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藝霖拳頭緊握，雙目泛紅，身體顫抖時。
魏蓮花忽然伸手搖了搖她：“別矯情了，你那件破衣服呢！”
不就是衣服被撕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當年...
想當年什么來著！
似乎有什么重要信息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讓她抓不住。
發現魏蓮花又陷入癡傻狀態，王藝霖卻是松了口氣：這世上再沒有什么事情，會比媽媽是瘋子更讓她安心了。
緊緊握住魏蓮花的手，王藝霖輕聲說道：“娘，咱們回家吧！”
她是真的害怕。
那兩個人已經被帶走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有人來抓她們。
到時候，爺爺奶奶應該怎么辦。
如果上天能讓她僥幸逃過這劫，她以后一定做個好人，維護正義...
在王藝霖胡思亂想的時候，魏蓮花已經回過神來，直接將人夾在腋下：“走，把那破衣服穿上，老子帶你賺錢去。”
王藝霖：“...”什么？
街邊，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女孩，表情麻木的跪在路邊，努力的忽視周圍人的目光。
在她面前，躺著一個蓋著草席的人。
這兩人，真是出門賺錢的魏蓮花和王藝霖。
此時，王藝霖已經麻了。
她之前還以為娘的瘋病忽然間好了，卻沒想到，那并不是好了，而是瘋的更厲害了。
她娘居然帶她出來要飯！
同她交代了幾句話，之后她娘就隨便找個地方，往地上一躺。
而她則麻木的跪在旁邊，盯著地上的“尸體”發呆。
忽然覺得，被賣入大山也不是很難接受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娘帶她來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周圍每一個建筑物她都不認識。
估計也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就在王藝霖低頭盯著草席發呆時，一個老太太湊到她身邊：“小閨娘，你這樣可不行，破壞規矩啊！”
王藝霖麻木的抬起頭，卻發現面前站著一老一小兩個人。
老的那個拄根棍子，腋下夾條破口袋，小的則端個破碗。
她們身上很臟很破，鞋面上還露著腳指頭。
王藝霖有些緊張，她聽老師說，有些人販子就是這樣打扮的。
老太太見王藝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jing光，這小姑娘長的還真是好看啊。
不知想到什么，老太太一把拉住王藝霖的手，用力摩挲幾下。
發現王藝霖手上全是繭子后，眉眼間更多了些滿意。
這樣的孩子，必然是沒人庇護的。
王藝霖想躲，可老太太卻熱情的開始傳輸經驗：“做咱們這行的，可不興待在同一個地方，我們得一家一家敲門，站在門口喊:大爺大娘大哥大姐行行好，家鄉遭了災，給口吃的...”
說話間，老太太開始用力拉扯王藝霖的手腕：“你還小，估計是剛入這行，所以什么都不懂，你跟我走，奶奶教你。”
王藝霖被對方扯得一個趔趄，剛準備反抗，耳邊卻傳來一陣呼嚕聲。
老太太微微一愣，看向地上的草席：“這是什么！”半天沒有動靜，她還以為是死人呢！
王藝霖用力甩開老太太的手：“是我媽，她睡著了。”
她娘剛剛說要思考重要問題，原來是這么思考的。
聽說是孩子的媽，老太太臉色微沉，身后的小女孩察覺到老太太的心情不好，趕忙沖過來抱住王藝霖的大腿。
老太太將手伸進兜里，不知掏出了什么東西，剛準備往王藝霖臉上拍，整個人便忽然飛了出去。
與老太太同伙的小女孩尖叫一聲，飛快沖到老太太身邊：“阿婆。”
王藝霖驚魂為定的抬頭，剛好和魏蓮花的視線對上：這是...睡醒了！
魏蓮花也不搭理王藝霖，而是快步走到老太太身邊，將被踢到口吐鮮血老太太一腳踩住：“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
見到這邊有熱鬧，原本人影蕭條的街道呼啦啦圍上了一圈人。
當看到被打吐血的老太太后，馬上有人騎著自行車去報了警。
當街行兇，這妥妥的牛虻罪啊。
王藝霖：“...”完了，她媽又瘋了，也不知數罪并罰后，會不會直接被斃了。
渾渾噩噩的被警員帶走，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
她們不但吃了幾頓好飯，甚至還被告知，能得到一張獎狀和錦旗。
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讓王藝霖更覺匪夷所思。
她娘竟然從當街搶劫，變成了打拐好市民。
還得了一大筆捐款。
不對，應該說獎金。
警員們情緒也很激動，生平第一次，他們體會到什么叫躺贏。
那個老太太是借著要飯名頭，走街串巷到處踩點的拐子。
或者應該說是拍花子的。
她的兜里放著藥，只要被她盯上，然后在頭上拍上兩下，瞬間就會失去神志跟她走。
到目前為止，被她賣掉的孩子已經有上百個了。
老太太不是單獨作案，她身后還有一個團伙。
這團伙行事周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露過相。
警局前日才分析，從行動軌跡上看，這伙人快要流竄過來。
誰想到，昨天便有好市民見義勇為將人抓住。
只是這個好市民的情緒有些激動，一直在問有沒有獎金。
看到好市民母女身上的穿著，警員們瞬間明白這兩人的難處。
好市民也是要生活的。
于是，大家自發的開始捐款，他們的工資基本上是70塊左右。
一番折騰下來，竟然湊出了二百塊錢，送到了魏蓮花手中。
也算是為這母女兩個盡一份心力。
坐在墻角，魏蓮花和王藝霖同時看著手中的二百塊錢。
這些錢有零有整，一看就是臨時湊出來的。
王藝霖的眼眶有些發熱，她緊緊抱著手中的獎狀，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原來都是她想錯了，她娘帶她出來并不是為了要飯，而是想要打拐。
可還不等她說出以后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宣言，就見她娘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破麻袋。
王藝霖：“...”這個麻袋有些眼熟啊！
魏蓮花沒和王藝霖廢話，而是拎著麻袋的兩角向下一倒。
麻袋中的東西瞬間掉了一地，除了上面一層棉花外，下面裝的竟然都是錢。
王藝霖：“...”要飯居然這么賺錢么！
不對...她在想什么，她娘什么時候把人家的麻袋偷了，這可是物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