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兮玥單手開扇,將手中的撲克滑成漂亮的扇形。
齊子航本以為她也要自己配合抽牌,誰知季兮玥神秘地笑笑,扇形“啪”地合攏又展開。左手高高地舉起,撲克如瀑布般落下,穩穩地回到了左手。
瀑布式洗牌,是賭場里荷官常用的手法。
“齊老師,您看過《愛麗絲漫游仙境》嗎?”季兮玥看似無心地問,齊子航摸不清她的目的,實話實說道,“看過。”
很好,季兮玥吃了顆定心丸,事先準備好的臺詞不用再改了。
“那您知道嗎,《愛麗絲漫游仙境》其實有兩部,第二部的名字叫《愛麗絲鏡中奇遇》,講的是愛麗絲在鏡中世界加冕為王的故事。”
季兮玥將手中撲克牌晃了晃,隨手切了次三段花式。
“第二部的故事鮮為人知,卻衍生了個相當有名的理論,紅皇后理論。紅皇后告訴愛麗絲,鏡中世界不同于現實世界,你必須盡力地奔跑,才能勉強維持在原地。于是愛麗絲用兩倍速度往前跑,才跑出了鏡中世界的大棋盤。”
季兮玥將牌放在齊子航面前,雙手徹底脫離。
齊子航眼神一凝,不接觸撲克就能完成的紙牌魔術,季兮玥該不會......
不會吧,巴格拉斯效果?
“其實,不光是鏡中世界,現實世界也是如此。華國有話說得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魔術師只有不斷地歷練自己,才能維持自己原有的能力。”
齊子航懷揣著莫名的期待,安靜地聽她講述著后文。
“所以呢,為了不讓自己的魔術從指尖溜走,最近我偷偷陪著小愛麗絲再次進入了仙境。”季兮玥俏皮地眨眨眼,道,“其實呢,這幅牌是我用四分之一的靈魂,從鏡中世界的撲克商店里買來的。它具有特別的魔力,我想請您配合我展示一下。”
來了,齊子航jing神一振,前面的鋪墊終于結束了。
季兮玥將牌放下,用雙手勾畫出長方形的框:“請想象您就站在鏡中世界的入口,通過這面鏡子,你能看見仙境里光怪陸離的一切。不需要閉眼,看著我的眼睛就行。”
齊子航點點頭:“好的,我在想象了。”
季兮玥眼也不眨地盯著他,齊子航開始還有點不適應,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好的,現在您已經看到了鏡中世界的全貌,包括我當初買這幅牌的地方。說來很有意思,這個商店掛滿了各種花色的撲克,就連店主都是張活著的撲克牌。
他的牌面隨著你的想象而變化,不信的話,您可以想象店主轉過頭盯著您,整張臉都覆上鏡子的模樣,他已經從鏡中世界里出來,藏在了這個房間里。您應該看到了他的花色吧。”
齊子航自然是想象不到的。于是誠實地搖頭:“抱歉,沒有。”
“哦,真可惜。”季兮玥故作惋惜地垂下眼,轉而又活躍起來,“沒關系,隨便想象張牌面吧,店主會順從您的心意變成那樣的。”
齊子航又是陣沉默,緊接著說道:“好的,我想好了。”
“是什么?”季兮玥問道。
“紅心Q。”齊子航回答。
YES!齊子航的回答正好被季兮玥的計劃容納,半點意外都沒出。
“好的。”季兮玥轉向白妙妙,“你知道四分之一的靈魂有多珍貴嗎?”
白妙妙眨著小鹿般的圓眼睛,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多珍貴呀?”
季兮玥走過去,豎起兩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白妙妙像不倒翁似的站穩,又被伸來的五只手指又輕按住額頭。
“就是這樣的,你已經將四分之一的靈魂出售給我,現在你就是那副撲克牌的主人了。身為主人,你和牌在冥冥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系,比方說,你肯定知道店主,也就是我們的紅心Q,到底藏在了第幾張牌。不要有太大壓力,隨便說個數字就行。”
“25?”白妙妙歪頭問道,“我隨便說的,不知道對不對啊。”
“很好。”季兮玥的笑容越發深刻,“請你走到齊老師面前,將牌數到第二十五張。”
白妙妙終于意識到季兮玥在表演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神秘莫測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不會吧,這可是巴格拉斯效果,魔術屆的哥德巴赫猜想!就這么被季兮玥草率地在海選中表演出來了?!
齊子航“唰”地站起身,他幾乎壓抑不住波濤洶涌的情緒,差點沒叫出聲。
自己不是托,白妙妙也不可能是托。這幅牌看成色就知道是新牌,不是特殊的道具。
這是符合了苛刻四守則的,真正的巴格拉斯效果!
其他參賽選手已經沸騰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是魔術愛好者,自然知道這個表演的含金量。
“我去,NB啊。”這是她們腦中回蕩的唯一想法。
“白妙妙,你來吧。”齊子航強裝鎮定,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白妙妙咽了口口水,有些緊張地拿起牌,“1,2,3......”
一張嶄新的紅心Q!
“臥槽,牛逼啊!”女孩們已經咆哮出來了,“這你必須上節目好嗎,讓他們看看什么叫史上最牛逼的女魔術師!!!”
“巴格拉斯效果,是真的,是真的!!!”
“媽媽我今天親眼看見巴格拉斯效果了1551我死而無憾了啊啊啊!!!”
齊子航虛脫般坐回座位,眼睛突然有點濕潤。
——不要誤會,只是激動出來的生理性淚水。
白妙妙比他坦率地多,看到紅心Q的瞬間就跳起來了,絲毫不顧及什么魔術師守則,不顧形象地喊道:“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急什么?”季兮玥故作不滿地回答她,“還沒結束呢。”
還沒結束?
白妙妙愣住了,因為她余光瞥見,激動間被自己丟到桌上的紅心Q已經不翼而飛。
這是?
緊接著,季兮玥捋起自己長長的袖子,將左手手腕被蕾絲邊遮住的部分展示給眾人。
那是個紅心Q的紋身!
她面帶微笑,右手“啪”地打在有紋身的那片皮膚上。再次松開時,藏青色的紅心Q圖案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她手上高舉著的撲克牌。
紅心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