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陳堅休了七天,把老太太接回家住了七天,馬秀珠鉚足勁做好媳婦本分,周青青也在家做了一段時間的孝女。
先前緊繃的家庭關系略微緩和,卻也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陳堅知道周青青學習成績已經墊底,有次便問起了她將來的打算。
“我肯定是比不上姐姐了,我不讀高中了。我打算工作,有個經紀公司已經看中我了,我準備初中畢業后就和他們簽約。”
也就只在陳堅和老太太跟前,周青青不露一絲絲的敵意……
寒假又過去了,一切都是那么平靜安穩。
什么事都沒有。
黑車司機那里沒有跟到什么,馬秀珠和周青青都無任何風吹草動。
陶然怕這是山雨欲來前的平靜,不敢掉以輕心。
周父也在去年暑假那一現身后,再也沒在本市或是馬秀珠母女身邊出現過。
沒人騷擾,陶然樂于成見。
她只偶爾在想,對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憋了這么久,絕對是個大招吧?若她是周青青,會選擇什么時候,用什么樣的手段來摧毀自己?之前的算計都失敗了,這次她一定會籌謀萬全吧?
初三的最后一學期開始,努力上進的同學們都在抓緊這最后的四個月時間。
月考、期中,又月考,轉眼又三個月時間過去。
一切依舊平靜。
陶然把成績穩定在了三到五名,她也被班主任寄予了厚望。
陶然超級努力。
她不僅僅是要為陳怡爭取個好學校,她更是在為陳怡打樣。
她就是要讓陳怡看看,對數學毫無敏感度的她,是怎樣努力咬牙啃下一道又一道難題的。數學學科,她真的盡力了。除了找名師開竅,并不是很會舉一反三的她選用的是題海戰術,硬生生把自己練上去。
類似的題型在認真做到五遍十遍乃至更多時,自然而然也就輕車熟路。有些思路一旦在腦中留下印記,再遇難題不說迎刃而解,辦法也會多幾個。
這道理,和英語語文等其他學科是類似的。每天讀個半小時外語報刊文章,一年下來,保管生出語境。再要碰上語法題,語感就能幫著選出正確答案。碰上閱讀理解,哪怕句子再生澀,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就憑著她的這股勁兒,雖說努力過后,她數學依舊只能在班里保持在前十,每回考試最后的大題她也不一定能解出來,全靠語文和英語成績給她取長補短拉分,可她的總排名一直在往上,她的分數也一次比一次好。
她從一年前墊底的成績,居然已經上升到有資格去試著夠一夠全市最好,全省前五的高中了。
她就是想要告訴陳怡,人生,哪怕起點不夠,但只要夠努力,一定能縮小差距。
就如陳怡的青春,雖然很難,但只要人堅持著,努力著,咬牙挺著不放棄,就沒有邁不過去的檻,解不開的難題。
所以這些話,也是她在中考前的動員大會被校長請上臺時說出口的。
作為從一個學渣爬上去的“學霸”,陶然很高興,她的努力還能鼓舞到更多的同學。
“人生寶貴,珍惜當下,全力前行,不負青春!”
她的發言引發了不少真摯的掌聲。
下臺時,她與人群里的周青青四目相對。
對方竟然也在鼓掌,且笑得無比燦爛,令陶然心頭略微發毛……
一模成績下來,她破天荒的,把成績給提到了全班第三。
二模,還是全班第三。
到了這個時候,更沒人敢質疑她的能力了。
從韓明麗到陳堅對她都是鼓勵為主,讓她只要在中考放平心態,穩定發揮就行了。
距離中考還有一個禮拜,這天,陳怡卻被王樹給攔住了。
“謝謝你。”他謝了一聲。
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知道王家現在很困難,王樹每天放學還會找地方打零工貼補家用后,她讓劉華去轉告王樹,剩余的兩萬塊賠償款,可以等他成年后找到穩定工作再還。
“謝謝你,所以我給你帶來個消息。”王樹也不多廢話。“周青青這幾天會想辦法弄你。你自己要小心。出門不要單獨,去哪兒最好都和家人一道。身上最好帶點防身的東西。”
“能不能說清楚點?”
“周青青現在跟著牛一天混,哥哥妹妹的一開始還新鮮,可她一個漂亮女孩,混在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里,能有什么好事?牛一天早就有那種想法了,周青青是個有腦子的,知道一直吊著他。所以牛一天應該是一直沒得逞。
前幾天他們喝多了酒,牛一天摟著周青青,說他和女朋友分手了,想和周青青交往。周青青當時直言,等牛一天把她的仇敵給解決了,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到時候她的人,她的錢,還有她的前程,全都有牛一天的一半功勞,他們一齊享受。”
王樹盯住了陶然。
“當時牛一天摸著周青青的臉,說多虧中考沒幾天了。他一定會好好安排,幫她達成所愿,把那位毀個徹底,永不翻身,一定讓周青青滿意。周青青為了哄人,還當眾親了牛一天一口。我想,周青青最恨的人,涉及到她前程和錢程的人,應該是你。”
“這些,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他們去玩的那個場子,是我爸兄弟看的。注意到是他們這幫人,里邊還有未成年人,就讓陪酒的多關注了下。我爸那兄弟怕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就來告訴我了。但我覺得,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你。動手的時間,應該就是中考前后那兩天。”
其實陶然原本也在提防周青青會在中考前對自己動手。為此,這幾天她都已經做了點準備。
現在這消息一到,更讓她確定了幾分。
原因很簡單,只有這樣最爽!
她代入了周青青,想要毀了陳怡,最爽的時間段無非是在陳怡最有希望高光,滿懷希望的那一刻。哪怕不知道手段,但只要想想能毀了陳怡一直為之努力的中考,那便等同于一次當頭棒喝,以此作為毀她人生的開始,那該是如何爽辣!
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直墜深淵,又是如何解恨!而陳怡又該如何絕望?
陶然信了。
“具體他們的行動是怎樣,我不知道,也很難打聽。所以你自己小心點。以前我對你做的不好,我道歉,你我之間,算是兩清了。”王樹說完就轉身走。
“你等等!”
陶然叫住了他。
“能給我具體講講你爸的事嗎?或者,我們交換個電話吧?”
她眼里帶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