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被帶回井家時還不到六歲,這個名字是街上討飯阿婆給她起的,至于她姓什么,家在哪里都一概不記得了,所以井飛虹便保留了她的名字,并讓她跟了自己的姓。
另外兩個徒弟則是井飛虹的獨女井玉靈和同樣收養回來的花林。三人之中以小草技藝最高,到后來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撐起了井家。
井飛虹欣慰之余也難免黯然,畢竟小草不是她的血脈,因此她拼命接任務進來,其中不乏十分棘手的,因為越是高難度的單子報酬就越高,借此積累了許多財富和名望,而井玉靈因為每次都跟著行動,于是兩人便被外界譽為“神偷姐妹花”。
而井飛虹卻知道,井家能夠完成這些高難度任務的唯有小草,井玉靈和花林最常做的是幫小草做掩護和接應的工作。隨著每一項任務都完美收官,小草的名氣漸盛,所謂樹大招風,新起之秀招來的不僅是盛贊,還有惡意和兇險。
只是當時的小草并未放在心上,因為她自以為有愛護她的師父,有親人般的師弟和師妹,而井家就是她受傷疲憊后的避風港灣。
伸手看了看腕間的百麗翡翠名表,小草停下思緒,將韓藤推到地上,翻開他身下的沙發坐墊,露出下面的保險箱,微微一笑便將耳朵俯了上去,手指靈活地撥動著轉盤,片刻后只聽“咔嚓“一聲輕響,保險箱門輕輕彈了開來。
打開門,看到里面第二道巴掌大的小門,中間一個正方形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小草心里暗道果然如此,順手拉起韓藤的胳膊,捉住他的大拇指按在了上面,片刻后第二道門也打開來了。
小草從其中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掏出來看了一眼,隨即將保險箱恢復原狀,又將韓藤拉回了沙發上,與此同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方才的年輕女孩端著咖啡壺走了進來,見到里面的情景竟然一片平靜,“得手了?”
小草仔細看了一眼,一張清秀的臉龐,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知道這是井玉靈在臉上動了手腳,她將手中信封遞了給她,點頭道:“送出去吧。”
井玉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韓藤,嗤笑一聲道:“大師姐艷福不淺,慢慢享受。”
小草瞇起眼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一抹冷然。
這個井玉靈是井家唯一的傳人,只可惜從小被井飛虹愛護過甚,不忍心讓她吃一點苦,只是井家這門技藝卻靠的是勤奮和天賦,井玉靈天賦不高,又沒有刻苦練習,是以只得了井飛虹五分真傳,莫說小草,就連花林都比不上。
這便養成了井玉靈既驕傲又敏感的性格,平日里對井小草都是這般陰陽怪氣的,小草并不在意,她是替原主來報仇的,無論是誰欠下的債,她都會一一討回。
小草掏出包中口紅,用手沾后抹了一下韓藤的嘴唇,然后又拿出迷你香水瓶噴了一下,再擺好姿勢。韓藤一睜眼便看到小草受驚似乎地躲開,不由一愣,想起方才的情景,不由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
看著手背上一抹淺淺的嫣紅,唇齒間似乎還縈繞著若有似無的幽香,韓藤心中一蕩,“歐陽小姐,你……”
小草掩口一笑,“韓先生真是有趣,原來你接吻時候喜歡閉起眼睛哦?”
韓藤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掏出口袋中的手帕印了印額頭的汗,“歐陽小姐真喜歡開玩笑。”他心里本來納悶,方才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可是被小草這么一說,卻也顧不得去想拿一點點疑惑了,滿心都是尷尬,中間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激動。
小草在韓藤的辦公室里呆了半個小時,算著時間這時候井玉靈應該已經將環亞的合同底價傳給了委托方,這時候對方的合同都應該簽好了。
這次交易最難的地方并不是竊取合同底價,而是拖住韓藤,小草這才起身告辭,兩人約好了晚上一起去頂樓的旋轉餐廳用餐,韓藤這才將小草送到了門口,并親自替她打開車門。
直到小草的車子緩緩駛離,韓藤還在擺手目送,這時候一身深藍色司機制服的年輕人回頭笑道:“師姐,又一個拜倒在你裙下的可憐蟲。”
這年輕人濃眉大眼,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笑之下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好一個陽光少年。小草打量一番,輕輕勾起嘴角,“花林,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這司機正是井小草的同門師弟花林,從小跟著小草長大,一直將她當做是自己的親姐姐,是在井小草生前唯一對她真心實意的人,也是她不斷遭到背叛的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抹暖色。
“師姐饒命!”花林笑嘻嘻地賣乖討饒,反手一打方向盤,車子劃出一個利落漂亮的弧線,拐入一處幽靜的小路,最后停在街尾一所別墅門口。
兩人下了車,花林替小草打開車門,待小草下車站好便湊了上來問道:“那韓大少真的如傳聞般英俊么?”
小草笑著說道:“哪里,誰也比不上你帥。”
花林伸出胳膊搭上小草的肩膀,深情地凝視她問道:“師姐,你最愛的人一定是我,對不對?”
小草清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胳膊上,又扭頭瞥了一眼花林,這小子立刻知趣地收回了胳膊,咧嘴露齒一笑,“開個玩笑嘛,干嘛這么認真。”
“這么大人了,整日里胡鬧。”小草嗔道,臉上卻滿是溫柔,這個原主當做親弟弟疼愛的大男孩,上一世以那樣悲催的方式被人害死,這一次她會代替原主,替她好好守護他。
進了大門,井玉靈已經卸掉了偽裝,如玉的小臉上滿是稚氣,正在房間里擺弄著碗口大的百合花,看到兩人進來眼中閃過不忿,臉上卻笑得如同孩童一般無邪,“師姐,師兄,你們回來了!”
井小草略一點頭便上樓去了,井玉靈見狀不由說道:“師父她出門去了,還沒有回來呢。”
小草腳步不停,擺了擺手便走到二樓自己的房間門口,進去后反鎖了房門,倒了一杯冰鎮香檳,坐到窗邊的藤椅上沉思起來。
方才接受的劇情里,井小草因為風頭過盛,技藝高超而被行內許多人忌憚,這一行本就是不入流的行當,很多人并沒有所謂的道德底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于是一個針對小草的局便就此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