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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不算小,從前廳到后院大概要兩盞茶的時間。
算計著余光應該已經見到了捕頭,魏寧毅忍不住去捂老夫人的嘴:“祖母若是再哭下去,我們就都得死在這里。”
雖然知道魏寧毅殺了魏寧汐,可知道與親自見到當真是兩碼事。
這還是老夫人第一次見到如此狠戾的魏寧毅。
發現祖母終于安靜下來,魏寧毅的目光掃視屋子,想要找到一個能解決眼前困局的方法。
卻在桌腳看到了魏長源帶來的那把匕首。
魏寧毅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他好像已經明白余光的意思了。
可是,他做不到啊!
正堂中,劉捕頭正被余光拉著喝茶,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劉捕頭有些不耐煩:“夫人,不知府上哪里出了事,在下還有其他事,不能在此多留。”
定遠侯府沒了爵位,而他卻是官身,能叫一聲夫人,已經是他給余光最大的體面了。
余光笑盈盈的看著對方:“我兒聽說今日有宵小之輩潛入我房間,擔心我的清名被辱,微微有些激動,還希望劉捕頭可以擔待些。”
身為京都大理寺下直屬的總捕頭,劉捕頭對魏寧毅的情況多少也有些了解。
知曉這人先是打死路人,隨后又打死了自己親自搶回來的花姐。
如此暴虐之人,若是做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一點都不意外的。
但知道歸知道,并不代表這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做出什么惡事。
否則他威信何在。
眼見著劉捕頭準備起身找人,余光笑盈盈的向旁邊伸手:“還不上點心。”
得了余光的吩咐,瑤琴迅速捧著一只精致的點心盒子上來。
余光的聲音依舊溫柔:“這是我魏家特有的點心,在京中也是頭一份,劉捕頭嘗嘗合不合胃口。”
劉捕頭拿過食盒,剛準備丟向一邊,順便告訴余光,他們這次過來不是吃點心的。
可食盒剛一到手,劉捕頭就感覺重量不對。
想到這魏夫人的身家,心里登時明白了這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劉捕頭不動聲色的將盒子收進懷里,順手拿過桌上的茶杯嘬了口:“夫人的茶果然香醇,今日在外忙活一整天就吃了碗肉湯,如今倒是多謝夫人的點心了。”
余光誠懇的看著劉捕頭:“為了維護京城的安定,當真是麻煩您了!”
一盒“點心”到手,劉捕頭倒是也不著急了,只陪著余光靜靜喝茶。
至于站在他身后的小捕快們,也是暗自欣喜。
他們捕頭可不是個小氣的,想必這次又能分到不少。
兩盞茶過后,綠柳匆匆進來在余光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余光迅速起身望向劉捕頭,一臉倉惶:“劉大人,我們快快過去,據說那賊人反抗,我兒情急之下做了些錯事。”
心里早就有了預感,劉捕頭倒是不覺得奇怪,當即起身安撫余光:“夫人莫要著急,這人夜里摸進您的宅院,原本就是砍頭的罪過,如今貴公子也算為民除害,為母報仇了。”
如此知情識趣的魏夫人,當然要多得到些體諒才是。
余光的眼中閃過點點淚花:“如此就勞煩大人了。”
饒是劉捕頭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慘烈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那賊人的臉徹底毀了,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尸體的脖頸被人劃破,血流了一身。
同樣如同血葫蘆般的,還有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夫人。
老夫人似乎沒察覺到有人進來,嘴里一直念念有詞的說著作孽之類的話。
發現有人進來,老夫人縮了縮身子,似乎任何人的靠近都會讓她感到恐懼。
魏寧毅也在發抖,只是他的身邊還放著一把匕首。
余光的嘴角微微挑起,真是她的好大兒,殺人時下手居然如此利落。
思維也算縝密,至少還知道毀了魏長源的相貌,如此一來,魏長源便可以安心的死在二十幾年前了。
見眾人看著自己,魏寧毅的聲音微微顫抖:“他挾持了祖母,我是被逼得。”
看向老夫人那從肚腹處暈開的血漬,在看看老夫人上半身零星的幾個飛濺時沾染到的血點,劉捕頭下意識蹙眉,不對!
依照魏寧毅的說法,老夫人被挾持,賊人的身高又高于老夫人,血液應該迸濺在老夫人的后背、肩膀和頭頂之類的部位。
可現在的情況是老夫人身前滿是血漬,這說明那賊人當時是躺在老夫人懷里的。
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能讓老夫人抱著一個賊人。
忽然,劉捕頭感到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京城的辛秘不少,這應該是另一場愛恨情仇,怕是祖母的什么人摸到了母親房中,也難怪魏寧毅會如此暴怒!
只是這老夫人什么品味,居然找了個斷臂.
也罷,畢竟私闖他人房間,就算被殺了也是活該,這尸體帶回去后,他們會自行處理。
終歸會讓這件事合理化!
眼見著劉捕頭如同拖死狗般準備將人拖走,老夫人喉嚨中嗚咽一聲。
不可以,她家長源可是要進祖墳的,不可以被這些捕快帶走。
她好好的兒子,成了殘廢不說,還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殺了,老天為什么要如此懲罰魏家,就沒有一種兩全其美的方法么?
畢竟當了多年的老夫人,當初參加各種聚會時,也曾聊過一些八卦的話題。
據說衙門處理這種無主尸體的方式向來簡單殘暴,多半是丟進亂葬崗喂野獸。
按照她如今的處境看,又不能讓下人去幫忙收尸,長源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尸骨無存。
可如此一來,長源的來世必然坎坷無比.
老夫人越想越難過,掙扎著爬起來就要去搶人。
不能讓長源出府,必須讓長源進祖墳,若是長源出了魏家,就再沒有人幫她了。
發現老夫人的情緒太過激動,魏寧毅趕忙沖過去拉住老夫人的手:“祖母,你累了!”
當初沒制止是因為想要保命,可如今對兒子僅存的愛超越了一切,老夫人一口咬在魏寧毅手腕上:“你給我滾。”
這個弒父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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