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李宏盛過得很不如意。
他總覺侍奉他的這些人,背地里都在編排他。但當他怒氣沖沖走過去的時候,那里卻一個人都沒有。
多次以后,李宏盛覺得自己得癔癥了,可他聽見的哪些議論明明都很清楚。
甚至有幾次,內侍們就在眼前,他都覺得眾人在議論他。
為此,李宏盛大發雷霆,但眾人害怕的模樣,又讓他覺得真的是自己的臆想。
就這樣,李宏盛每天都得忍受,這些近在耳邊的議論。不勝其煩,人都有些癲狂了。
張敏婷也不怎么好,李宏盛現在對她的好感度徹底為零。沒有好感度,就得不到系統的獎勵,糟糕的是,系統的很多獎勵都是有時效。
等時效過了,就必須再次購買,但現在沒有獎勵點,她根本買不了。
兮姜在靖王府收到了宮內傳來的消息。
“我才剛剛使了點勁兒,這就抗不住了?”兮姜搖了搖頭,好歹也是曾經氣運在身的人,怎么就這點兒能耐。
‘兮姜,你行動可得快點,你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小白跳上一旁的梳妝臺說道。
兮姜走到燭火邊,將信燒掉,“放心,明天就去看看他們。”
翌日,兮姜讓孟懷瑾帶李績豐去軍營看看,將人支開后,兮姜進了宮,先去看了看張敏婷。
還未走近謙和宮,便有一種蕭瑟感,石板路上稀稀疏疏生長著不少雜草。
進入謙和宮以后,荒涼之感更甚。
明明是溫暖的春季,但謙和宮內卻呈現一種枯黃態勢,只稀稀疏疏掛著幾點綠色,花壇內曾經嬌艷的珍貴花草也雜亂地生長著。
宮內侍奉的宮婢和內侍十分懶散,對眼前之景毫無所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見兮姜來了,眾人才趕緊扔下手里的東西,走到兮姜面前行禮。
“見過皇貴妃娘娘。”
“榮妃娘娘呢?”兮姜問道。
“回娘娘,蓉妃娘娘在殿內。這半年來,榮妃娘娘幾乎不曾出過寢殿。”
兮姜跟著宮婢一路到了寑殿前,寑殿外的石階上,有著上次下雨時留下的腳印,寑殿墻根處也滿是塵土,看上去許久未曾打掃過了。
宮女上前推開殿們,一股難聞夾雜著汗臭的異樣味道撲面而來。
宮女皆下意識想捂住口鼻,但見兮姜只是皺了皺眉,眾人也不敢有多余的動作。
“娘娘,榮妃娘娘白日里不讓我們進屋,平時換洗衣物也都是讓我們晚上進去取。”宮婢怕兮姜怪罪,解釋道。
兮姜什么都沒說,抬步跨進了殿內。
進入寑殿內,那種難聞的味道更加濃烈了,兮姜在殿內找了一會兒,才在一個蒙上了黑布的銅鏡前發現了張敏婷。
此時的張敏婷和往日見過的完全不一樣。
她拿著一把木梳,像美人梳妝一般,輕梳長發,但這畫面并不美,反而令人覺得有些恐怖。
一頭長及地面的白發,露出來的手臂滿是褶皺,干瘦如材。這哪里有往日傾國傾城之貌,怕是哪路邊老嫗也比她好看。
‘小白,她怎么成這樣了?’兮姜問道。
她以為張敏婷是顏值下降,但這可不是顏值下降。
這是顏值全毀啊!
‘這就是她本來的樣子。’回到系統空間的小白說道,‘她綁定系統已經有七十多年了,前前后做了十幾個任務。她之前的模樣全都是系統獎勵在維持著,現在沒有系統獎勵了,自然就變回原樣了。’
‘可她不是魂穿的嗎?’兮姜問道。
‘是魂穿的呀!可她只是一個偷渡者,不像咱們這樣有合法的手續。她魂穿的身體本就和她的靈魂不匹配,進入之后,身體會排斥她的靈魂,迅速老化。
你之所以不被身體排斥,是因為原主和身體的聯系還在,而且她是自愿將身體借給你使用的。’
在洗兮姜和小白交流的這么一會兒,張敏婷也發現了兮姜。
她慢慢轉過頭來,一張干如骷髏的老臉將兮姜都嚇了一跳。那張臉上明顯看得出來,皮膚開始老化風干,緊緊貼在臉骨上。
看到兮姜來了,張敏婷情緒瞬間激動起來,向起身大但老化的身體不允許,直接摔在了地上,皮膚碎屑掉了一地。
兮姜趕緊后退幾步,離遠了一些。
地上的張敏婷看著兮姜,面部的皮膚開始詭異地拉扯起來,從眼神看得出她很憤怒,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說不出來,兮姜可得說兩句。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嗎?”兮姜看了看蒙著銅鏡的黑布,“想來你是知道的。不過,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說完,兮姜轉身走出了大殿,留張敏婷一個人憤怒地望向寑殿大門。
在兮姜離開后,宮婢們再次將大門關上,也就張敏婷和外界永遠隔離。
下一個目標,就是李宏盛了。
李宏盛依然住在以前的乾元宮,這里的景象和張敏婷的謙和宮完全不一樣。
地面打掃得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雜草,宮婢和內侍們也很盡職,只是在兮姜到來時,眼里有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進入乾元宮以后,沒有人詢問兮姜,李宏盛身邊最親近的總管內侍秦安直接將兮姜帶到了李宏盛面前。
李宏盛瞳孔渙散,披頭散發,衣服也穿得不整齊,嘴里不停碎碎念著什么。
他正好經過一個石階,上面有一塊兒石頭,旁邊的內侍想出手撫一下,但李宏盛立刻害怕地閃躲開了,也被石塊絆倒在地,很是狼狽。
似乎李宏盛自己也知道自己很狼狽,坐在地上,勃然大怒。但沒有一個內侍敢上前,陛下發怒要是打傷他們,他們可沒處說理去。
“陛下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娘娘的報復可夠了?”秦安恭敬地問道。
“秦安你覺得夠了嗎?”兮姜看向秦安問道。
剛才兮姜在看到李宏盛的時候,就收到了小白的提醒,任務完成了,孟婉兒放過李宏盛了。
她終究還是放過他了。
秦安皺了皺眉,沉思片刻才回答道:“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之前對娘娘所作所為,確實絕情之極,但作為一國皇帝,還是要有些體面的,不是為他,而是為了明德。”
兮姜看向遠處李宏盛,淡然道:“那便夠了吧!”
說完,兮姜轉身離開了。
秦安和眾內侍對著兮姜深深躬身行禮,直到看不見兮姜的身影。
半年后,兮姜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一天比一天消瘦。
孟家和靖王府甚至動用了一國之力,都未曾找到治愈的辦法。
兩月后,今年的第一場雪,讓世界變成了一片銀白之色。
兮姜背靠李績豐,坐在庭院中,看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
遠處,孟長齊和孟懷瑾少有的皺緊眉頭,錢氏和單云珠靠在兩人懷中無聲痛哭。
“今年這雪比往年大一些,雪景也更美。百姓們都能安穩過冬吧?”兮姜的聲音極輕,只有近旁的李績豐能聽到。
李繼豐低聲道:“娘親放心,今年朝廷提前做了準備,百姓們一定能安穩度過這個寒冬。”
“那就好。”
兮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又輕了不少,許久才再次微聲開口道:“不能……陪著你……長大,可怨?”
身后的李績豐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狠咽一口氣,才正常道:“不怨。能做您的兒子,是孩兒此生最大的福氣。”
那就好!
眼前一片飛雪飄了過來,兮姜想伸接住,但還未觸摸到飛雪,手臂便無力的自然落下。
這時,李績豐才敢哭出聲來,號啕大哭!
以后再也不會有人,如娘親這般寵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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