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眾人不由的沉思,想著當初他們花費巨大,所求的是祈天停雨,可不是絕雨不下啊!
要不是這三個妖道禍害他們,他們這頂多發發洪水的桃源鎮,何至于會鬧旱災?
說來說去,都是這三個妖道害人!說他們是邪祟,還正是沒有說錯!
隨著人群再次因為有心人的煽動而群情激奮起來,情勢再次一亂,加之周小道都親自下場撕逼了,再配合上他收買的人,場面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人們手持著武器又開始紅著眼睛,朝著院中孤零零的師徒三人逼近。
不僅如此,有人還故意在人群里繼續拱火,“就是,就是,妖道害人,迷惑人心,這樣的邪祟,就合該抓起來去燒了祭天!”。
“哼!妖道好享受,不愧是邪祟!也不知道與人為善心疼人,日日讓大家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自己個吃的白白胖胖的,只可憐我們這些苦命人喲,如今卻是連草根都吃不上了,他們的日子倒是吃喝不愁,還長這么白胖,嘖嘖嘖……天都旱的要死了,他們卻都一點不見瘦!這些肉,可全都是喝了我們全鎮人的血與肉,生生養出來的膘呀!他們簡直該死!”。
“對,對,該死,該死!”。
“抓起來,抓起來!”。
“燒死他們,祭天,祭天!”。
人們神情激動的一擁而上,態度跟剛才截然不同,一個個就跟突然被打了雞血一般。
山來的喊,胖賈的辯,多余哇啦哇的不忿,哪里是這么老些人的對手,幾乎全都淹沒在了群流的激奮中。
可憐山來,面對氣勢洶洶,眼睛血紅,一步步兇殘畢竟的魔鬼們,他一把推過還憤慨的想要往前湊去開罵的師傅,試圖把人護在身后。
“師傅,您帶著多多進屋去避一避,這邊有……”。
關鍵時刻,一觸即發的緊繃形式下,山來口中的我字都沒能來得及出口,也實在是他的心里太急,動作太快,師傅也太不配合了,更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師傅手里一直端著不撒手的茶盅里,裝的居然不是茶,而是……
啪嗒一聲脆響,由于山來的動作太猛太迅速;
由于胖賈太胖,下盤太不穩,心里太急切;
胖賈手里裝著梨花白的茶盅,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連帶著里頭的酒水一起,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剎那間,酒香四溢。
畢竟當初,鎮長供奉給胖賈的梨花白,可是三兩銀子一壇的佳釀啊……
“呔!好個邪祟妖道!我們在外頭可憐的一滴水都喝不上了,他個妖道居然還躲在家里偷偷喝酒,真真是心狠毒辣的妖道!不愧是只會享樂禍害人的邪祟!
鄉親們,這酒,這屋,這妖道身上的肉,可都是我們一分一厘的血汗供起來的呀!
這妖道師徒三個,那是踩在我們桃源鎮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頭上刮骨吸髓啊!
鄉親們,綁了這禍害我們桃源的妖道邪祟,燒了祭天!”。
如果說,先前的種種煽動過后,堵上門來的這些百姓,心里還守著一絲良知與底線的話,當胖賈手里的茶盅砸碎,當酒香四溢后,這濃濃的酒香就成了他們最后的催命符。
在酒香的刺激下,在場的人哪里還記得自己心里的底線?哪里還保有曾經的良知?
碎了,全都隨著茶盅的碎裂而碎掉了……
“上啊,鄉親們,拿下妖道邪祟,為我桃源除害!”。
人群里,周小道眼里閃著光的聲聲吶喊,像是打開了泄洪的砸口一樣。
人都瘋了,全瘋了!
群情激奮的眾人這個時候哪里還記得,當初多余他們師徒三人,為了幫他們祈求停雨做的貢獻,又哪里還記得,當初暴雨停歇后,他們自己又是如何對多余師徒心存感激的?
只能說,人心啊……
以三對多,山來即便再是年輕力壯,也根本不是眼前密密麻麻的失智之人的對手。
眼看著這群瘋子以極快的速度欺上前來,為首的一個被仇恨與饑餓折磨,被有心人洗腦了,滿面兇神惡煞的男子,舉著自己手里的鋤頭,高高抬起就朝著自家的師傅砸了下來。
那一剎那,山來心臟驟停,肝膽俱裂。
“不!師傅……”。
只可惜,場面太混亂了,周邊的瘋子也太多太多了……
山來只來得及凄厲一聲喊,同時抬腿踹開糾纏住自己的倆年輕人,再撲上去解救師傅的時候,已然遲了。
眼睜睜的看著閃著寒光的鋤頭當頭砸下,心念電閃之間,山來出于本能的,只來得及把身形胖胖,反應不及的師傅重重的推了出去,自己卻因為慣性的力道,恰巧那般該死的頂替了師傅剛才的位置。
明明是沉悶的一聲響,卻該死的清晰,震的多余于胖賈的心里當即劇痛。
“臭小子!”。
“三奶哥!”。
砸下來的鋤頭貼著山來的耳側,勾出血線,重重的挖在了山來的右肩上。
剎那間鋤下血流如注,頃刻間染紅了山來身上的藍色秋衣。
被推出去重重跌倒在人群里的胖賈,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看到的,就是自己打小帶大的臭小子代替自己受罪,被那要人命的鋤頭,一鋤挖斷肩膀的絕望畫面;
而多余呢?
正在被一個中年漢子拽著衣領子,試圖把她提溜起來去綁好呢,本還不是如何劇烈掙扎的多余,在被人提起來的那一剎那,剛巧就看到了她的山來哥被人一鋤頭挖到了肩膀,藍衣變黑紫的模樣,多余心疼壞了。
嘴里凄厲的發聲大喊,急切的聲音都走了板,如幼獸一般凄厲的嘶吼,喊出來的卻是曾經她那發音不準的三奶哥。
被自己在意之人鮮血刺激的,多余瞬間發了狠,骨子里的兇性再也壓制不住,哪里還管得了,身前的這些人曾經對她也是抱有過善意,更甚至往昔走在街上遇到時,還曾經對她笑,給她糖吃,對她好,送過她愿力?
當即手上沒有再留手,多余眼里閃著戾氣,被人提溜著也沒事,小爪子高高抬起,照著中年男人的臉就是狠狠一爪子,絲毫不管自己這一抓下去,對方被她抓的那叫一個皮開肉綻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