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綿綿不絕的劇痛。
唯獨沒有甜。
似乎不只是現在。
好像她在葉家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受過什么是甜?!
以前她所感受的那些溫馨親情,還有甜。
都只是葉家人欺騙她,想要讓她看到的假象。
而不是真正的甜。
不然,她又怎么會只嘗到一嘴的苦澀。
卻又礙于所謂的親情和親人,而讓自己忘記一切,什么都不去想。
葉老太所說的已經是全部了嗎?
接下來,原主才知道什么叫更過分的狠毒,而不是最過分的狠毒。
“你八歲那年,我故意在廂房門口灑了水。”
原主記得那一年冬天特別的冷,都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那一天早上,天還黑著。
葉老太就在外面扯著嗓子喊她,叫她快點起來刺繡。
說是家里缺錢用了,葉敏上學堂要花錢。
她被吆喝著匆匆忙忙跑出來,剛出廂房門口腳下一滑,狠狠的摔了一跤。
在狠狠摔下去的瞬間,她下意識的護住了右手,致使左胳膊骨折了。
葉老太非但沒有關心她,還罵她太粗心大意,不注意看腳下。
還罵她摔了胳膊,不能給家里賺銀子了,要上學堂的葉敏該怎么辦?!
以為真是自己不小心的原主,為了不讓葉敏念不上書。
咬著牙,吊著骨折的左手,只用右手刺繡。
但她今天才知道,錯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親娘葉老太。
“老頭子,敏子,是讓我繼續說,還是你們也說說呢?”
原主聽到葉老太的話,她的心里依然沒有了驚訝。
葉老頭沉默了一下,才說道。
“你打算送回娘家的那塊肉,被我拿去送給敏子同窗了。”
原主正是因為這塊肉丟了,被葉老太罵了好幾天,還被葉老太扇了好幾巴掌。
后來,又被葉老太逼著熬夜,多繡了一副作品。
被葉老太拿去賣了銀子,送回她娘家去了。
說起來,葉老太明里暗里貼補了娘家不少。
但,她娘家從沒有說過她一句好話。
還在葉敏摔斷腿需要用銀子的時候,偷偷的把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賣了,一家子拿著銀子投奔,他們家嫁到遠方的閨女去了。
飄在半空的原主,將視線投到了葉敏的身上。
葉老太和葉老頭都說了,這下子該輪到他了嗎?
果然,葉敏接著說了。
“那年我從山上摔下來,根本不是去給她找木頭的。”
原本葉敏打算避重就輕,說幾件在他看來是不痛不癢的‘小事’。
絕口不提有關他是怎么摔斷腿這件事的。
只是,他不想提及這件往事。
葉海和明珠郡主卻不答應,他們強硬的都是直接命令,讓他必須說出來。
“那一天我跟幾個同窗上山,發現了一顆野山參。”
“為了不驚動他們,我才故意要哄著他們下山。”
“誰知道沒有驚動他們,倒是驚動了山上覓食的野豬,一路奔逃慌亂中才摔下山的。”
原主也是到現在才發現,她背負了多少年的愧疚。
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根本是子虛烏有,是被她的親弟弟隨
口把黑鍋扣在她頭上的。
“其實,我也不算說了假話。”
“我不是給她撿了根好木頭嗎。”
葉敏無恥到理直氣壯極了。
“就是,你都給她撿了好木頭了,她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葉老太嘀咕,一聽就知道她的屁股,歪到葉敏那去了。
心里已然沒有絲毫期待的原主,再聽到葉老太偏心眼子的話時,也就談不上任何失望或是失落了。
“那年冬天她摔斷胳膊以后,我逼著她用右手繡花。還嫌棄她要看病吃藥,我就故意給她往藥里加了相克的藥。”
還是葉老太:“誰知道這個孽障這么命硬,一直咳了一冬天都沒有把她咳成病秧子,也沒有落下病根!”
原主飄在葉家人的上空,靜靜的聽著。
她心里不是沒有疑惑的。
為什么若是葉家人不那些過去,她根本想不起已然模糊的那些黑暗過去。
就連曾經有過的悲傷,痛苦,似乎也都沒有什么印象了。
而且,為什么呢?
她也是葉家人,就算不是兒子,只是個女兒。
難道就因為她是女孩,這就成了她的罪過嗎?!
還有,葉家人用毒酒毒死她,還把她挫骨揚灰。
丟到了這個明顯是,特意找出來的山谷中。
這又是為了什么呢?
在原主疑惑不解的時候,忽聽到前方葉海和明珠郡主兩個,不約而同的皺眉說道。
“不夠,還不夠。”
說完,葉海轉身朝葉家人說道:“爺爺,奶奶,爹,娘,你們再多說點。”
“快想想,還有什么能說的,都給我說出來。”
明珠郡主直接下了命令:“快點,不然,就要前功盡棄了。”
原主不解,明珠郡主也不解。
明明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愿和安排進行的,為什么卻沒有達成她想要的目的呢。
不應該啊……
不應該這樣啊……
葉家這個賤人,她不該這么平靜。
她就該因為怨恨,而化身厲鬼。
而不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想到這里,明珠郡主的臉一下子黑了。
她猛地扭頭看向葉海:“郡馬,怎么辦?!”
葉海握著她的手用力,輕輕的握了她一下。
“別急,我來說。”
他們二人把希望都放在了葉家人身上,本不想親自上場的。
只是葉家人不中用,只能他站出來了。
“不!海子,你先別說,你跟娘說,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玫不敢問明珠郡主,只敢拉住葉海另外一只手,一臉關切的小聲問道。
她能屢屢朝原主下黑手,還能面不改色的看著,原主喝下他們摻了毒藥的酒。
卻不能讓她的兒子冒一點險。
她在擔心她的兒子的時候,卻從沒有想過被他們殘害的原主,有多么的無辜。
原主又招誰惹誰了,被他們毒死還不夠,還要讓她連死了都不得安寧?!
“娘,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葉海輕輕從她緊緊抓住他,并且抓疼了他的手中,掙出他的手腕。
“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要是就此止步的話,我是不會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