怒嫉妒,也會為阿日斯蘭守著水潭不讓人進。
即便感覺到了被無視被侮辱,第一鞭子也只是打在了一旁的地上。
那個姑娘嬌縱,任性,卻也算是個知輕重的。
不過林淳歡太了解這樣的女人了,從看到烏倫珠日格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想好了能見到阿日斯蘭的方法。
珠日格這樣的姑娘啊,生來就是高高在上。
她們的一生不曾經歷過真正的壓迫,腦子里還存在著風花雪月和不能當飯吃的浪漫,就算珠日格生長在草原。
沒有被四四方方的宅院禁錮住,腳下有寬闊的草地和自由的風,卻還是逃不過將情愛看得過于重要。
特別是在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成為阿日斯蘭的可敦之后,這種對于情愛的向往一下有了具體的對象,情感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林淳歡根本不用說什么,她只需要告訴珠日格,她的騎術是阿日斯蘭親自教的,告訴珠日格在水潭那日,阿日斯蘭曾不小心被潭邊的石子劃傷了腰腹。
卻醉心于情欲連傷勢都沒有處理。
這樣的刺激,足夠讓珠日格發瘋。
“阿歡,所以……珠日格為什么對你動手。”
練兵場外有守門的人,她們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都有人看見,林淳歡知道,這里沒有給她說謊的余地。
只是很多時候,對事實的描述也并不需要說謊。
“這些日子,妾的騎術很有些進步。”林淳歡語氣淡淡,只安靜的陳述著,沒有加什么修飾,“烏勒吉說已經沒有什么能教妾的了,妾又不敢尋他人指點,就問了烏勒吉在哪里能找到您。”
“出門時想起上次,就是……”話還沒有說完,林淳歡的臉色已經紅了一片,“上次您受了傷,就給您帶了些傷藥去。”
“珠日格問妾到練兵場做什么,妾只能如實說,并讓她轉交傷藥,此外,再沒別的了。”
從頭到尾,林淳歡沒有說烏倫珠日格一句不好。
即便在其木格和烏倫珠日格面前維護了她。
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娘,林淳歡并沒有覺得自己在阿日斯蘭心里的地位,會比烏倫珠日格更高。
烏倫珠日格做錯了事,阿日斯蘭可以罰她,卻未必愿意旁人說她不好,至少,那些話不能從林淳歡口中說出來。
本質上就不一樣。
阿日斯蘭有些不能理解,“就為這個?”
“沒有哪個女人會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除非不愛,才會心無波瀾。”林淳歡輕輕抿唇,伸手拉住了阿日斯蘭的衣袖,“少主,妾自知身份低微。”
“在得知珠日格將會是您的可敦,還能與您一起在練兵場高談闊論,但妾卻連進都進不去的時候,心底都難免酸澀難忍。”
“更何況是她呢。”
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林淳歡的唇,阿日斯蘭彎下腰來,回望那雙干凈透徹的眼睛,好似一眼就能望到底一樣。
剛才那一瞬,他的心臟竟然好像停跳了一瞬,被不可抗拒的酥麻感緊緊包裹著,“你說,你愛我?”
眼眶紅了一圈,林淳歡沒有躲開阿日斯蘭的視線,“妾自知自己身子臟了,實是沒有資格的,可妾也是人,難道連心動也不被允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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