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牧彤的名聲?
穆欣然冷笑:都在一個村兒住著,誰還不知道誰呢!
在落水事件前,牧彤可是個百里挑一的好孩子。
大家伙兒交口稱贊的那種。
至于以后……
呵呵!
那下水救人,跟她有了肌膚之親的可是自家兒子!
這要是牧彤另嫁了還另當別論,要是嫁到了自家……
嘿嘿!
小兩口的事兒,還講什么吃虧占便宜呢?
橫豎家財沒出外國啊!
心里噼里啪啦打響了小算盤,臉上揚起比三春百花盛放還要燦爛的笑容。
穆欣然收拾收拾就拽著男人和兒子一路去了牧家,這才有了她那名為道歉實則在變相提親的一番話。
結果……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兒,偏被許來娣和牧彤娘倆給撅了個徹底。
在家里一霸,習慣性叫男人和兒子都聽她的穆欣然能受得了這份閑氣?
當時氣咻咻地回了家,甫一進門就拎著佟穆的耳朵給結結實實猛噴了頓。
是真噴啊!
佟穆發誓,他不止一次地親臉感受了老媽旺盛的唾液分泌。
只小老太太正在氣頭上,不論他怎么個解釋法兒都沒有什么卵用。
老媽總能找到各種不同的理由訓斥他,捏他的耳朵。
怎么說怎么不對后,佟穆索性保持緘默。
亮出沉默是金的絕招兒,就不信還能被找油頭各種訓?
然而事實證明,這個還真能。
口沫橫飛地說了半天,結婚混小子給她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什么的。
穆欣然簡直氣炸:“你你你,你這個不孝子!翅膀長硬了就不聽話,不肯好好孝順我這個當媽的了是吧?”
“沒沒沒!”
眼看著老媽氣苦,老爸神色危險。
佟穆趕緊慌忙搖頭,求生欲特別強地開了口:“那哪兒能?
不存在的!
媽你誤會了。
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還是長大七老八十,您兒子就是您兒子。
到什么時候,孝順您和我爸都是我這輩子不可推卸也從未想過要推卸的責任。”
“哼!”
穆欣然冷哂:“臭小子說的倒是比唱的都好聽,可實際上呢?
就是個陽奉陰違的貨!
不然我喊你跟著去牧家,道歉之余把婚事給訂了,你咋不配合著?
跟進了曹營的徐庶似的,一言不發,就差把我不樂意四個字刻在了臉上。
還結親呢,你小子結仇還差不錯!”
咳咳!
眼看著親媽又雙叒叕在亂點鴛鴦譜兒,佟穆趕緊正色勸:“媽,我知道我這一把年紀的沒定下來,叫您和我爸跟著操心了。
可……
婚姻不是買賣,更不能剜在筐里就是菜啊!
那天的事兒真真就是個巧合,特別普通的個見義勇為。
鄉民無知亂傳八卦也就算了,咱們可不能跟著落井下石!牧彤小小年紀遭遇了這么多,已經很可憐了。
咱們這趁機求婚,簡直就趁火打劫!
親媽哎,我是軍人你是軍屬,可不能做這么沒格調的事兒。”
全心全意為傻兒子考慮,結果卻被指責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什么的。
穆欣然這滿腔慈母心喲,簡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揚手就要揍某個不孝子一頓,可……
這手還不等打上他那寬厚的肩膀呢,自己就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看結婚這么些年,眼看著兒子都要娶媳婦、能抱孫子的年紀了,佟北安也依然不改老婆奴本色。
見自己放在心頭疼了一輩子的人被臭小子氣哭,這莽漢兒二話不說就往廚房操起了搟面杖。
實力演繹了你叫我媳婦流淚,我就叫你小子流血!
從小就被這么棍棒底下出孝子,佟穆哪里還不知道自家親爹的狠辣?
轉身就跑,特別生動地詮釋了抱頭鼠竄這四個字兒。
只是他們家那三間房空間到底狹小,佟穆又死要面子不肯往外逃叫誰看了笑話。
這匆忙閃躲間一個不注意,就顧得了上頭沒顧上下頭。
腳底下一打滑,結結實實地就摔了個跤。
直接后腦勺著地什么的……
嚇得穆欣然止住了淚,佟北安咣當一下摔了搟面杖。
在媳婦的無盡埋怨聲中,咬牙抱起了被磕迷糊的蠢兒子。
自打見了佟穆后,牧彤就開始對001各種奪命連環call。
逮著丁點機會都要拷問它一番,反反復復的就仨問題。
這個佟穆到底是不是她的小穆哥?
如果不是,那小穆哥在哪里?
又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跟她團聚?
就很心累。
就特別盼著能上門個極品或者奇葩的,轉移下它主人的注意力。
省得她這車轱轆問題來回問,念叨得它跟聽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似的。
只覺得腦瓜疼啊,腦瓜疼,唉呀媽呀腦瓜疼!
在001的碎碎念里,牧彤就聽著院里傳來一陣瘋狂的犬吠。
伴隨而來的,還有隱隱約約叫看狗的顫音。
打從她這出事兒后,名為探望實則看熱鬧的三姑六婆就有點兒多。
老媽氣憤之余,直接把位列全村第一兇的狼狗福寶給散了開。
有了它的保駕護航,家里才算過上了幾天消停日子。
安心之余,牧彤也是真怕這兇犬惹出什么事兒來。
這不聽著動靜,她就趕緊跟著老媽身后出了門?
結果這才剛剛露了個頭,就受到了來自老媽的怒吼:“大冷的天兒,你出來干啥?
趕緊進去!
躺在炕頭蓋上被,拉著窗簾捂上耳朵。
別叫那些個不要臉的言語和德行啊,污了你的耳朵、臟了你的眼!”
牧彤這還杏眼圓睜,一派懵逼的樣子。
站在籬笆墻外面兒的王婆子就不干了:“呸!
就煩你這樣吃不響嚼不脆的!
有什么事兒不能當面鑼對面鼓的好好說,非得整那些個三情鬼畫符?
個鄉下泥腿子,非得學人家城里人似的說句話都要繞上好幾繞。
直接敞敞亮亮地說,還能小了你是咋?”
“你……”
“我咋?”
王婆子挑眉:“我這人就比較大氣實在,有啥說啥絕不藏著掖著的!
你比方說我今兒來,就是想跟你說說當初兩家訂婚時那個彩禮的事兒。
五十斤細糧、六尺布。
兩斤紅糖外加一對兒下蛋的蘆花雞還有二十塊錢。
逢年過節送的東西不算,光定親禮我就給了這么些。
現在兩家的婚事都黃了,你們家閨女也做不成我兒媳婦了。
那……
我當年給兒媳婦準備的這些個東西,你們是不是也該給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