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得有多矜貴，還水土不服？”王導氣的嘴角抽抽，再次拉出葉思瑤做示范：“人家葉影帝身份不比你家藝人矜貴？人咋沒水土不服呢？”

這說的程北沐就有點心里不服氣了，葉思瑤的“魔尊”陽剛霸氣，多好飾演啊。

王導盯著他，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你還好意思跟我說？誰讓你用眼藥水了？我要的是真情實感！真情實感懂嗎？！”

說完指向站在一旁，正靠著墻邊看戲的葉思瑤：“你看看人家葉影帝，把一個魔尊的瘋狂和執著演的淋漓盡致，你呢？你呢！哎呦，氣死我了……”

“導演，導演，你別氣！”副導演見狀趕緊端著茶杯湊上來，邊幫王導撫著胸口邊替他繼續指責程北沐：“小程你咋回事啊，劇組為了讓你們磨合，特意晚了幾天才拍攝，你怎么還演的跟個木頭一樣！”

至于為什么拍攝第一天就要選這么難的片段，王導給出的解釋是，想看看兩個人的默契程度。

結果不出所料，程北沐演的毫無感情。

王導很是抓狂，敲著劇本，怒其不爭的沖他吼道：“還不明白嗎？仙尊的拒絕、害怕、淪陷、自責、淚水，你是一樣也沒演出來！”

“真他媽想換人。”王導揉著額頭，氣的罵出臟話。

他是導演里面出了名的脾氣暴躁，生起氣來片場怒罵演員那是家常便飯。

所以盡管王導的作品質量不錯，捧紅的明星不少，但那些明星成名后鮮少有繼續愿意和他合作的。

王導只能整天被這些沒有演技的十八線糊咖氣到心絞痛。

閆璐一聽導演想換人，立馬強行按下程北沐的頭給他道歉：“王導對不起，小程可能剛來此地，水土不服，所以沒在狀態，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仙尊一開始是拒絕的，甚至有些害怕，但感情這種事根本沒辦法控制，從魔尊那個半強迫的吻開始，他就像食了五石散般陷進去了，甚至背著指腹為婚的顏兒去和別的男人同床。當他最終一無所有的時候，除了滿身傷痕，就只剩下那無聲而怯弱的淚水。”

幾天后的拍攝現場，王導拿著原著，念完這段獨白后，抬頭問程北沐：“知道自己哪里不足了嗎？”

程北沐茫然的搖頭。

這是他第六次被喊“咔”后，王導實在受不了，搬出原著讓他細品。

演的是一出分手戲，按照劇本要求，他所飾演的仙尊要和葉思瑤飾演的魔尊在極云之海因為正邪對立而爭吵，然后分手。

程北沐被他吼得向后縮了下脖子，斜眼偷偷瞟他，小聲哼唧：“導演，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差勁吧，最起碼淚水我演出來了……”

雖然是小丁給提前準備好的眼藥水。

而他的“仙尊”優柔寡斷，整天跟個娘們一樣苦大仇深，這但凡是個正常的大老爺們也會從心底產生抗拒好不好？

再說了，葉思瑤是影帝，從小就演了很多部戲，而他只是個糊咖……不對，他只是個魂穿到糊咖身上的小白領，有可比性嗎？

片場外旁觀的黎揚看到程北沐被罵，有些于心不忍，走過來想要幫他解圍：“導演，我們不如換下一場戲吧，這一開始難度就這么大，北沐哥又是第一次接觸耽改，你想讓他進入角色狀態也需要一個過程啊。”

他走到王導身側，面不改色的提議道：“導演別急，我來帶他入戲。”

“你？”王導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又覺得這兩人相處了幾天總不可能一點改善都沒有吧，于是松口道：“行，那就再試一遍。”

黎揚皺眉望向葉思瑤，發現葉思瑤此時也正在看他，雖然嘴角掛著笑，但淺棕色的眸子里，透著一股令人窒息寒意。

“第一場第七次，三二一，開始！”

場記扣上拍板，葉思瑤緩緩走到程北沐面前，用幽怨的眼神望著他，飽含情緒的念出臺詞：“看著我的眼睛，再給我說一遍！”

程北沐按照劇本說的，低著頭不看他，但依舊能感覺到對方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空氣凝滯住，像場無聲的角力，他不是怕，是劇本上說了這里要沉默七秒。

在心里默數了七秒后，程北沐抬頭，迎上對方的目光，然后繼續沉默，這里要沉默四秒。

葉思瑤此時的神情該怎么形容呢，對，就像劇本說的那樣，惶恐、孤單、失魂落魄，盡管知道那是演出來的，但程北沐還是不禁贊嘆對方強大的感染力。

接下來該怎么辦？哦對，該自己念臺詞了。

于是程北沐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我說我膩了，結束吧。”

明明應該是憂傷隱忍的語氣，卻被他說的字正腔圓。

王導已經瀕臨崩潰邊緣，抬手捂住了前額。

然而葉思瑤并沒有像劇本里寫的那樣，沖他歇斯底里的吼叫，而是抬起手，輕柔的，細膩的在他臉頰摩挲，眼眸下垂，長長的睫毛微顫著，程北沐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卻能感受到手指劃過皮膚的溫度，像是戲弄，又不像戲弄，帶著一股與他暴虐人設極其不相符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緊接著，葉思瑤將這只能撩的人臉紅心跳的手緩緩滑向程北沐的脖頸后，并不經意間摩擦了下他的耳垂。

王導見狀眼前一亮，擋在額前的手漸漸放下。

程北沐此時懵逼極了，除了被摸出一身雞皮疙瘩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

導演不喊停，意味著還要繼續演下去，但劇本里又沒有這個動作，難道是葉思瑤的即興表演？

盡管早有耳聞，一個好的演員，拍戲的時候肯定會出現即興表演，但從暴跳如雷變成溫柔撫摸，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北沐實在配合不下去了，張嘴剛想要問葉思瑤到底在干嘛時，葉思瑤撫在他后脖頸的手突然用力，將他一把攔入懷中，下巴輕佻的在他耳垂處蹭了蹭，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黎揚的身上。

葉思瑤薄唇微微動了動，尖而窄的紅舌頭伸出來舔了下嘴角，順便勾起了挑釁的弧度，用只有程北沐一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得意的對他說：

“你知道嗎？他在看。”

王導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旁邊的葉思瑤目光閃過一瞬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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