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實在沒懂寧黛眼里的含義,便出聲問了句:“怎么?”
寧黛將支票放到桌上,伸出兩手的食指,一根手指壓著支票,一根手指點了點支票的金額處。
然后看了眼岳夫人,以眼神詢問她,看懂了嗎?
岳夫人看懂了:“怎么,嫌少?”
那必須的啊!
寧黛私以為,她媽都先后給蔡澤玉開了兩張支票,共計五百萬金額。
那她家比起蔡家來說,不過就是個小門小戶呢,蔡澤玉他媽一介豪門貴婦,怎么也該給自己開張千萬的支票吧?
一千萬不嫌少,一個億,她也不嫌多。
至于一百萬,就有點過分了,跟豪門形象不配套嘿!
寧黛對著岳夫人莞爾一笑:“阿姨,聽說談感情傷錢。要不,我給你談談我和你兒子的感情?”
岳夫人:“”
這套路,岳夫人還真是頭一次見。
“那你想要多少?”岳夫人也不愿多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問寧黛。
她這么一問,倒是讓寧黛不好意思了。
主動給和伸手要,這是兩碼事。
寧黛想了想,假客氣似的說:“阿姨看著加點唄。”未免蔡澤玉他媽不到自己心里的數,忙又接了句:“就阿姨覺得你兒子的感情值多少錢,你給我多少錢嘛。”
岳夫人被寧黛這話給驚到了,這山雞還想獅子大開口?
一時間,她對兒子的眼光持莫大的懷疑態度。她兒子那樣芝蘭玉樹的一個人,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懷疑兒子眼光有問題后,岳夫人很快又為蔡澤玉找到了開脫的借口,一定是面前的女人哄騙了她兒子。
她兒子一定是被蒙在鼓里!
對!一定是這樣!
有了這份認定后,岳夫人再面對寧黛時,臉色沉了下來,態度也冰冷強硬起來。
“我兒子的感情值多少,我不會回答你。但你對我兒子的感情,我想這張支票上的金額于你來說,已經是天價。”
“如果你想借此要的更多,那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終將一毛錢都得不到。”岳夫人輕蔑地瞟著寧黛。
無論是岳夫人的話,還是她的眼神,寧黛照單全收,一點都沒生氣。
她算是明白了,有錢人之所以是有錢人,正是因為他們比一般人都要摳。
左手蓋住支票的一半,寧黛將那串數字看了又看,望著岳夫人好言好語的做最后的詢問:“阿姨,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我對你兒子的感情吧,確實不值幾個錢,但我也給你兒子花過錢啊。”
寧黛想到蔡澤玉生日時送他的腕表,還給他買衣服買n,買這買那,都是挑貴的買呢。
她一點都沒覺不好意思,有一樣算一樣,列清單似的說了一堆。
“阿姨,你估算估算,我花你兒子身上的錢也趕得上這張支票上的金額了吧?”
想岳夫人在貴婦圈也廝殺了二十多載,見過的白蓮花綠茶婊多如過江之鯽,寧折不彎脾氣比天高的傻缺也多如狗,自認過五關斬六將,各種應對信手拈來。
可是像寧黛這種奇葩,真是少之又少,近乎絕跡。
岳夫人知道,既然寧黛的目的是要錢,只要滿足了她,這種人便會非常好對付。
可是岳夫人又咽不下這口氣,不愿輕易就滿足了寧黛。
對,有錢人就是這么小氣!
岳夫人甚至在想,寧黛這一面若是讓兒子看到,兒子一定會主動離開。
或許是感應到了岳夫人的想念,下一秒,蔡澤玉果然出現在了咖啡廳里,朝著兩人走過來。
蔡澤玉被自家母親支開后,便知道她會趁機找寧黛去,所以蔡澤玉又殺了個回馬槍,果真看見自家母親和寧黛在一起。
待到他走近,寧黛才發現他,隨即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將支票收起來。
這么想著,她連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包,準備將支票往包里裝。
只是,始終慢了一步。
就在支票即將入袋前,被一只好看的手給截胡走了。
寧黛當即內心一聲響亮的“臥槽”!
“媽,你這是在干什么?”蔡澤玉垂眸快速瞥了眼支票金額,再看了自己母親和寧黛一眼。
特別是看寧黛時,蔡澤玉真是恨鐵不成鋼。
一百萬而已,藏什么藏,沒見過錢還是怎么的。
“澤玉。”岳夫人驀然看兒子出現,有一瞬間的心虛,但隨即又鎮定下來。
兒子來了也好,讓他知道知道對面那女人的真面目,等他主動要求分開,總是好過她出手干涉。
于是,岳夫人更加從容,攏了攏頭發,說:“媽媽在做什么,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然后不等蔡澤玉接話,岳夫人又說:“我給寧一百萬,希望她能離開你。可寧似乎還對這個金額不太滿意。”
“對。”寧黛主動接過岳夫人的話,看著蔡澤玉說:“一百萬實在太少了。我覺得你起碼值一千萬。”
岳夫人一驚,既是為寧黛坦白她貪錢的性格,也是為寧黛竟還想要一千萬。
驚詫過后,岳夫人冷笑連連。
真是好一個獅子大開口!
蔡澤玉將兩人都看在眼里,然后沖著寧黛揚揚手里的支票,沒好氣的問:“既然想要一千萬,那你收它做什么?”
別以為他沒看到,她是發現了他以后才想要將支票給藏起來。
岳夫人聽完兒子的問話后,頓時升起了期待。很好,好好質問她,瞧瞧她到底是怎樣的貨色。
寧黛看看他,再看看那張被他捏著手里的支票,趁他沒防備住,一把抽回了支票,護在自個兒手里,這才高興的回他道:“這是定金啊。”
蔡澤玉看她這樣,一肚子吐槽的話想說,到最后卻只問了一句:“沒見過一百萬嗎?”
寧黛一臉笑瞇瞇的回:“見過。但是第一次憑感情賺一百萬,哦,定金。我準備回家裱起來,掛墻上欣賞。”
蔡澤玉:“”
但看她這樣,蔡澤玉心下又松口氣,看起來他母親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沒有將她惹毛。
岳夫人聽著兩人對話,再見兩人間互動,一時間糊涂起來,怎么對方都那么明目張膽的暴露出拜金本質了,她兒子還沒要提分手呢。
她忍不住叫了聲兒子的名字。
蔡澤玉看向自己母親,臉上表情帶著嚴肅的不贊同。
岳夫人被他這么看著,心虛的情緒再起。
一時間像是回到之前,兩人在套房時的情景,當她把蔡向泰想將他與羅家千金搓成對的事告訴兒子后,兒子在沉默許久后,便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說他已經是成年人,不再是個孩童,不論是誰,都不能擺布他未來的生活。
岳夫人當時被他的話氣的不輕,又慶幸幸好自己來了s城,這樣的話要是當著蔡向泰的面說,哪怕蔡向泰之前再喜歡他,今后都不可能再對這個兒子親近了。
她當場就責備了兒子一通,兩人一度氣氛僵硬到冰點,到后來,她知道了,兒子心里有了人,就是這個叫寧黛的女人。
岳夫人見兒子一副頑石的樣子,便打算繞過兒子,直接讓寧黛離開蔡澤玉,可事情發展到此刻,已經與她所期待的劇本大相徑庭。
“母親,您一直是個好母親。希望您不要破壞在我心里的想法。”
聞言,岳夫人變了臉色。
她聽的出來,兒子話語里的警告。除了今天,她曾幾何時被兒子這么對待過。
寧黛看著這母子倆的氣氛有點僵,想到自己好歹拿了人家支票,總得替人家美言兩句吧。
便出聲說:“蔡總,你怎么這么說話呢,阿姨也一把年紀了,你就不怕把阿姨氣住院啊。”
“尊老愛幼懂不懂?父母的關心,都是用心良苦,你要細細體會。年輕人,就是不體貼。你要跟我學習,就好像你媽剛才跟我說了一堆氣人的話,我雖然不愛聽,可我從始自終都沒跟你媽紅過臉。我就一直在心里默默告訴著自己,我要尊老。”
這是替人說話,還是落井下石呢?
岳夫人已經被“老”這個字戳了好幾個窟窿了。哪個女人不介意被說老?何況岳夫人這樣的美人。
蔡澤玉看著寧黛巴拉巴拉,是又好氣又好笑,等她說的差不多了,才用她以前說過的話來堵她:“知道了,你是孝女。”
寧黛挑了挑眉。
這話在這時候聽起來,怎么那么別扭呢?
蔡澤玉對她微微一笑。
在自己媽那里是孝女,在他媽面前是孝媳,沒毛病。
堵住寧黛的嘴后,蔡澤玉又轉身對自己母親說:“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有服務生會領您去房間。您剛來,還是休息休息吧。”
岳夫人一句話說不出。
蔡澤玉也不等岳夫人開口,直接拉著寧黛就走。
寧黛:???
蔡澤玉一路將寧黛拉回了套房,進門前寧黛發現,屬于岳夫人的行李箱被放置在了門外走廊里。
這蔡澤玉也太沒良心了吧!
就這么對他媽的行李啊。
套房里似乎也已經打掃過了,岳夫人出現過的痕跡一概沒了,除了他們買回來的東西,房間里一如他們早晨離開時那樣。
蔡澤玉關上門,才關心的問起寧黛:“我媽都和你說了些什么?”
他擔心他媽會將羅家千金的事告訴寧黛,因為他吃不準寧黛得知后,會不會眉頭不皺的直接拋開他。
按照她的個性,他真的有足夠的擔心。
“也沒說什么啊。”寧黛簡略的將她和岳夫人間的對話復述了遍,也不隱瞞什么。
蔡澤玉聽完,心中一定。
只要沒提及就好。
但接著,他沖她伸出了手:“支票。”
寧黛瞪著他向上攤開的手心,隨后斜乜著他,一言不發。
雖一言不發,但表情已經充分表現了她的答案:她憑本事賺來的支票,干嘛要交出來。
蔡澤玉被她這表情氣笑了,不得不提醒她:“寧總,伯母給我的支票,我可是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你。所以你是不是也該把它還給我。”
寧黛鐵公雞的說:“這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寧黛說:“你們家大款,你們家有錢,而且這一百萬是你媽踐踏我的錢,我都被踐踏過了,當然要收下它,用以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不能倒下,我要堅強!”
一塊錢也是錢,都到手里了,再吐出來,多難受啊!
蔡澤玉都被她無恥到沒脾氣了。
沉默了下,他打商量說:“一百萬給我,回頭我給你開張千萬的。”
那支票是他媽開的,蔡澤玉不想讓寧黛落下什么話柄,所以打算要回來,拿去還給岳夫人。
寧黛想了想說:“你先開了再說。”
蔡澤玉完全拿她沒脾氣。
于是到最后,寧黛收獲了一千一百萬的支票。
蔡大款的一千萬。
蔡大款他媽的一百萬。
用寧黛的話來說,她都讓他媽踐踏了,那一百萬就是她的精神損失費,至于蔡澤玉的一千萬,那是后續追加。
蔡澤玉:“”
真是氣死了。
可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舍不得對她下手。
至于將來可能有的話柄什么的,只能他想辦法了。
兩人為支票的事鬧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寧黛收起之前的心情,問蔡澤玉說:“蔡總,你媽來了,你都不陪她吃頓飯嗎?”
蔡澤玉反問她:“你陪我一起嗎?”
今夜還是圣誕,蔡家西化,是會過西洋節的,所以寧黛一問,蔡澤玉也想到,自己確實該陪一陪母親。
只是又想到寧黛,他便有些許為難。
寧黛笑起來:“你可給你媽留點食欲吧。都要過年了,你還真想把你媽氣進醫院去啊。”
笑過后,寧黛說:“我覺得你們母子該談談心。擇期不如撞日,就今天把你們該談的都談了吧。”
蔡澤玉被她說的有些心動,他確實該盡早將自己的心意讓自己母親領會清楚,他已經有了不少敵人,不希望這時候自己母親還來拖自己后腿。
何況還是在終身大事之上。
心里有了決斷后,蔡澤玉對寧黛說:“那你在房間里等我。我一定趕在午夜前回來。”
寧黛比出的手勢。
蔡澤玉低頭親了親她,這才離開,去敲岳夫人所在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