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春情

第119章 為什么不收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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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慈的聲音帶著一股孱弱無力,更像是帶著一股諷刺,引得宋璋黑眸冷冷的看著她,手指一動。

又聽沈微慈的聲音:“二堂兄告訴我,我這樣的女人又是什么女人,一個鄉下來的,侯府人口中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是是不是?”

“若我也有沈昭昭那般的出身,二堂兄今日還會對我說這番話么?還會這般輕賤我么。”

手上的荷包捏在宋璋的手里,他幾乎要將手里的荷包捏碎。

他要的是她獨一份的用心,她卻給侯府上下全給了一份。

她當真是好的很。

這份欲拒還迎的好心機,他倒真是看清她了。

如今又怪起他來。

他冷冷嗤笑:“你若是心思純善的女子,我自然不會這么對你。”

“用心機勾引章元衡,用朱砂做嘔血,心思深重,處處算計,哪樣不是你?”

“我早對你說過,我幫你解決張廷義,你第二回在茶樓里,不也奔著算計二房去的?”

“平日里的做派倒是柔弱無辜,剛才正堂上說的也是楚楚可憐。”

“可誰又知你心思里在算計著什么?”

說著他彎腰緊緊看著沈微慈的眼睛,咬著牙問她:“是不是我也被你算計進去了?”

這便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自以為是的無端的猜測,卻沒想過為什么她會這么做。

她偏過頭去,不想再看宋璋一眼,垂下眼簾去掩蓋眼里的淚光,疲憊的很。

她是算計,可她只是想在侯府安穩活下去,想要一個穩妥的依靠而已。

若是別人不害她,她也不會害人。

宋璋看著沈微慈別過去的臉,看著她似逃避似的垂眸,頓時就生出一股氣惱,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他:“說不出話了?”

沈微慈被迫仰著頭,眼眶通紅,一眨之下便一道淚痕,湛湛眸光中,黛眉低垂,婉約柔弱,恰如雨中蝴蝶,煙青色的雨幕,淅淅瀝瀝的遠山。

宋璋看的一愣,又冷冷咬牙:“又拿出你慣常用的把戲了?”

假山外遮的嚴嚴實實的芭蕉葉輕晃,涼風穿過枝葉吹進假山洞中,將她一絲不茍的發絲吹起幾絲,拂在了宋璋的臉頰上,淡淡的幽香便在他鼻端蔓延。

宋璋黑眸里的情緒很沉,壓的沈微慈微微有些喘不過氣。

她只低聲道:“今日若不是二堂兄說那荷包是我做的,會出沈昭昭那事么?”

“二堂兄不也是在算計我么?”

宋璋一頓,隨即眼睛冰冷的瞇起。

沈微慈說的沒錯,他是在算計她。

她不要他的東西,她越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他就越要讓她與他有聯系。

他要讓她看清,在他與章元衡之間,她到底應該選誰。

兩人之間一時很安靜,宋璋松開手指,看著沈微慈眼角的濕意,忽然低聲道:“你說我將你事先在帕子上抹朱砂的事情說給你的好父親,你說你會有什么后果?”

垂在寬袖里的手指微微顫抖,沈微慈知道,這是自己唯一沒做干凈的事情。

即便帕子沒在了,宋璋的話,沒有人會不信的。

這唯一的變數,讓他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

即便她能說服眾人自己是真的嘔血,那帕子上夸大的朱砂也足夠其他人將所有矛頭指向她。

她閉了閉眼,再一次感覺到了渾身無力。

她眸子轉向宋璋,臉色蒼白,眼眶卻紅通通的:“二堂兄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宋璋一聽這話,臉色愈沉,低沉出聲,眼神深處是掙扎的情緒:“你安分守己,我自然放過你。”

沈微慈聽出宋璋話里似有轉圜的余地,她不去問他安分守己是什么意思,也更不想知道,因為她也從來沒有主動去招惹過其他人。

她又垂眉,回答的很聽話:“好。”

宋璋沒想到沈微慈會這么聽話的答應下來。

他說的安分守己,是不想讓她再見章元衡。

黑眸落腳處是她白凈的臉龐,臉龐上的淚痕我見猶憐,那耳畔上的耳墜子一直晃蕩,搭在她白皙的不像話的臉頰上,連帶著那耳垂也白生生的十分好看。

烏發如云,那眼角處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勾引銷魂,小小又飽滿的唇畔暗含香氣,他曾吻過她,至今夜里都會去想,忘不了那種感覺。

手指已情不自禁的松了松,他低頭瞧她,纖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濕潤,瞧起來可憐極了。

他今日是想算計她,瞧瞧她怎么應付。

她瞞著的關系,他要是揭開,她會怎么做。

她的臉頰快貼在自己胸膛上,溫軟的呼吸就落在他胸口,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溫熱。

身子不由又往下壓了一分,他喉嚨滾了滾,又沙啞道:“往后不許再去勾引章元衡,老老實實呆著,把那些心思都給我收好。”

沈微慈目光落在宋璋胸膛上,臉上是他炙熱的呼吸。

她能感覺到他現在離的她很近,她不想與他再糾葛下去,又是十分乖順聽話的嗯了一聲。

宋璋瞧沈微慈這會兒倒乖,又想她從來都是很乖的,幾乎沒什么脾氣,即便偶爾生氣了也會很快的順從,像是十分懂實務,又像是會拿捏人的心思,總是以退為進。

偏偏宋璋覺得自己過不了她這套手段。

此刻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他甚至想低頭吻她。

他在想,她怎么只知道勾引章元衡,自己就不在她眼里過么。

還是她覺得攀不上他。

這個女人很會審時度勢,或許真是這么想的。

他心思一動,小小的假山洞里只有兩人,曖昧的氣氛流轉,他的身體只差一點點就貼上她的身子。

他想她能主動一點,哪怕一個眼神的主動勾引,他就順勢將她攬入懷里,往后護著她周全。

偏偏她連一個眼神都再沒看過去,反倒是問他:“我可以走了么?”

宋璋皺眉,這女人是真不明白,還是又對他欲擒故縱。

他都已靠這么近,只差沒將她抱在懷里,她卻說走。

宋璋臉沉下來,可自來都是女人投懷送抱的人拉不下臉去挽留,他看著她微微偏過身子要從旁邊退出去,惱的一把抓她的手腕:“就這么著急?”

沈微慈看了宋璋一眼,又別過眼去,卻是又輕又軟的聲音:“二堂兄還要說什么?”

宋璋也不知要說什么,威脅的話說了,生氣的話也說了,這會兒只是想與她多待會兒而已。

看她那副眼睫帶淚的模樣,想要安慰她兩句而已。

他問她:“為什么不收我的東西?”

沈微慈未看宋璋,只是低聲道:“那不是我該收的東西。”

冷靜的話將宋璋一腔熱意澆滅。

喉嚨里的話自始至終也說不出口,他當真是惱怒現在的自己,又看了看手上的荷包,上頭的獅子也像是在嘲他被女人嫌棄,想要丟掉又沒舍得,氣的甩袖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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