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惠帝和皇后施施然進殿,坐在了高位上,所有人都立刻行禮,行禮聲中還夾雜孩子的哭泣,讓惠帝簡直爽得頭皮發麻,連孩子都哭泣都顯得可愛起來。
“都坐下吧,有點吵,各位愛卿不要介意,孩子多了就是這點不好,鬧起來讓人心煩啊!”惠帝一副煩惱實際上炫耀地說道。
誰說朕克子息,斷子絕孫。
眾人:……
知道了,知道你有孩子了,別炫了!
惠帝看著下面有些人難看的臉色,又看了看笑面虎兄弟,心里嗤笑了一聲,讓人把孩子帶下去。
他是來炫兒子的,但不能讓孩子這么一直哭,哭壞了怎么辦。
幾個孩子都被帶下去了,除了南枝,南枝是不會哭的,乖巧地依偎在母親懷里,吃著東西,看著漂亮姐姐跳舞。
宗親宴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結束了,吃得眾人是食不知味,如鯁在喉。
看著意氣風發的皇帝,有人心中不忿,老天真是不長眼,這個暴君居然還有氣運。
如此殘暴的皇帝,就該斷子絕孫,動不動就殺人,就滅族,他還能闔家歡樂,真是天道不公。
惠帝很讓人恐懼,登基三年,朝政把控在手,做事雷厲風行而殘酷,就像推土機,一切擋在自己面前的東西,都要被推平,強行推過去,哪怕那邊站著人,也要碾壓過去。
如此殘酷令人膽寒的行事風格,無愧于暴君的名頭。
帝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不得殺害士大夫,但惠帝誰都殺,就沒有給治國士大夫丁點的尊重,做不好就殺了,出了錯就殺了。
這他媽玩什么?
但寧王不同,寧王更符合士大夫心中的帝王,能聽得進去話,對文官集團也很尊重。
要知道,能影響世間萬物的,除了皇帝政令,就是文人的思想,再加上強大的武力威懾。
惠帝殘酷暴君的名頭完全惠帝殺太多文人了,也許殺了一批一批蛀蟲,哪怕老百姓拍手叫好,但執筆的永遠都是讀書人。
哪怕為了自己的腦袋,也得換個人,給自己換個老板。
惠帝跟一些朝臣的關系越來越近緊張,他們越消極,惠帝就越生氣,越揮動鞭子讓他們動起來,居其職就要干,結果人更消極了,惠帝殺人也越多,惡性循環了屬于是。
現在惠帝頭沒那么疼,也沒有一股那么焦急了,淡定下來,反而讓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著急起來。
宴會結束之后,不少人聚集都了寧王的身邊,宮里的宴會結束了,但外面的宴會還沒有結束。
惠帝聽著暗衛的報告,把名字記在小本本上,一個一個解決。
南枝跟著母妃回到了宮里,一一拆開了各種各樣的的香囊,這些都是宗室長輩給的,不是珍珠就是金銀制品,要么似乎一些可愛的小玩意。
最后打開了寧王香囊,里面是一對小金鐲,綴著鈴鐺,很有重量,南枝在耳邊搖晃了兩下,遞給賢妃:“母妃,你幫我收著。”
賢妃:“母妃給你收著,這些以后都是你的嫁妝。”
南枝不怎么懂嫁妝,但笑呵呵地看著賢妃把東西收起來。
南枝拆禮物,那邊施佩柔也在拆,作為皇子收到的禮物比公主多,也比公主貴重得多,金銀珠寶稀疏平常。
拆開了寧王送的,施嬪看到的是一個黑色印章,印章,很小巧,上面刻著孩子的名字……周佑。
而且側面還雕刻了一些梅花,雕刻得有些生疏,一些地方并不圓潤,一看就是生手雕刻的。
寧王給孩子送印章?
她對宮女說道:“把上次周歲禮,一個白色盒子拿過來。”
宮女聽了,到庫房找了一會,拿了過來,施嬪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方白色的印章,四四方方的,食指長。
她拿了出來,和黑色的印章對比,大小一樣,只是顏色不一樣,一黑一白,都是暖玉,觸手生溫。
施佩柔看著兩方印章,神色有些凝重,寧王怎么送這么貴重的東西給她。
一個叔叔給侄兒印章,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皇帝和寧王之間的關系緊張,這樣的印章本該是皇帝送。
白玉印章并沒有名字,倒也無所謂,但第二個印章有孩子的名字,還有梅花。
施佩柔把印章握在手里,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如果送回去,皇帝必定知道,活刮警告。
可這么收著也很不妥,刻著名字也罷,可上面生疏的梅花,說不定還是寧王親自刻的,事情就不一樣了。
給侄兒親自刻印章,啥意思呀?
不敢想,不敢想。
要是被皇帝發現印章的存在,依舊活刮警告。
這甚至可能是陰謀!
施佩柔心亂如麻,該怎么處理呢?
“給我拿錘子來。”怎么辦,就只有毀尸滅跡,本來現在皇帝對她就很淡了,如果再發現了,會徹底生了嫌隙。
拿著宮女遞過來的錘子,施佩柔舉起錘子,卻遲遲沒有落下。
是啊,皇帝不再寵愛她了,后宮的孩子也變多了,她的孩子不再讓皇帝特別注意了。
往昔的溫存都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明明她進宮不到兩年,起起落落,卻感覺自己滄桑了很多,后宮的日子難熬啊。
“當……”錘子落下,落在了印章旁邊,黑色暖玉印章完好無損,錘子落在旁邊。
屋里一個垂著頭的宮女,抬頭看了看,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低著頭,一副恭敬卑微的樣子。
“收起來吧。”施佩柔決定將這個東西收起來,但要放在最不顯眼,最角落里落灰。
這是絕對不能讓皇帝看到的東西。
施佩柔一面恐懼,一面又為這危險又莫名的情緒而心驚肉跳。
第二天,惠帝來到施佩柔的宮里,用膳的時候就直接問道:“老三送了孩子什么東西?”
施佩柔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到緊張,哪怕那個印章上刻著孩子的名字,又刻著梅花,她在宮里,跟寧王又沒有交集,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