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父寧母坐在車上,注意力卻總不由自主的透過后車窗往后看,十足不放心和好奇跟在后面的車輛。
他們老兩口到最后還是沒法拒絕寧黛的提議,讓她跟蔡澤玉坐一輛車,跟在他們車的后頭。同意歸同意了,但又對兩個年輕人同一車提心吊膽,只能不時的通過后車窗看后邊車,期望著能看清楚車里的情況。
只是人老了,視力到底不比年輕的時候,而且前后兩車還保持著一定距離,終是無法看的清楚。
這也讓寧母很是捉急,回頭怪罪前邊的司機:“福哥,你把車開的穩些啊。”
司機福哥被怪罪的甚是無辜和冤枉。
他是老司機了,車技良好,更何況還是載著老爺太太,哪有不穩的。
但他也知道寧母不是真的嫌棄他車開的不穩,只是太過在意后面車里的情況,便順著寧母的話,又把車速降了降。
前面的車降了速,后面的車也跟著相應的降了速,距離還是不遠不近,這令還是看不清狀況的寧父寧母很是不滿。
后邊車里,司機是蔡澤玉,寧黛坐在副駕駛座上。
愛國本來也想偷溜上車,但還是慢了一步,被眼敏手快的寧黛一腳踹了老遠,沒趕上上車的好時機。
車內,蔡澤玉幾次想與寧黛解釋,但始終沒說上話,更別說寧黛在車上路后便將車載音樂打開了,隨后的時間里便一直一副認真聽音樂的模樣,這看在蔡澤玉眼里,便是拒絕交談的意思了。
直到車程過半,寧黛才將音樂聲關調整了下坐姿,主動說:“蔡總今天特地跑我家來,是要說什么話?”
終于是能解釋了,但聽了寧黛的提問后,他又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向她解釋了。
寧黛看他竟然還怯場了,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幫他先熱熱場。
“說起來,蔡總竟然知道我家在哪個門戶,還沒走錯門,倒是讓我意外。我好像從沒領你來過吧?”
蔡澤玉心想,如果要等寧黛主動領他來,怕是永遠都沒這個機會。
之所以他知道寧家父母的別墅在哪兒,全因為有溫經理這個好幫手。
在來城前,他特地先給溫經理打了個電話,讓溫經理替他查查寧父寧母的別墅地址。溫經理也很給力,很快就將地址發給了他。
所以蔡澤玉一到城便直奔了寧父寧母的別墅,原本打的主意是先來寧父寧母面前刷一刷友好,但沒想到兩位老人家已經看見了新聞,也已對他有了固定的印象,這令他始料未及,也有一瞬間的慌亂。
從飛遠的思緒里回過來,蔡澤玉坦白交代說:“我讓溫經理幫我打聽的。”
寧黛猜也是跟溫經理脫不開關系。
反正溫經理在寧黛心里一直都是這種角色的存在。
“之前請你來城過年,你不是不愿意來嗎?”寧黛頓了下,笑了笑說:“不過也是我多想了,我以為蔡總過年也要留在s城,沒想過你會回港城。”
路都幫他鋪墊到這兒了,蔡澤玉要是再接不上話來給她解釋,寧黛也就沒辦法了。
蔡澤玉也拎得清,加之也不像剛才那樣無所適從,現在已能向寧黛交代他這段時間的事情。
“對不起,之前沒有告訴你我要回一趟港城的事。”
話剛開頭,卻被寧黛揮手打斷。
寧黛說:“麻煩請直接快進,無關緊要的那些部分,你稍后再說。”
蔡澤玉琢磨了下哪些是“無關緊要”的部分,哪些是緊要的部分。
很快有了結論。
蔡澤玉一邊觀察著路況,跟著前車確保不掉隊,一邊重新開口對寧黛說:“新聞上的事,是我母親找了相熟的媒體,我知道時已經來不及。我與羅家那位千金確實有見過一面,但并不似媒體上說的那樣,我和她絕不會走到一起。”
“哦,那是怎樣?”寧黛跟著問。
蔡澤玉轉頭看了她一眼,肯定加保證的說:“除了你,我不會跟任何女人牽扯上關系。”
寧黛透過后視鏡,回了他一個眼神。
蔡澤玉恰好也抬眼,便將她那個眼神抓了個正著。
車內沉默了片刻。
寧黛看了幾眼車窗外的景色,伸手攏了攏頭發,沒什么表情的開口說:“你突然回港城,其實就是去見那位羅的吧。別瞞我,是不是?”
蔡澤玉遲疑了半刻,最終點頭:“是。”
“為什么不告訴我?”
“如果我之前就告訴你,我父母希望我能與羅家千金走到一起,你會不會因為出現了這么個無關緊要的人,又覺得事情復雜麻煩,又覺得我這么可有可無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多費心神,干脆將我拱手讓出去?哪怕我根本沒想過和對方有任何的瓜葛?”蔡澤玉直接問她。
寧黛聞言,當場沉默了下來。
隨即順著他的話想了想,然后發現,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如果之前他說了,她怕是真的會打退堂鼓。
既然他父母已經有了更好的人選,她何必去耽擱人家兒子的大好前程呢?
人家唱歌的都說:我給你最后的疼愛,是手放開,只要你過的比我幸福
,雖然前男友比她過的幸福是寧黛絕對不能接受的,但不妨礙她這么說說。
蔡澤玉看她沉默不語,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過了會兒,寧黛反應過來:“蔡總,你好像很了解我嘛。”
蔡澤玉勾唇苦笑:“是啊,大約確實比你所認為的還要了解。”
寧黛翻了一個白眼,卻是不怎么信:“我感到很榮幸。”
“話說回來,那蔡總今天突然出現在城,是因為新聞上報道了,知道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東窗事發覆水難收,所以特地趕過來跟我請罪的?”
請罪這個詞,蔡澤玉想了想,也沒算用錯。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寧黛這兩天沒接他電話,更沒回他信息,他擔心她出了什么事,當然了,還有他想趁早同她解釋,免得夜長夢多。
“你媽既然迫不及待的請媒體出面,不就代表她很想撮合這樁好事?身為人子,你就不順從一下?電視上放出了那位的照片,長的很漂亮呀,現實里長的怎么樣,比照片上好看嗎?”寧黛又問。
聞言,蔡澤玉語調平板的說:“或許將來等蔡澤靖和羅成婚時,你能陪同我出席婚禮,同時親眼見見真人與照片上的區別。”
寧黛一聽,忍不住“咦”了聲。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進了蔡澤靖。
蔡澤玉看著她的反應,禁不住笑容里帶上了一點幸災樂禍的愜意,說:“在我和那位羅見面前,蔡澤靖早已經對那位羅展開了追求,只是我父母不知道罷了。而相比起來,羅似乎也對蔡澤靖更傾心一些。”
早在岳夫人將蔡向泰為他擇了一門親事告訴了蔡澤玉后,蔡澤玉一回頭就讓人透露給了蔡澤靖,為防止蔡澤靖那邊沒什么動作,更是一并透露給了大房夫人知道。
廖夫人知道丈夫一顆心那么偏,明明蔡澤靖還比蔡澤玉年輕幾歲,婚事也沒張羅,他竟能直接越過去,給蔡澤玉擇了對象,心里的不滿自然是怨氣沖天。
加之廖夫人與岳夫人之間一直不和睦,廖夫人既然知道了這事,哪能便宜了岳夫人和蔡澤玉,當即便和兒子提了這事,趕巧兒子也知道了,而且與廖夫人有一樣的想法,母子倆未免夜長夢多,立馬行動起來,私下找了幾回,讓蔡澤靖與羅家先一步見了面。
隨后還動了手腳,讓蔡澤靖與羅幾天內數回見面,結下了緣。
這個時候,岳夫人這里也得到了一點兒大房那邊的消息,未免大房那邊使絆子,她天天在s城纏著兒子回去港城,可謂是用了各種各樣的借口。
蔡澤玉直到港城那邊的情況差不多了,這才故意同意了岳夫人的回港城要求,與她一起回了港城。
回到港城后,岳夫人立馬讓蔡向泰聯系羅家人見面,又聯系了媒體,偷偷放出了風聲,想用n和媒體來定下自個兒子和羅的事情。
但岳夫人一定不知道,有人無心,有人早有行動,她的如意算盤注定是沒有效用了。
寧黛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確認說:“是你故意透露給蔡澤靖的吧?”
蔡澤玉的回應是微微一笑。
寧黛忍不住樂了:“你這個不孝子,你媽知道一定被你氣死了。”
蔡澤玉:“”
聽她說訓斥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蔡澤玉沒有多想下去,趁著前邊紅燈的時間,停穩車轉頭對寧黛說:“這些事并不是想瞞你,只是與其寄希望你會對我不放手,只能我自己辛苦一下,抓著你,不給你放手的機會。”
說著,他伸出手牽起她的手,翻轉了一下,十指相扣。
寧黛看著兩人相扣的兩只手,不免“嗤”聲一笑,卻是無言以對。
這人才跟自己相處多久,怎么就跟自己肚子里長大的蛔蟲似的,對自己的心思這么了若指掌。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紅燈時間很快過去,蔡澤玉不得不放開手,重新認真開車。
寧黛靠著椅背,調整姿勢轉向他的方向。
驀然問他道:“你知道我跟我爹媽要去哪兒嗎?”
蔡澤玉老實說:“不知道。”
寧黛笑笑:“不知道不打緊,待會兒好好配合。配合的好,我們還有機會說說剩余的那些無關緊要的事,要是配合的不好,可得麻煩你麻溜的回港城去了。”
蔡澤玉聽的一愣,心里一下子添了好奇。
寧家今天出行,到底是要做什么去?
不過,很快的他就得到了答案。
按照寧黛設置的路線,今天他們一家子跑親戚是從住的最遠的親戚家開始。
寧黛采取速戰速決模式。
到了地方,原本決定了讓司機福哥提東西,但因為今天有蔡澤玉在場,寧黛便指揮著蔡澤玉提上香蕉,由寧父寧母開路,她跟蔡澤玉跟在后頭。
寧父寧母在前頭開路時,好幾回控制不住想往后看。
心里又是震驚,又是痛心,他們女兒這是決定帶著渣男一塊兒跑親戚?這意味著,女兒還是被對方三言兩語哄住了,決定帶著他過明面?
這么想著,卻又不能問,那心情可想而知。
很快,一家人到了親戚家里。
窮親戚一見有錢親戚上門,還得知對方特地來拜年的,那臉上表情真是仿佛腦袋上長滿了問號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就是寧黛一個人在表演,親戚們剛去過寧家,對寧父寧母和寧黛當然不陌生,但是蔡澤玉這么個亮眼的俊小伙站在一旁,想讓人忽視都難。
難免的,就要問起俊小伙的身份。
寧父寧母對此是真不知道該怎么作答,還是寧黛不要臉,直接挽著蔡澤玉對親戚說:“朋友,姓蔡,叫他小蔡就可以,今天特地帶他來認認門,也給您們拜個年。”
然后拍拍蔡澤玉:“叫人。”
寧父寧母在旁看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蔡澤玉則一臉懵逼的跟著寧黛叫人,心里既不敢置信,又樂開了花。
這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嗎?
蔡澤玉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么毫無預兆的轉正了
寧黛卻不管他什么想法,她介紹完人后,便等著親戚給表示呢。
給您拜年了,紅包給不給?不給?沒關系,俊小伙叫人了,頭一回見人吧,紅包給不給?給了?好,拜拜了您吶,咱要去下一家了。
到了下一家。
給您拜年了,紅包給不給?哎,給了紅包,很上路。再來一個,帶俊小伙給你們認識認識,叫聲稱呼,意思一下給紅包不?又來一份紅包。好,再換一家。
很快又到了下一家。
給您拜年了,紅包不給?俊小伙叫親戚了,紅包特么的還不給?大過年的這么摳!不坐了,咱們還要趕場子去下一家!
從早到晚,寧黛完成了她的計劃,其結果也不錯,這一趟出門,有蔡澤玉跟在身邊加持,她收回了非常豐厚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