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嗎?是想要我幫你活下去,讓你逃出這個小島,逃出這片大陸,還是逃出這個世界!”
維吉爾瞪大眼睛,隨即沉默了。
他現在的確已經沒有反抗了。
那種絕望與恐懼,太壓抑了。
誰再知道自己面前居然有如此高的一座山的時候,都會是這樣的想法。
在里奇面前,他就是一只螞蟻,而對方,就是那高不可攀的山峰。
他怎么有勇氣,怎么敢和對方對抗呀?
可是維吉爾敏感的察覺到,迪恩落在他面上的眼神,有些冷。
他立刻就明白,迪恩想要聽到的回答,并不是這個。
然而,他還能做什么?
知道自己是吸血鬼的孩子,就已經令他的世界崩塌了,如今還要讓他和那個不可對抗的存在爭斗嗎?
他可能嗎?
對方一吐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夠把他淹死吧!
他崩潰的捂住頭,“那你要讓我怎么做?我沒辦法對抗他,我沒辦法!”
維吉爾覺得他崩潰了。
迪恩站起身,慢慢的一步步走到了維吉爾的面前,“維吉爾,你真的就這樣了嗎?”
維吉爾而此時正跪坐在地上,察覺到迪恩的靠近,他昂起頭。
聽到迪恩的話費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對方背后發光。
如同他那實在是太過精致完美的容顏一般,他此時整個人看上去,不可高攀極了!
維吉爾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在想,艾迪生.里奇會比面前這個人強嗎?
一想到這里,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艾迪生.里奇那個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肯定是極其厲害的。
可是迪恩呢?
不,他這時候不該這么想。
“不。我已經被命運捏住了喉嚨,我的一生就是個笑話。惡魔束縛住了我的心臟,令我只能在淤泥中掙扎,徹底陷入深淵。迪恩王爵,我已經不可反抗了!”
從迪恩口中,他已經知道這些年來,他身旁那些人進多多少少,身上都有艾迪生.里奇的存在。
他是什么?
是棋子。
眾生都是棋子,世2界被里奇當成了棋盤。
他,維吉爾.湯米。不過是對方的棋子罷了!
他的人生,甚至在知道這一切之前,他的思想,都已經被對方給腐蝕了。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容不得他不害怕!
維吉爾哭泣的低頭,匍匐在迪恩的腳下,像是在祈求神明庇佑的子民。
“我、我沒辦法對抗他的。我真的不可以。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
迪恩的手放在他的頭上,他抬頭,若不是看到他那冰冷無情的臉,或許維吉爾還會覺得對方在安慰自己。
“維吉爾.湯米,那你就沒想過要跳出這個棋盤嗎?”
維吉爾一愣,他當然想呀,但……他不敢去想!
不是所有螻蟻,都想要不自量力的撼樹的!
迪恩的聲音極其的輕,又很冷,“維吉爾,我十分理解你,任誰知道自己的一切,從始至終都在別人手掌之下,都會如你一般不想反抗。然而。你還是想生的,不是嗎?”
維吉爾當然想要活著!
哪怕他深入這血族的腹地,想要去殺死血王,可從始至終,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死。
人,都是想要偷生的。
尤其是,在知道之前的所有都虛假的時候,他更想真正的為自己生存一次。
“所以,維吉爾,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說完,迪恩揮手,維吉爾就覺得眼前一黑。
等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居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他的房間,離迪恩十分的遠!
畢竟維吉爾的身份,在飛船之上很是低微。
然而對方一揮手,就讓他回到了這里。
維吉爾再次體會到了迪恩的深不可測。
他的心跳很快,因為恐懼,因為各種情緒。
他額頭上汗水不斷的落下,他沒有坐在床上,而是在自己狹小的房間里,不斷地走動。
他在思索迪恩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覺得對方只是將他的身世告訴他。
那迪恩,想要做什么?
是相信他能夠改變?
還是想把他的掙扎,當成一場戲,達到愉悅他的目的?
維吉爾覺得后者似乎不太可能。
雖說并沒有接觸多久,他總覺得迪恩不會是這么惡趣味的人。
“所以,維吉爾,你究竟要怎么做?就這樣任由那個惡魔吞噬掉自己嗎?”
維吉爾坐在床上呆呆地問自己,他要怎么做?
是就這么送上去,按照他那位父親所想的送進他的口中,被他吞噬掉。
還是要反抗呢?
維吉爾捂住臉,崩潰的哭了。
他沒有辦法呀!
一個人在幾萬年前就差點滅掉整個大陸的人,究竟會有多么可怕。
對方已經不是人了!
他已經是怪物了!
他活了幾萬年,自己真的能夠戰勝他嗎?
維吉爾根本就覺得沒有任何的希望。
那么又是為什么,迪恩要將這個故事告訴他。
“為什么呀!”迪恩將頭埋在被子里嘶吼!
有那么一瞬間,維吉爾開始埋怨起迪恩了。
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會是幸福。
至少他不知道的話,到了最后一刻,他都會以為自己是為光明獻身的!
而此時知道了,他就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然而他明白的,若迪恩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位艾迪生.里奇就是幕后的操控手。
那么無論怎么樣,他最終都逃不了到血族深處被對方吞噬掉的結局。
“這實在是太糟糕了!”
沒有人愿意被人當成棋子,更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所有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謊言,一場彌天大謊!
維吉爾臉上恐懼還在,眼中卻有火光。
“維吉爾,我怎么發現你不太高興的樣子?”
聽到芭芭拉的話,維吉爾勉強的笑了笑,
他們此時正在飛船上的餐廳用餐,他和芭芭拉兩人熟悉,并且又是同一個男爵帶來的,便坐在了一桌。
至于帶他們來的洛克男爵,自然和他相熟的男爵子爵們在一起,也無人在意他們兩人。
維吉爾不說,芭芭拉也沒有再多問他。
她的身份特殊,或者說她的身上被她的轉換者,她血族的父親蓋了戳。
她這個人都不是屬于自己的。
在沒有通過圣光洗禮,并且提升血脈的之前,她是不會和任何一個血族傳出緋聞的,否則等她回到自己那一位轉換者的家里,恐怕就沒好果子吃了。
芭芭拉也擔心連累了別人,他那位轉換著是一位子爵的弟弟。
所以,哪怕芭芭拉和維吉爾走得近,實際上分寸她都把握得好好的。
此時維吉爾并不想多說什么,她轉變了話題,“維吉爾,你說這一次我們通過圣光洗禮之后,血脈濃度能到多少呀?”
聽到這話,維吉爾臉色一僵。
迪恩說過,只要殺死里奇,那么整個血族都會灰飛煙滅,那么就可以想象,無論血脈濃度是多少,從始至終也不過是受控于里奇那個大惡魔。
維吉爾在知道一切之后,可根本不把里奇當成自己的父親。
他可沒有這樣的父親。
不過他的血脈濃度……
說不得,除了他,連自己的母親也被對方誆騙了。
在這個時候,維吉爾還得感嘆一句,還好他的母親早就已經上了天堂,不用接受這么殘忍的事實。
否則那個漂亮,但是懦弱的女人,一定會把那雙碧綠色的漂亮眼睛給哭瞎的。
“只要血脈濃度能夠達到70,那么我們就能夠擁有留在中心城堡的資格。而血脈濃度低于70,我們又將會被送回各自的領地。不過要是有50也好,這樣我們就能夠留在洛克男爵身邊。”
芭芭拉雖然說的小聲,可是維吉爾能夠看出她其實是很希望自己能夠到70的。
一想到芭芭拉過的那種日子,維吉爾就知道,只要血脈濃度有50,那芭芭拉就可以擺脫自己的轉換著了。
當然最好的是由70!
只要血脈濃度達到70,那么就會被所有的血族所認同,地位會大大的提高,等同于伯爵。
那個時候,芭芭拉甚至還能夠讓她的轉換者聽命于她。
可以說,是完全擺脫命運的一次機會。
維吉爾突然好奇了,“芭芭拉,你是怎么獲得轉換者同意,去參加圣光洗禮的?”
芭芭拉嘴角僵了一下,維吉爾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些不妥當。
畢竟芭芭拉和她轉換者之間的關系,可并不是什么友好的。
他這時候提會,讓芭芭拉感覺到難受。
卻沒有想到芭芭拉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不僅沒有責怪他,還道:“或許你不知道吧,我曾經無意之中聽到過,血族人在生下來之后的血脈濃度,并不是最終的血脈濃度,等到十八歲成年接受圣光洗禮的那一刻,他們的血脈濃度就會確定。之后哪怕是圣光洗禮,也沒有辦法讓他們體內的血脈濃度增加。他們身體里,仿佛有一條線,而只有我們這些被轉患者,沒有終點。但,幾率也更小。”
“可以說每個血族都會在成年那一刻提升濃度。而轉換者,要么一飛沖天,要么跌入地獄。由此,你就可以想象這血脈濃度提升的可能性,有多小。”
維吉爾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若是以往他聽到,或許會驚訝,但是不會多想。
然而,在從別人那里知道“世界的真相”之后,她就想得更多了。
里奇這是想要做什么?
他為何讓血族有界限,而把一飛沖天的機會讓給了被轉換者?
等等!!!
實際上被轉化者不就是最初的血族嗎?
一代血族……x代血族……
之間的區別是,被轉換者還在進行人類到血族轉變的過程。
這是漫長的過程,有百年!
這個過程,是不是對里奇很重要?
維吉爾覺得自己抓住了關鍵,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什么都沒抓到。
最初的血族,也是人類和怪物的結合。
本質上來說,也是一種被轉化的生物。
所以說,最初血族,和被轉化者并沒有任何的區別。
當然,這一點也只有知道“世界的真相”的人才能夠分析出。
至于血族之中有沒有其他的人知道,維吉爾就不了解了。
他現在還在思索。
“哪怕這機會再渺小,我還是想試一試。我的轉化者……他想要娶我做妻子。”
聽到這話,維吉爾下意識道:“這不是很好嗎——”維吉爾頓住了,臉色有些尷尬。
他覺得自己這一句很糟糕。
因為這句話將芭芭拉給看輕了。
芭芭拉并不生氣,“你也覺得很好是嗎?所有人都在勸我,畢竟沒有幾個血族。愿意和被轉化者結婚。說起來,我們本身還是他們的兒女,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呢。但是維吉爾,你不要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愿意被轉化的。我從一開始,并不想成為一個血族。在被他轉化之前,我有一個男朋友。”
說到這里,芭芭拉就停了嘴。
維吉爾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在離開艾澤拉斯小島,跟著自己的那位老師游歷大陸的時候,曾經聽到過一個案件。
有一位女伯爵,特別的喜歡年輕好看的男子。她只要看到了喜歡的男子,就會將他們擄回自己的城堡,無論他們的身份。
高位的她不會碰,平民是她主要下手對象。
他和老師聽到了這件事的時候,便準備將那些男子給救出去。
最后,他們艱難的找到了那些男子。
然而,那個時候,那些男子生活在城堡之中,并且看起來很開心快樂。
除了少數幾個愿意跟他們離開,其余人心甘情愿的留了下來。
很不可思議吧!
哪怕他告訴他們,他們的父母妻兒正在等他們回去,他們也依舊不離開。
當時維吉爾只覺得憤怒,此時卻渾身發寒。
那些人最開始,可都不是愿意的!
是什么讓他們改變了?
是那腐敗的貴族生活嗎?
還是其余的什么?
維吉爾不知道,他總覺得那些男人得病了。
然而非得說他們得了什么病,維吉爾又說不出來。
維吉爾有些羞愧,剛才他對芭芭拉說的話,又豈不是和那些不愿意離開的男子們一樣。
他暗自警惕,覺得自己現在的思想很不對。
同時又極其佩服芭芭拉了。
“所以,他放你去中心城寶,讓你參加圣光洗禮,他想讓你徹底失去希望,然后像傀儡一樣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嗎?”
芭芭拉笑:“他并不把我當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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