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陽伯夫人沉著臉進屋,卓妧吩咐婆子繼續打才跟著進去。
“早就跟你說,懲罰下人不要弄得人盡皆知。”綏陽伯夫人一臉怒氣,這個女兒做事情越來越沒有分寸。
“這次又是因為什么?”綏陽伯夫人咬著牙問。
“昨日,舞陽侯府宴會,我好不容易弄到了請帖,卻被人嘲笑。”想起昨日的事情,卓妧就氣的想殺人,“都是因為我昨日的衣服,跟伊清舒那個賤人的一樣。伊清舒那個賤人就處處看我不順眼,帶著人嘲笑我。”
想當初她,無論是作為綏陽伯府大小姐,還是鎮國公府世子夫人,誰敢輕蔑嘲笑她,但是現在,就是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日不同往昔,”綏陽伯夫人嘆口氣,“妧兒,你現在不是綏陽伯府的大小姐,也不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你只是綏陽伯府的一個遠親。”
綏陽伯府的遠親,即使綏陽伯夫人表現的與她多親近,外人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寒門學子的夫人,一個從鄉村長大得婦人。
無論她穿多么華貴的衣服,無論她應酬時多么像一個名門閨女,都改變不了京都權貴對她的排斥魚輕蔑。
這三年來,卓妧被這種排斥、輕蔑、羞辱折磨的幾乎要瘋了。
“娘,我明明是綏陽伯府的大小姐,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明明是鄭國公世子夫人?”綏陽伯夫人不得不狠心去揭女兒的傷疤,“你明明應該是流放犯人,因為跟人交換變成了翰林夫人,卓妧,你不能再自欺欺人。”
“娘,你怎么能這么說?”卓妧無法接受現在的身份。三年來,她一直認為自己還是綏陽伯府的大小姐。
綏陽伯夫人見她這樣,也心疼的厲害,但有些話該說還得說。
“妧兒,好好過你現在的日子,抓住女婿的心,趕快給他生個孩子。這次西北戰事,皇上下旨葉元錚做先鋒,很有可能國公府要東山再起了。”
低頭擦眼淚的卓妧,聽到綏陽伯夫人的話,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綏陽伯夫人。“娘,你...你說什么?”
綏陽伯夫人眉頭皺的更緊,“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你說...你說國公府會...會東山再起?”
“是。”
“呵呵...”卓妧忽然笑了起來,癡傻了一般,“那我豈不是個傻子?白白的把自己的一切給了別人?”
“卓妧,這是你自己選的。你不想想,三年前,如果是你跟著世子去流放,能不能活到現在?你現在的日子差嗎?為什么就不能好好過現在的日子?”
這三年來,綏陽伯夫人一直在想,教導這個女兒的時候,她也是盡心盡力,費盡心思。她怎么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娘,世子回來了我怎么辦?”卓妧又哭了起來。
綏陽伯夫人給她擦眼淚,“別管怎么說,江春桃是我跟你父親的親女兒。她要在世子的后院站穩腳跟,就得有娘家支持。到時候我們好好跟她講,她畢竟跟世子共患難的,讓她跟世子說說事情,這事兒說不定就過去了。”
“那我呢?”卓妧受不了自己位置被別人占了。
“你還是翰林院編修趙修文的夫人。”綏陽伯夫人溫聲慢慢勸解,“你夫君在翰林院也呆了三年了,你父親正想著疏通疏通,給他安排個職位。你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卓妧握著帕子的手緊緊的攥著,她怎么能安心?
外面婆子鞭打丫鬟的聲音還在繼續,綏陽伯夫人聽著煩躁,正想讓停,就聽外面她的大丫鬟高聲道:“姑爺回來了。”
綏陽伯夫人一聽,連忙讓卓妧擦眼淚。卓妧不情不愿的擦了眼淚坐好。
外邊,趙修文看了眼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兩個丫鬟,皺了下眉但什么也沒說,挑簾子進了屋,先給綏陽伯夫人行了禮,然后規規矩矩的坐下。
“今兒沒什么事兒,我過來看看妧...桃兒,順便幫伯爺給你帶個話。”綏陽伯夫人開口先笑,態度和藹。
“岳母請說。”趙修文很恭敬。
總的說來,綏陽伯夫人對這個撿來的女婿還算滿意。自己女兒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但三年來這個女婿沒抱怨過一句,后院也算是干凈,一個妾室也沒有。
至于那幾個通房,在綏陽伯夫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葉元錚做了先鋒,你應該知道。”
趙修文手微微握起,面上卻一點情緒不顯的頷首,“知道。”
“他如果凱旋,定是要和...和妧兒回京的。你也不必害怕,妧兒怎么說都是我綏陽伯府的女兒,她要站穩腳跟還要綏陽伯府的支持。你們的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就是。”
趙修文心中冷笑,先不說春桃心中有沒有怨言,那葉元錚被人換了妻子,心中能沒恨?怎么能該怎么過還怎么過?
心里雖這么想,不過他還是恭敬的答:“是。”
綏陽伯夫人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又笑著道:“伯爺昨兒還說,你在翰林院呆了三年了,也該動動地方了。他正在籌劃這件事情。”
趙修文臉上帶了喜色,起身恭敬的對綏陽伯夫人行禮,“多謝岳父岳母。”
綏陽伯夫人擺手讓他坐下,“桃兒從小嬌寵著長大,脾氣大了些,你擔待。”
“桃兒很好。”趙修文滿目柔情的看著卓妧。
綏陽伯夫人笑的很開心,又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
“你那溫良賢淑的桃兒要回來了,有什么感受?”綏陽伯夫人走后,卓妧對著趙修文冷嘲熱諷。
趙修文沉著臉握了握拳頭,最終壓下心中的怒火,道:“我有事情,去書房了。”
他轉身走了,卓妧拿起手邊的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對著外邊厲聲喊:“打,給我打,給我往死里打!”
外邊本來要停下的鞭打聲,又響了起來,趙修文走出院子老遠都還能聽到。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我沒有后悔,每當看見卓妧那狠厲瘋狂的臉時,他就會想起任勞任怨,溫柔體貼的春桃。
但若是沒有換妻,他不會留在京都,更不會任職翰林院。現在綏陽伯還要疏通關系給他某職位,說起來他不虧。
只是每當想起失蹤的母親和孩兒,還有被流放的春桃,他的心總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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