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安然接到帖子,李侍郎家賞花宴,讓她過去玩。
李侍郎是原身娘家父親喬老爺的頂頭上司,目前喬父就在李侍郎手下做著五品的郎中,侍郎是三品,在京中算得上是達官了,跟郎中這種中層官員地位完全不一樣,所以在原身沒嫁到定國公府之前,李家要開賞花宴,喬家人大多數時候是沒資格去的,但現在不一樣了,喬安然是定國公夫人——雖然前兩任做了不多久就和離走了,喬安然不知道會不會也這樣,但不管怎么說,人家現在還是國公夫人,所以李家辦宴,便給喬家和安然下了帖子,當然了,喬家是順帶的,主要是為了請安然過來,要知道,定國公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李家自然想交好喬安然。
安然看了帖子,想著對方是原身娘家父親的頂頭上司,自己不好拒絕,免得對喬父仕途不利,畢竟原身可就是因為覺得自己害了家里不能升遷才許愿的,現在要再發生了這樣的事,雖然不是因為定國公的緣故,估計原身也要不高興,到時會打差評的,于是當下便同意了,反正天天練武也有些枯燥,偶爾出去玩玩散散心也好。
到了賞花宴這天,安然打扮妥當,正要出門,便有門上報,說是沈姑娘來訪。
安然不由皺眉,她現在對二房的人都沒有什么好感,包括這個沈姑娘,所以有點不想見她。
不過還沒開口拒絕,盛裝打扮的沈姑娘便自己進來了,笑著道:“嫂嫂,聽說李侍郎家請你去赴賞花宴,是嗎?”
安然聽她問這個,不由心中一動,聽鑼聽聲,聽話聽音,安然一聽她問這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只怕也是想去李侍郎家吧,不過安然裝作不知道她的想法,不動聲色地道:“是啊。”
沈姑娘看她確認了,便笑著熱情地挽住安然的胳膊,道:“嫂嫂,我也想去,你帶我一起去吧。”
要不是李侍郎家狗眼看人低,只給她大嫂發了帖子,沒給她發帖子,她這會兒也不用來求這個便宜嫂子了。
——不怪沈姑娘不將安然這個大嫂放在眼里,從小開始,就看到大堂哥娶親了,最后如何,都和離了兩個嫂子,這個嫂子只怕也做不長久,就算她不打算和離,她娘也會想辦法讓她和離的,他們沈家,那是鐵打的國公府,流水的嫂子,所以這樣極有可能馬上就會離開、不再是她大嫂的女人,她怎么會放在眼里呢,別看對方現在比她尊貴,她似乎得討好她,但要不了幾天,等喬安然和離了,回去變成了小官之女,對方就要仰望她了,畢竟她可是國公之(堂)妹呢,比她有地位多了,所以她怎么會將即將變得比自己地位低的人放在眼里呢。
安然聽了她的話,暗道果然是想去李侍郎家,那難怪她會盛裝打扮了,原來想去李家參加花宴,也是了,侍郎家的宴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那樣的宴會上,達官貴人肯定不少,這沈姑娘也到了說親事的年齡了,只怕是想在花宴上尋門好親事吧。
安然當然不想帶上她,畢竟她不想跟二房的人打什么交道,于是當下便道:“這我可做不了主,最起碼二嬸得同意吧,要不然我私自把你帶過去了,要是二嬸不讓你去,到時二嬸知道了,豈不是要怪我。”
沈姑娘忙道:“我就是跟我娘說好了才來的,不信你問我的丫環。”
她身邊的丫環忙表示自家夫人同意小姐跟她過去。
安然看拿沈二夫人阻止不了她,只得道:“那我可是要馬上出發了,你這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我知道大嫂沒時間耽擱。”沈姑娘笑道。
看無論如何都甩不掉沈姑娘這個狗皮膏藥了,安然無奈,只得帶上了她,不過她可不放心她,所以又多帶了個最近觀察、還挺靠譜的婆子,私下跟那婆子道:“你呆會到了李侍郎家,就專門看著沈姑娘,可別讓她在李侍郎家做出什么丑事來,只要你看好了,回來我定有重賞。”
那婆子忙應了,看起來就很穩重地道:“夫人放心,老奴會看好的。”
吩咐妥了,安然便帶著沈姑娘出發了。
李侍郎家今天人來人往熱鬧得很,因安然是國公夫人,地位那是相當地高,所以李侍郎的夫人親自出來相迎,親熱地招呼她道:“令堂也過來了,在里面說話呢。”
安然聽李夫人說原身親娘來了,便笑道:“哦,那我去找她們,夫人忙,就不用送我過去了。”
李夫人今天也的確很忙,于是便笑著賠了罪,然后又叫來大兒媳李大奶奶道:“你陪沈大奶奶進去。”
李大奶奶應了,便笑著陪著安然往里走。
李家如此熱情,讓安然不由有些唏噓。
原身未出閣時,也曾來過侍郎府,在原身的印象中,對李家只有敬畏與小心翼翼,畢竟自家父親在人家李侍郎手上吃飯,能不敬畏與小心翼翼嗎?李家對她態度也很一般,跟現在李夫人親自出迎,李大奶奶親自相陪,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安然明白,其實李家不是對她的態度變了,而是因為她背后的定國公府,要是沒有定國公府,她只是喬郎中的女兒,她們依然不會放在眼里的,正是想到這一點,安然才會唏噓不已,想著果然是人情冷暖莫過如此啊。
雖知道人家根本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對她好,不過她也不會因此就不高興,畢竟大家都是泛泛之交,只要沒交惡,那就你對我面上好,我對你面上好,皆大歡喜唄。
不大會兒來到了里屋,安然見到了原身的母親,安然按著記憶里原身對喬夫人的樣子,給喬夫人請了安,母女倆說了會話。
不多會李大奶奶便說去后面戲臺看戲,于是一眾人等,便移步到后面的戲樓。
既然是賞花宴,這戲樓自然布置的姹紫嫣紅,分外好看,喬夫人與女兒說了會話后,便與同齡朋友說話去了。
喬夫人走后,安然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這人坐下后,安然只覺得剛才還在笑談的周圍環境忽然靜了靜,抬眼看時,是一個年輕標致的小媳婦,但原身不認識啊,安然不由茫然,想著怎么大家伙兒神色奇怪,這是怎么了?
等到那人做了自我介紹,安然這才明白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