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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巖姑姑？”
林淳歡愣了一下，她也沒想到，前段日子才剛把這個人想起來，這會兒竟然就要見面了，轉頭看了常懷瑾。
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看這模樣，靈巖郡主應該也不是這里的常客，說不準還是頭一次來。
自己前腳剛到，這位多年不見的姑姑后腳就進門了，別是沖著她來的吧？
“先去看看吧。”常懷瑾微微皺著眉，身上的淡然情緒卻很讓人安心，“總歸若是你不愿意，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勉強不了你。”
“一切有我。”
看著面前那雙眸子，林淳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哪有那么多天大的事，我是公主，又是藏劍山莊的少夫人。”
“這天底下能勉強我做事的人，怕是沒幾個吧。”
但到了正廳后，林淳歡才發現自己這話還是說早了，她沒有想到，記憶里那個長著一張圓臉，溫和愛笑的靈巖郡主。
那個曾經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生的女子，竟然也會有一天，變成這樣狼狽落魄的模樣。
靈巖坐在右首位，身上的衣衫依舊華貴，可那張圓臉卻已經瘦得不見當初的圓潤，下巴刀削了一樣發尖，一雙漂亮的眼睛因為消瘦而顯得格外大。
抬起眼瞼看人的時候，碩大的眼珠似乎在往外迸發駭人的鬼氣。
常夫人有些坐立不安，想要說些什么，但看著靈巖郡主捧著茶杯瑟瑟發抖的模樣，張了張嘴，還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娘。”
聽到林淳歡的聲音，常夫人好似抓到了救星一樣，“阿歡，你可算來了！”
林淳歡不明所以的被拉住手臂，還沒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常夫人已經越過她朝門外走，“靈巖郡主是來尋你的。”
“母親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這里就交給你了。”
看著常夫人離開的背影，林淳歡眨了眨眼睛，客人還沒起身，做主母的留下一個小輩后自己就先走了，這……好像不合規矩吧。
“看來今日靈巖郡主所求不小。”
一直帶著暖意的大手落在了肩頭，林淳歡轉頭看了一眼，才將目光落在常懷瑾的側臉上，“所以，娘這是在避嫌？”
“不僅是娘，爹爹也不在這里，怕是整個藏劍山莊都要避嫌。”
雖然兩人已經和靈巖郡主共處一室，可不管是他們進來，還是常夫人離開，坐在那里的靈巖郡主都完全沒有反應。
只是安安靜靜地捧著茶杯，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若是細看，才能發現那具削瘦得薄薄一片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著。
“安心。”常懷瑾站在身側，即便已經猜到了事情不小，但語氣還是如同平常一樣淡然，“能讓靈巖郡主找到你這個沒見過幾次的侄女身上來，事情不會小。”
“你若想幫就幫，不想，就不勉強。”
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林淳歡只是挑了挑眉，沒有回應常懷瑾的安撫，走到靈巖郡主面前，語氣輕柔的打了招呼。
“靈巖姑姑？”
明明是輕緩的語氣，可面前的靈巖郡主就像被什么巨大的聲響嚇到了一樣，捧著茶杯的雙手一抖，將里面的茶水抖灑出來不少。
好在這杯茶她已經捧了許久，否則怕是整個手背都會被燙傷。
沒有想到只是打一個招呼而已，竟然也能把人嚇成這堵模樣嗎？
林淳歡抬起頭，于常懷瑾視線相對，隨后將語氣放得更輕，“靈巖姑姑，我是福安，您還記得我嗎？”
“福安？”
靈巖郡主泛白的指尖，在聽到這兩個字后微微放緩，僵直的目光也終于出現了一絲活人該有的靈動。
即便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但看起來，應該是能交流了。
林淳歡抿著唇，伸手試圖從靈巖郡主的手中將茶杯拿開，好在對方只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看著她的臉好像在確定些什么，對于她的動作沒有更多的抵觸。
“靈巖姑姑，你別怕，我是福安，是你的侄女。”林淳歡彎著腰，讓自己的語氣和視線盡量顯得沒有攻擊性，“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靈巖郡主雙唇動了動，但又似乎有什么顧忌，眼底深處極大的恐懼一直沒有散去，最后竟然一把反握住了林淳歡的手，“我……我可以在這里，借住一段時間嗎？”
“借住？”
林淳歡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常懷瑾。
后者雖然也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藏劍山莊一向樂善好施，有路過的俠客要借宿他們都會好生招待，更何況還是朝廷的郡主，林淳歡的姑姑。
過了一會兒，有婢女來將靈巖郡主帶了下去，走到門口時一陣風吹過。
林淳歡才發現，靈巖郡主身上穿著的華麗長袍空蕩蕩的，她甚至已經瘦得撐不起一件衣服了，“懷瑾，這很不對。”
“我記憶里，靈巖姑姑絕不會是這副樣子的。”
“而且，她怎么會一個人到山莊來，她的丈夫呢？”
常懷瑾也皺眉，顯然也看出了其中的怪異，但終究是外人的事，便也沒有多想，“說不得丈夫有事耽擱了，或者他們本就夫妻不合。”
“不，不對。”
林淳歡轉過頭，直視著常懷瑾的眼睛，“如果是這樣，那靈巖姑姑在害怕什么？她為什么不回京。”
“燕王叔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她是有靠山的呀，何必來找我這么一個小輩，而且……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靈巖姑姑當初到底嫁給了什么人。”
“真的很想知道？”
看得出來，其實常懷瑾并不那么希望她去管這些閑事。
靈巖郡主既然要住下，那就住下，他們只需要保證對方在借住期間的安全也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不該管的不要多管才是正理。
可是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常懷瑾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看到林淳歡點頭，便抓住了她的手，“好，我們去找娘，她應該知道些什么。”
林淳歡眼神一亮，“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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