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沐看他面露疑惑,主動解釋:“這些年嚴晟一直和我有書信往來,你也知道,他和你父親不合,我也和你父親不合,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你對他不必有介懷。”
其實私下書信來往的一直是原主,程北沐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
葉思瑤:“……”
舅舅什么都好,就是看人有點不準。
程北沐為了怕他多想,還信誓旦旦的向他發誓:“瑤瑤你放心,我以我的性命做擔保,你在我心目中就像命根子一樣重要,我敬你,愛你,更愿意為了你的夢想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程北沐也聽說這個消息了,特意囑咐葉思瑤:“你晚上把房門關好,切勿亂走,以免遇到那些喪心病狂的魔道人士。”
葉思瑤聽到“喪心病狂”四個字,抬了抬眉,含著笑問:“舅舅,我母親后來也是修魔道的,你就不怕我將來跟她一樣?”
程北沐一聽臉都白了,葉思瑤以為他在害怕,心里難免有些失落,剛垂下眼眸,就聽到程北沐焦急的說:“瑤瑤,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思瑤聽的想笑,覺得很浮夸,但心里莫名的滿足。
看小可憐面容恢復喜色,程北沐暗暗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哄人的本領又增進了。
突然,他像想起什么,送衣袖里掏出一個信封,對葉思瑤說:“過幾天嚴晟要來拜訪,咱們得收拾收拾院子。嚴晟是你們宗派的老前輩了,劍道修煉的爐火純青,我們好好招待下讓他給你指點指點吧。”
葉思瑤點頭應允。
嚴晟他知道,是金鑾山莊老宗主,也就是自己爺爺的親信,爺爺去世之后,嚴晟就退隱仙界,獨自搬到深山老林居住了,所以葉思瑤雖沒見過此人,也知道這人在仙界頗具盛名,其劍道更是深的老宗主親傳,被仙界賦予劍圣美譽,只是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造訪無情山莊。
媚道的事情,程北沐說暫且放下,這一放就是整整一年,小可憐眼看就要十六歲了,體格愈發健壯。
這一年葉思瑤可沒閑著,白天和程北沐在無情山莊學習數理化,養殖小白鼠,晚上趁程北沐熟睡之后,去附近山林尋覓獵物,引誘路過的修士進入自己布置好的陷阱,再利用情蠱像對付晉鵬一樣將其修為吸干。
想要為母報仇,搶奪父親的宗主之位,就必須變強,必須不擇手段提升修為,葉思瑤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那些經不住誘惑的修士性命與他的仇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漸漸地,仙界開始流傳頻繁有修士橫尸山林,死狀慘烈,懷疑是魔道人士所為。
金鑾山莊作為仙界第一宗派,自然首當其沖派遣宗派弟子前去調查。
葉思瑤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
程北沐握著他的肩膀,嚴肅道:“我沒有瞧不起魔道人士的意思,更沒有瞧不起你母親,我只是怕你受到傷害,情急之下才說出那種話,你千萬別往心里去。況且你品性善良,聰慧懂事,就算修魔道也會正確使用,絕不會濫殺無辜的。”
傳聞嚴晟對葉然當上宗主之后的各種惡劣行徑深感不恥,主動離開金鑾山莊,當了個逍遙快活的散仙。
所以程北沐堅信只要他對此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定能讓這位劍圣收小可憐為徒,自己也不用因為媚道天天對著小可憐尷尬。
葉思瑤從他對嚴晟的描述中感覺到兩人關系非同一般,謹慎地試探:“舅舅,嚴仙長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不過無所謂了,舅舅看起來對此人并無情誼,那他就放心了。
嚴晟來的那天,程北沐領著葉思瑤下山,找了一家還算體面的酒館招待。
修仙世界如何有求于人他不了解,但現實世界他見慣了那些請領導吃飯的同事,所以覺得沒什么委托是下館子不能解決的。
程北沐在鏡子前將衣衫穿戴整齊,仔細檢查儀容,回首卻見葉思瑤穿著樸素的布袍,打扮和自己隨從差不多。雖說葉思瑤的美貌是布衣掩蓋不了的,但這樣未免也顯得自己太欺負內侄了,不知道還以為葉思瑤在他這里過得不好呢。
葉思瑤倒不以為然:“舅舅不是想讓嚴仙長教我劍道嗎?那我不打扮的可憐點怎么博取他的同情?”
程北沐恍然大悟,深覺為人事故上,還是小可憐更勝一籌。
來到酒館,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嚴晟就握著一把二尺一寸長劍,身著黑色皮甲,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劍透著淡淡寒光,劍柄為一條金色龍雕之案,顯得無比威嚴,看得人挪不開視線。
程北沐更是被面前身軀凜凜,虎背熊腰的男人震懾到,印象中他最后一次見嚴晟還是個調皮青澀的少年,跟在老宗主身后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如今嚴晟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多,頭發剪得很短,襯得五官愈發凌厲,劍眉入鬢,挺鼻如峰,像個桀驁不馴的大俠。
其實原主和嚴晟年齡差不多,小時候因為原主來自無情山莊的緣故,沒少和正氣盎然的嚴晟打架。
后來不知道為啥,自從老宗主去世,葉然登上了宗主之位,嚴晟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僅對原主沒有以往的鄙夷和嘲弄,隱于山林后還經常和原主書信往來,內容無非就是嘮家常,卻顯得親近了幾分。
程北沐將他的變化解釋為:嚴晟懷疑老宗主的死和葉然有關,原主又因為堂妹之死和葉然多年不合,葉然背負著兩個人的仇恨,他們就這么神奇的化干戈為玉帛。
不得不說,葉然這人壞事做盡,卻無意成全了一對君子之交。
嚴晟在程北沐對面的位置坐下,朝程北沐和葉思瑤看了許久,終于笑了起來,是那種豪邁的笑容,讓他身上的危險氣息褪去了不少,平增幾分親近。
“這位就是金鑾山莊的少宗主吧?”嚴晟指著葉思瑤問程北沐。
程北沐還沒開口,葉思瑤先站起來,畢恭畢敬朝他作了揖,笑容可親:“小侄見過仙長。”
嚴晟愣了愣,隨后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這小崽子比他老爹禮貌多了,看來是程兄你教導有方啊。”
程北沐將葉思瑤接回無情山莊一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仙界。
程北沐看嚴晟對小可憐印象不錯,趕緊乘勝追擊:“嚴兄可愿意教我這個內侄一些劍道?”
嚴晟捧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表情有些凝固:“程兄說笑了,內侄來自金鑾山莊,他老爹劍法出神入化,什么時候輪到我教了?”
程北沐提起這事就來氣,猛敲一把桌子:“別提葉然那個混蛋了,瑤瑤跟著他連個佩劍都沒有。”
嚴晟眼神輕輕掃向葉思瑤,淡淡的問:“是嗎?”
葉思瑤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有敵意,也不生氣,朝他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用沉默回應。
嚴晟摸著下巴打量了他一會兒,似笑非笑道:“既然程兄親自開口了,我哪有不從的道理。這樣吧,程兄要是不介意,讓我去你山莊小住幾日,便于我用心教導內侄。”
他將“用心教導”四個字著重道出,聽得葉思瑤眉頭微蹙。
程北沐倒沒覺得不妥,和嚴晟碰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程北沐傻,葉思瑤卻不傻,他能感覺出爺爺的這位心腹對他很不滿,也能聽出嚴晟想去無情山莊小住幾日沒那么簡單。
他用蠱蟲偷偷探測了嚴晟的修為后,不禁心里冷笑,區區一個金丹期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到時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別怕!”程北沐似乎早就料到他有這方面顧慮,拍著胸脯保證:“嚴晟為人剛正不阿,對本門媚道毫無興趣!他不是因為想修煉媚道才和我交好的,如果他因為你父親的原因對你有半分不敬,我定和他絕交!”
葉思瑤有點無語,舅舅好像又理解錯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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