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井飛虹扭頭看向井玉靈,“你是我親生女兒,從小到大我可曾虧待過你?”
“母親,我不是……我只是恨那個賤人,為什么你們都稱贊她,都捧著她,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這么一輩子被她壓在頭上!”
井玉靈知道無法抵賴,本想求母親原諒,可是沒想到越說越覺得傷心氣憤,將矛頭對準了小草,聲聲控訴,字字含恨。
聽著井玉靈的指責,井飛虹臉色越發灰敗,看著滔滔不絕毫無悔意的女兒,突然覺得一陣疲憊,良久才打斷她的話問道:“玉靈,你可曾擔心過我落到仇家那些人手里,會有什么樣的危險?”
井玉靈正說到激憤處,被打斷十分不悅,只是因為對方是母親又是師父,才壓了火氣說道:“我跟仇家那老頭都說好了,怎么會有危險?“
井飛虹突然笑了,邊笑邊說道:“怎么會有危險?被仇天東在飯菜里面下毒算不算得危險?被仇祿那個混蛋強迫占了身子算不算得危險?”
聽到井飛虹的話,井玉靈呆住了。
看到她的樣子,井飛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心里彌滿起一種帶著絕望的悲哀,看她這樣就知道根本沒有想到這些。
這就是自己費盡心血培養的接班人,下一任井家的家主?
這就是自己呵護備至,寵愛心疼,自以為母女情深的好女兒?
選擇跟對井家和自己虎視眈眈的仇家合作,輕易泄露自己的行蹤,毫不設防地相信對方的承諾。
絲毫沒有考慮將孤身一人的母親送到別人手里任人宰割的危險,也沒有擔心會發生任何意外導致她遭受傷害的可能性。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她對師姐的嫉妒!
嫉妒一個根本無法威脅到她繼承人地位的師姐,為此不惜犧牲井家利益,將母親置于險地,這樣的自私,這樣的淺薄,這樣的無知!
井家交給這樣的人繼承,真的有希望么?
井飛虹想到蘇秀娥已然被救出,小草再也不會受任何威脅,而如今又聽到這個讓她震驚的真相,不由心如死灰,再也沒有支撐下去的力量。
小草冷眼瞧著這一切,慢慢浮現一抹微笑,對于井玉靈,她已經親手取了當初原主失去的東西,而對于井飛虹,她無法直接動手報原主的殺父之仇,但就這么放過她們,恐怕也不是原主的心愿。
于是,唯有這樣了,讓她們自己相愛相殺吧,來自于最親近的親人的背叛和傷害,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井飛虹給予小草的煎熬,如今就全數奉還吧。
說起來多虧了仇天東小心的性格,竟然錄下了他和井玉靈商議的過程,她連仇天東最秘密的賬本都偷得到手,何況這盤錄音帶,不過小菜一碟。
想到這里,小草微微一笑,但是笑到一半卻僵住了,這盤錄音帶的存在和藏匿地點是聶儒清打聽到的,他以此邀功威脅,一定要小草帶上他一起行動,真是麻煩。
想不通堂堂聶家當家人,怎么就對做小賊這么有興趣,這是一種心里怪癖么?
聽說有些有錢人對偷別人的東西情有獨鐘,哪怕是不值錢的那種小玩意,一旦到手便感到十分的滿足,聶儒清估計就是這樣。
下一次得告訴他,有病,得吃藥啊!
這一次小洋用藥之后,整整昏睡了十天。
若不是醫生和護士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護,時刻匯報小洋的生理指標全部正常,聶儒清估計就要殺人了。
即便是這樣,這個男人也日漸焦躁,在聶家整日里暴走。所到之處一片低氣壓,遇到誰都用冷得結冰的眼神將對方從上到下打量一番,隨時隨地找茬發火。
現在就連聶九都躲著他,有一次在樓梯上遇見,聶儒清上下一看,皺眉問道:“聶九,你一身黑是什么意思?多不吉利!”
聶九喜歡穿黑色衣服,滿足他隱藏在黑暗中潛行的愛好,十多年了也沒見聶儒清說過什么,這次被挑了刺,無奈換裝。
哪知又一次在大廳門口遇到,聶儒清瞥了一眼,又皺眉道:“聶九,你這一身西裝領帶是要去參加婚禮?站在大門口我還以為你是迎賓呢!”
聶九聽見自己心“咔嚓”一聲裂開,他出房門前破天荒地照過鏡子,覺得自己就算不帥還是有點酷的,哪里知道竟然被打擊至此,當即足尖點地,直接用輕功躲回了二樓,一整天都沒出來。
最后一次在小洋休養的病房里遇到,聶儒清為小洋還未醒來憂心忡忡,一扭頭看到躲在角落里的聶九,當即沉了臉說道:“聶九,你這t恤牛仔褲是什么意思,聶家沒有發薪水給你買衣服嗎?”
聶九幾乎淚流滿面,為了這套衣服,他可是拉下臉去請教那些聶家排號二十幾的小年輕們,才挑了這么一套既不深沉又不隆重的服裝,就這樣還是沒自信得躲到了角落,沒想到老板還是不肯放過他!
這可是曾經身中三槍都面不改色的主兒,也被聶儒清整得沒了脾氣,小草看到他眼中委屈的神色,好像下一秒就會咬著小手絹淚奔而去。
出門后,聶儒清一回頭看到小草憋笑的模樣,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臉色也放松了許多。
小草其實知道聶儒清如此焦躁的原因所在,為小洋用藥這個決定是聶儒清決定的,這種新型藥劑本就是秘密研制的,又是剛剛成功,它的奇效和危險是相當的。
所有人都認為只要小洋服下這種藥劑,就一定能治好他的頑疾,但小草知道,沒有萬無一失的神藥,小洋也許會因此而被治好,也很有可能會變得更糟,損傷身體機能甚至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