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說得對,雖然外面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遮羞布還是有必要的。
“娘,我也去。”
孫婉兒眼珠子一轉,急忙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挽住了侯夫人的胳膊。
在侯夫人側頭看過來的時候,她恨恨的說:“我去找那賤人的雙胞胎弟妹。”
“行,見了他們記得多說幾句,添油加醋也沒有關系。”
侯夫人贊許的頷首,帶著孫婉兒匆匆去追錦川侯府的嫁妝去了。
……
京兆尹帶人將全部的嫁妝,一股腦送回了錦榮侯府。
侯府總管正好從外面回來,帶了一車的侯夫人特意吩咐,給兩個雙胞胎的好東西。
他一見京兆尹,還有那十里紅妝,還有漸漸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群。
也顧不得先進去見侯夫人,忙陪著笑臉上前:“小的見過大人,不知大人這是……?”
這些嫁妝他看著有點眼熟,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的。
反正他記憶里幾個出家的姑娘里,沒有誰的嫁妝有這么龐大,這么豐厚的。
畢竟出嫁的那幾個姑娘,論身份不過是侯府的庶女。
公中規定庶女的嫁妝,一共是六千兩銀子。
而京兆尹送過來,擺在他眼前的這些嫁妝,比那幾個庶出姑娘的嫁妝,加在一起還要翻個幾倍。
“喏,這是判決書,這是嫁妝單子。”
京兆尹根本不跟他多費口舌,直接把判決書,還有葉清的嫁妝單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單子上的嫁妝都在這里了,告辭。”
說完,他丟下一頭霧水的侯府總管,扭頭就走。
“誒,大人,這這這……”
侯府總管一下子懵住了,他呆呆的看著手里的‘判決書’,再看看跟判決書放在一起的所謂嫁妝單子,臉上眼里寫滿了疑惑。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送錯了吧,誰家的判決書,還有嫁妝送咱們侯府來了?!”
一頭霧水的侯府總管,看看已經走遠的京兆尹,再看看手里的判決書和嫁妝單子,沖著聞風一溜煙小跑出來的管事說道。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是剛聽到消息。”
來迎他的管事,也是一腦門問號。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錦榮侯府的馬車疾馳而來,停在了錦川侯府大門前。
不等馬車停穩,錦榮侯夫人還有孫婉兒母女兩個,就著急忙慌的從馬車里跳了出來。
“娘,你看都在這里了,他們還沒有搬進去呢!”
孫婉兒一看到,那龐大的豐厚無比的嫁妝,急忙拉著侯夫人沖了過來。
“就放在這里,先別搬進去。”
侯夫人急急朝著錦川侯府總管喊道。
“這……是您家的?”
侯府總管的腦筋總算開始轉動了,他似乎,好像想起了遙遠的,已經被他丟到腦后的一件往事。
“對,就是錦榮侯府的。”
孫婉兒在一旁搶答,還叫過來兩個婆子,吩咐她們看好這些嫁妝,不許人動一分一毫。
畢竟這些嫁妝關系著,她的后半生。
將來她還想十里紅妝,風風光光嫁出去。
可不想嫁妝簡薄,被婆家人瞧不起。
“婉兒,別站著了,趕緊的,跟我進去。”
侯夫人一把扯住舍不得離開的孫婉兒,健步如飛的帶著她進了侯府側門。
侯府總管早她們一步,先沖進了侯府里。
他想起來了,他什么都想起來了。
如果不是有今天這一出,如果錦榮侯夫人不是急吼吼過來,他都忘了其實侯府里,并不是只有一個嫡女,而是兩位。
外面那些嫁妝,就是屬于被匆匆抬出去,在侯府里沒有絲毫存在感的,小透明嫡長女的。
手里的判決書和嫁妝單子著實燙手,他一點也不敢耽擱了。
一開始他用走的,后來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干脆用跑的,一路往侯夫人的院子飛奔而去。
“總管?!”
好像奔命一樣的他沖進院子里時,把院子里當值的下人嚇了一跳。
“快,快去稟報,我要見夫人,有要事。”
跑得氣喘吁吁的侯府總管,連喘口氣的時間都顧不得,隨手抓了離他最近的下人說道。
下人見他臉色凝重,飛快的進了屋子。
片刻后,又飛快的出來了。
“夫人叫你進去。”
幾乎是三等丫頭一出來,侯府總管邁步上了臺階。
一進屋子,還沒有看清侯夫人,他就急忙忙遞上了判決書和嫁妝單子。
“夫人,京兆尹剛親自送來的判決書,還有那個人的嫁妝單子。”
“什么?”
侯夫人手里的茶盞,瞬間脫手,磕倒在桌子上,茶水淌了一桌子。
剛才她聽丫頭說,侯府總管有要事,她還以為是什么要緊事。
怎么也沒有想到,卻是跟那個人有關。
“怎么是她?”
侯夫人厭惡的蹙起眉頭,看也不想看跟葉清有關的東西。
“不知道,夫人,您先看看吧。”
侯府總管腦門上全是冷汗,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想用那個人來打擾侯夫人,惹得侯夫人動怒。
“你,打開瞧瞧,再告訴我。”
侯夫人依舊坐著不動,仿佛跟葉清有關系的東西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
被她隨手一指的丫頭,忙上前一步,接過判決書打開,匆匆掃了一遍。
然后,她的臉色變了。
“夫人,是義絕書。京兆尹裁判侯府……嫡長女,跟咱們侯府義絕。”
這丫頭伺候侯夫人時間不短,自然知道她的忌諱。
雖然在看到判決書之后,她心里大吃一驚,卻猶豫再三才把‘嫡長女’三個字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
侯夫人猛地看過來,保養良好的臉跟著扭曲了一下。
“拿來,我看。”
丫頭把判決書小心翼翼,遞到了她的手里。
“好呀,好呀,真是好呀!”
侯夫人嘴里連連說著好呀,神情卻極度陰鷙。
一時間,屋子里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壓抑的氣氛迅速彌漫,頃刻間就滿布在整間屋子里,也壓在屋子里下人們的心上,叫她們一個個都靜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