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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桐嬌又怎么會想不到這點,她只是心存妄念,不敢承認罷了。
兩人一陣沉默,單桐嬌半躺在床上,頭一偏,沐羅驍支起的雙腿擋住她的表情,她轉回頭,望著帳頂,忍不住長嘆,“這樣下去,我皇兄一定會落敗,除非,他不顧我也不顧你。”
沐羅驍一下一下點著腿上的薄被,垂下的眼眸里一片思索。
她不想管這些事,事實上,她也管不了,因為,腿已經半殘,閉上眼,索性就這樣,能在三哥身邊待多久就待多久吧攖。
不知過了多久,單桐嬌已經半躺在她床上沉沉睡去,她也呼出清淺的氣息,門簾動了動,有人走進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外走。
睡夢中的沐羅驍感受到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忍不住伸出手臂貪婪地擁緊償。
“呵……”
古祺圳禁不住露出欣慰的低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貼心地把被子給她掖好,只有睡著的她,才會如此誠實。
在他的懷里,沐羅驍的呼吸逐漸深沉,而他卻依舊清醒,現在只有兩個人能解沐羅驍的毒,一個是單喬墨,另一個,是上官輕,他兩邊都要爭取。
垂眸看她睫毛微微顫動,忍不住又落下一吻,“沐羅驍,我們不會分開的,相信我。”
第二天,沐羅驍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是陌生的帳子,外面非常嘈鬧,她一聽便知道外面已經戰火紛飛。
她扭頭一看,床邊有一碟吃的,她伸手拿了個包子,邊吃便單腳跳到門簾那里。
掀開門簾,不斷有士兵扛著受傷的人回來,喊痛聲片片,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黑乎乎的碳黑,遠處已經硝煙彌漫,她緊了緊簾布,看來,三哥他們是出戰了。
單桐嬌過來,主動扶著她,“他們都出去了。”
沐羅驍垂眸,希望三哥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哎,這不是古祺圳的帳子么?你什么時候來這兒了,怪不得今早我醒了沒看見你。”
沐羅驍眼眸一緊,繼而裝作沒聽到,“走吧。”
到了傍晚,外頭突然響起了歡呼雀躍的聲音,接著就有人大喊,“將軍,王爺回來了!”
沐羅驍眼皮一抬,這是打勝仗了,單桐嬌卻高興不起來,實際上她情緒復雜無法言表,沐離方無礙歸來她很高興,可那邊打了敗仗,痛的,不是她皇兄么。
單桐嬌扶著她出去,遠遠就看見那兩個男人被人簇擁過來,每個人臉上都展露了勝利的喜悅,就差沒有把那兩個男的舉高高了。
沐離方摘下頭盔給屬下拿著,跑過來,“七妹。”
單桐嬌眉頭一皺,“怎么不叫我?”
沐離方收起笑容,“我沒事找你,叫你做何?”
單桐嬌跟他扛上了,呱呱說個不停,沐羅驍的的視線下意識地略過兩人,望向沐離方后頭,霎時,雙眼忍不住睜開幾分。
單桐嬌不想跟他說了,說半天還是一根木頭,目光往那邊看,忍不住蹙眉,“那女的是誰啊?怎么給古祺圳擦汗?”
旋即她扭頭看沐羅驍,明明就一臉不高興,還硬是裝作不在意。
沐離方可忍受不了自己妹妹受委屈,往后一喊,“古祺圳,你過來!”
眾人一下安靜了,王爺和將軍誰大誰小很明了,可是,現在是怎么回事,將軍直呼王爺名諱?!
“三哥,你也累了,走吧。”
未等那邊的人作出反應,沐羅驍已經拉著沐離方回去。
這邊的上官輕笑笑,眸子里閃過光,她扭頭仰視古祺圳“圳,解藥我很快就配出來了,上次我專門請教了師父,你別擔心,沐小姐不會有事的。”
古祺圳斂下目光,轉身,“去看看。”
當晚,沐羅驍不知為什么,守著一片寧靜沒有睡,直到天蒙蒙亮,她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眸子,看向被微風晃動的簾布,她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沒過多久,沐離方過來背她出去,說是進城。
路過的地方,幾片廢墟殘骸,沐羅驍放下簾子轉身順順猴哥的毛,單桐嬌也恰好放下車門簾進來,“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怎么跟古祺圳走那么近?又是擦汗又是相伴而行的,嗬!不會是皇兄說的那個王妃,上官輕吧?”
沐羅驍沒搭話,閉眼休憩。
“我以為是假的呢。”
她想了一會兒,神情倏忽變得歡快起來,眼睛閃亮閃亮地看向沐羅驍“管他呢,反正你嫁給我皇兄了。”
入住的地方是一個大宅院,沐羅驍要求住在沐離方旁邊,屋前就是一個假山池子,與當面的沐府有幾分相像。
單桐嬌還是受到了特殊待遇,前前后后都有十幾個人跟著她,生怕她跑了。
晚飯沐羅驍和沐離方兄妹兩人在一起吃,旁邊還有一只猴子,這短暫的安寧讓沐羅驍嘴角揚起輕松。
飯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急匆匆來報,說是單桐嬌那邊出事了,讓沐離方立刻去看看,沐離方臉上不悅,蹙著眉頭走出去。
他這么一走,就只剩下沐羅驍和猴哥,簡單地扒拉了幾口,猴哥不吃了,她也飽了,一時無聊,她便打算到院里走走,當然,是拄著拐杖。
月亮清朗圓潤,就像一塊掛在天空的圓玉,沐羅驍坐在假山池邊,伸手比了比,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縱使時空不同,月亮是共有的。
猴哥調皮地跳上假山頂,時不時來個倒掛撈月,倒是玩的很愜意。
這時,走廊那頭突然起了一聲響,沐羅驍蹙眉望去,黑暗中漸漸走出一個身影。
花劍瞧見她也是一愣,后知后覺地四處看看,竟不知自己怎么走到這里來了。
“沐小姐……”
沐羅驍對花劍還是好感滿滿的,這會兒她心里平靜,看見他,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過來坐。”她拍拍旁邊。
花劍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跟前,沐羅驍大氣地一把把他拉坐下。
“客氣什么,坐。”
沐羅驍轉臉一看,月光下,這小子還挺帥。
花劍被沐羅驍看得發毛,忍不住四處看看,看看周圍有沒有古祺圳的人。
一想到古祺圳,他這臉立刻拉下來了。
沐羅驍看他突然露出幽怨的眼神,“你怎么了?”
花劍唿地起身,“沐小姐,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啊?”
說話間,花劍已經扶著她走上走廊,沿路一直走過去,很快就進了另一個院子。
這里有人把守,看見花劍都額頭行禮。
沐羅驍心里隱生出不安,沉了臉色,偏頭看花劍“這里是哪里?”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門外,花劍抿抿嘴唇,沒說話,看向里面,沐羅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兩個人影映出來,肩膀挨著肩膀,很是親近。
光看身形,沐羅驍已然認出里面的人,花劍看她把痛色和不快都壓下去,這心里的怒火又不受控制了。
剛想拉她走進去,里面就傳來了聲音,讓兩人動作一停。
“圳,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藥配不成功,你會不會把沐小姐送回……”
“不會。”
“可是,我沒有十成的把握,這萬一,沐小姐吃了出事怎么辦?”
“藥配兩份,一份給我,一份給她。”
上官輕顯然是大吃一驚,一下就沒聲兒了。
花劍一愣,旋即喜形于色,原來,王爺都是為了沐小姐才來這里的,轉頭看沐羅驍,她已經伸手去推開那門。
啪嘎一聲,上官輕一臉錯愕。
“沐小姐……”
沐羅驍站在門口,久久不動腳步,平靜的眼神之下藏著一份熾熱,她凝視著他,要把他看穿。
溫情是他,絕情是他,寵她入骨是他,以她為棋也是他,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到底,自從發生懸崖那事,她心里還是藏著一份怨氣,她已經無法再向從前那樣對他無話不說,全心依靠。
古祺圳動容,斂下眸色,知道已經瞞不住她,千言萬語最后只想走過去牽起她的手。
沐羅驍躲開他的手,就連眼神都落了下來,“別白費心思了,就算配出來了我也不會吃的。”
上官輕是什么人,她還可能不知道?
“沐羅驍,你有沒有為我想過?”
沐羅驍直視他,抓住他眼里的痛色,不禁收緊了手里的拐杖,忍住心里的軟弱,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她一陣沉默,古祺圳忍不住斂下眼眸,蓋住里頭的失望和痛心,“藥很快會配好,你安心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