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不會被厭勝了吧。
那個衛子夫肯定會巫蠱厭勝,您做的那什么夢,說不定就是她操縱的。”
情急之下,劉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腦洞,聽得白圣是一臉茫然,腦子轉了好幾圈,這才總算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然后眉頭緊皺,有些不滿道:
“你在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母后,平陽那丫頭在府里養了那么多專門準備獻給劉徹的女人,還養了那么多歌女,當中姿色不比衛子夫差,甚至勝過她的海了去了。
劉徹怎么就能一眼便看中了她。
次年再次受寵,并且直接懷孕。
宮里這么多年無子嗣,我女兒也是多年未孕,就她有孕,定是她有什么巫蠱邪術,能夠迷惑君上,我請的那些巫祝都比不上她,所以我女兒才一直未有孕,還有,您忘了嗎?您以前可也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她啊,甚至還說她媚君。
如今怎么就突然變了態度。
肯定是她對您做了什么!”
“我就感覺您最近這大半年來好像有了些變化,跟以前有很大區別,或者說自從上次病重恢復后,您可能就……
說不定上一次病重,就是衛子夫以巫蠱邪術害您,然后您就被控制了!”
劉嫖是越說越覺得,自己的前后邏輯十分融洽,而且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許許多多她想不明白的事。
而白圣這時候整個人都懵圈了,她這閨女腦洞夠大啊,可她很清楚她自己的一些變化,是因為原身的靈魂換成了她自己的靈魂,同時她也不可能真的百分百做到跟原身一個性格,一樣做事。
與她關系最為親近的女兒,察覺出一些異樣,并覺得性格有變倒也正常。
但衛子夫確實是被冤枉的。
這些跟衛子夫能有啥關系?
白圣此刻是真心覺得,也許自己是時候必須跟這個女兒好好談談了,不然照這樣發展下去,她這女兒即便不鬧出什么大事來,本身也得因偏執而出事。
甚至指不定會對衛子夫,乃至于衛青,又或者霍去病等人做出什么事來。
要真有所損失,恐怕難以挽回。
所以下一秒,白圣便倒了碗水,直接潑到了她女兒劉嫖臉上,生硬問道:
“現在能不能冷靜下來了……”
“母后,您……”劉嫖頂著被水濕潤的臉龐,看著白圣,一臉難以置信。
“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東西,哀家看你是為了替阿嬌求子,天天跟那些巫祝楚服之人在一起魔怔了。
她衛子夫要是有你說的那能耐。
直接讓哀家和王氏一起死了,然后再弄死你女兒,自己生個兒子當皇后。
豈不更好,何須如此麻煩!”
怒吼了兩句后,白圣不由一頓,因為未來歷史脈絡好像就是這樣,正史就是太皇太后和王太后陸續病逝,然后陳皇后被廢,衛子夫則靠皇子得以封后。
當然了,這個念頭也就在白圣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因為她很清楚,衛子夫沒這能耐,一切都只是因緣際會罷了。
只能說人家有這命。
“唉,你……”白圣有給閨女破除封建迷信的想法,可一想到她剛用封建迷信,祖宗托夢糊弄了一下閨女,話就說不出口了,最后只能無奈繼續糊弄:
“罷了,哀家與你透個實底吧。
病重朦朧之際,哀家見到了不少未來之事,比如匈奴和親之事,哀家便早就知道,所以才會特地提前做了準備。
那些技術革新也是哀家在夢里看到的,屬于未來的技術,但哀家看不清楚具體是怎么做的,所以只能給個大概方向,好在那些工匠能力不錯,僅憑大概方向,也將哀家想要的東西做了出來。
未來徹兒要與匈奴開戰,但耗資極大,百億之巨,所以哀家才想攢點錢。
后續哀家一直有斷斷續續的做夢。
有時候夢到些技術,有時候夢到一些未來的片段,衛青和霍去病確實是大才,前幾日哀家還夢到他們將匈奴徹底打殘了,這才會突然想見見他們,可惜哀家目盲,無法見到他們的真實模樣。
你之所以覺得哀家變了,不是哀家被人巫蠱厭勝,是哀家看到了許多你看不到,不知道的東西,你可明白了嗎?
對了,這事絕不可外傳!”
白圣是真的很無奈才這么干的,況且反正先前她也說了,自己夢到衛青和霍去病是匈奴克星,如今再說自己夢到的內容其實更多,倒也沒啥不好理解。
正好還能解釋性格變化的原因。
大病一場,并在夢中看到了不少未來片段的人,性格有所變化也很合理。
甚至于她能指點工匠這一點。
也因此有了恰當的解釋。
而夢這東西,除了白圣本人,別人又無法進她的夢里觀摩,自然是任憑她說,無可辯駁,妥妥的無法證偽之言。
最重要的是,白圣很清楚自己這女兒的性格,萬一她真認定了衛子夫有問題,指不定現在就能掀起巫蠱之亂,甚至于做一些更極端的事情,前兩年原身身體已經有些不好之際,她都敢暗殺衛青,如今白圣身體健康,靠山依舊在。
她又有什么不敢……
她不相信出事了母后能不護著她!
原身也確實不是大義滅親的人,不管再怎么生氣憤怒,始終沒對自己的血脈親人下死手,白圣很確信,自己要是把劉嫖弄死,肯定沒有希望得到好評。
甚至原有收益能不能拿到都兩說。
所以她只能盡量設法讓劉嫖理解自己性格變化的原因,安撫她,避免出幺蛾子,甚至未來可能還會派人盯著她。
萬一她還是要做些不法之事的話。
也好及時阻止。
與此同時,劉嫖則是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先是看了看白圣,然后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如此連續了好幾次,才突然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艱難詢問道:
“您是不是看到了阿嬌的未來……
對了,當初您病重剛醒的時候,就把我和阿嬌留下來,然后問要不要讓阿嬌和離,當時您應該很想讓阿嬌和離。
所以那時候,您就看到了阿嬌的未來,您說的薄皇后是前車之鑒,應該也意味著,阿嬌未來會走薄皇后的老路。
因為無子無寵被廢是吧!”
原來一切都不是莫名其妙……”
白圣的這番解釋,像瞬間打通了劉嫖的任督二脈,先前腦海中積壓的許許多多疑惑不解,好像也因此有了答案。
也許先前她母后做的那些,在她和她女兒看來,對她們不好,甚至于有種厭棄她們的操作,可能只是因為她母后夢到了未來,想讓她們少走些彎路,以及不想讓她們再走向夢中的那個未來。
一切仿佛豁然開朗,卻苦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